但瞧见沈琢同几位皇子‘相谈甚欢’的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飞快扭过头。
    这一眼,别的皇子没察觉到,但傅岚清察觉到了。
    他故意落在后面,悄咪咪同沈琢道:“你和戚如翡闹别扭了?!”
    沈琢:“?!”
    “以前戚如翡看你的眼神,可不是这……”样字还没说完,傅岚清又瞥见了跟在魏晚若身后,帮忙招呼宾客的夏迎芷。
    华京人都讲究体面。
    一般这种场合,只有女主人,或者儿媳正妻,才有资格出来招呼宾客。
    但魏晚若身后那女子,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也在前厅走动了?!
    傅岚清摸了摸下巴,问:“那谁啊?”
    “夏迎芷,我母亲的外甥女。”
    傅岚清意味深长哦了声。
    他眨了眨眼睛,指向夏迎芷:“你跟戚如翡闹别扭,是因为她。”
    这句话,傅岚清说得十分笃定。
    沈琢不禁侧目而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傅岚清懒洋洋道:“虽然我没成婚,但我又不瞎,从我进门到现在,那姑娘偷看了你不下五次,而刚才戚如翡那眼神,又跟刀子一样。”
    虽然沈琢觉得,戚如翡刚才的眼神像刀子,很大的原因,应当是因为他同几位皇子说话所致。
    但现在被傅岚清这么一说,他又有些不确定。
    顿了片刻,沈琢迟疑问:“你觉得,阿翡在吃醋?!”
    傅岚清啧了声,正要答话时,前面突然传来喜乐声。
    是沈瑜迎亲回来了,府门口瞬间忙碌起来,不少人探头想看新娘子,管家则指挥着小厮放鞭炮,放火盆。
    周遭乱哄哄的,一时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沈琢便没再问了。
    而时欢听到声音,忙拉着戚如翡往前挤。
    戚如翡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看的?!”
    “人一辈子只成一次亲,成亲这日,自然是最好看的呀!”
    好看个屁!
    祁明月被盖头遮的严严实实的,而沈瑜则脸拉得老长,活像别人欠了他好几千两银子,这有什么好看的!
    戚如翡不耐烦转头。
    见时欢仰着头,眼里全是欢喜,望着沈瑜身侧的傅景砚时,只得又把话咽了下去。
    纵然这场婚事,两位新人都是被迫的,但该走的流程,还是一步都不能省下。
    拜完堂,傧相扯着嗓子喊了声:“礼成,送入洞房”之后,戚如翡便拉着时欢去找祁明月了。
    他们过去时,祁明月和沈瑜正在吵架。
    喜娘惊的嘴巴都能塞个鸡蛋了,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一对新人在新婚之夜,因为掀盖头,差点打起来的。
    祁明月一把揪住沈瑜的领口,恶狠狠道:“你掀了再出去敬酒!这玩意儿把我脖子都要压断了!”
    沈瑜不干:“天还没黑呢!掀什么盖头!你等我回来再掀!”
    “现在掀!”
    “等我回来再掀!”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
    喜娘都要被他们两人逼疯时,瞧见戚如翡和时欢进来,顿时如见酒醒,忙道:“少夫人,时欢小姐,你们赶紧劝劝吧!”
    时欢先劝道:“明月,掀盖头是要讲究吉时的,现在掀不吉利的。”
    而戚如翡经历过祁明月的痛苦,她站祁明月:“现在掀!”
    “阿翡!”
    “戚如翡!”
    沈瑜气急败坏看向戚如翡,正要说话时,祁明月蓦的松开他的手,怒道:“要么你现在掀,要么我自己掀,你选一个!”
    说完,祁明月手已经去拉盖头了。
    沈瑜眼皮一跳。
    在心里恨恨把祁明月骂了一通,只得把盖头掀了。
    “呼——”
    祁明月顿时长舒一口气:“憋死姑奶奶了!”
    沈瑜瞧见盖头下的祁明月,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平常习惯了戚明月粉黛不施的模样,如今瞧见她脸都被涂的跟猴屁股一样,顿时满脸嫌弃:“赶紧洗洗,丑死了!”
    说完,麻溜跑了。
    喜娘得了赏银,说了几句福话之后,便也退下了。
    有侍女进来,打了水替祁明月卸了妆容,拆了发饰之后,祁明月这才活过来,她可怜巴巴看向戚如翡:“阿翡,有没有吃的?!”
    戚如翡成过亲,也算是有了经验。
    早早就让厨房给祁明月准备了吃的,祁明月话音刚落,绿袖便拎了个食盒从外面进来。
    食盒里装的都是祁明月爱吃的菜。
    祁明月撸起袖子,正要开动时,见戚如翡和时欢还站着,又一手拉一个,将人拽着陪自己坐下:“我们可是义结金兰过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坐下一起吃吧!”
    时欢啊了声,嗫喏道:“明月,这不合规矩吧!”
    哪有新娘子在大婚之夜,同人在喜房里吃吃喝喝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怎么看她们。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祁明月拉住时欢:“欢欢,你要再这么扫兴,我可就生气了!”
    时欢有些为难:“明月,我……”
    说着,时欢又看向戚如翡,她希望戚如翡说句话。
    但戚如翡还没来得及说话,祁明月又撇嘴道:“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你们俩非要让我不开心吗?!”
    戚如翡瞬间闭嘴了。
    时欢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祁明月吃了个半饱,又开始让喝酒。
    时欢酒量不好,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明月,酒就算了!你留着等会儿跟二公子喝吧!”
    刚才沈瑜掀完盖头,就火急火燎走了。
    还没来得及跟祁明月喝合卺酒。
    “他算个什么东西!姑奶奶才不要等他呢!我们三个喝!”说着,祁明月拎着酒壶,将酒杯斟满,又强行塞到她们手上:“来,喝!”
    戚如翡握着酒盅没动。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是祁明月和沈瑜成亲的日子,她们三个要是在喜房里喝起酒来,那就有些过分了!
    时欢亦是这般想的。
    祁明月见她们俩都不动,便赌气自己喝了。
    而此时,在前厅敬酒的沈瑜,并不知道祁明月已经在喜房里喝了起来。
    今日他成亲,他的狐朋狗友来了不少,兼之他娶的又是跟他们不对盘的祁明月,席间这帮人便灌了他不少酒。
    而沈瑜心中郁闷,兼之又是新郎官的身份,自然是来者不拒。
    沈琢立在旁边,看的直皱眉,正要上前相劝时,孟辛步履匆促过来,压低声音道:“大公子,不好了,少夫人和时欢小姐,在二夫人喜房喝醉了。”
    沈琢闻言,当即转身便走。
    而逍遥王那边显然也得到了消息,当即抛开众人,走了几步,想到还被众人劝酒的沈瑜,立刻将人扶着一道走。
    “哎哎哎,王爷,你把新郎官带走做什么?”
    那帮狐朋狗友不干了,想上前来阻拦,管家苍叔见状,立刻上前来帮忙劝阻。
    夏迎芷出来透气,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见他们三人去的方向是沈瑜的喜房,想到先前,她原本打算去喜房见祁明月,却被拦在外面的事,她立刻吩咐侍女道:“你去告诉姨母,就说二表哥醉的不省人事,被人送回喜房了。”
    说完,她径自跟了上去。
    而沈琢他们三人过去时,喜房里的三个人,已经喝趴了两个,只有戚如翡还坐的端端正正的,只是脸略微红了些。
    绿袖正在一旁劝道:“少夫人,今天是二夫人和二公子大喜的日子,咱们回去吧。”
    戚如翡打了个酒嗝:“回哪儿去?”
    “自然是……”绿袖想说,自然是回他们院子里,但说到一半,又想起戚如翡最近和沈琢在闹别扭,便道:“少夫人想回哪儿去,咱们就回哪儿去。”
    戚如翡不假思索道:“我想回叶城。”
    沈琢步履匆促过来,刚到廊下,就听到了戚如翡这句,‘我想回叶城’,脚下蓦的一顿。
    “华京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戚如翡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尤其是沈琢那个狗男人!明明是他轻薄我,我都没生气,他竟然还敢不理我!狗男人!”
    刚进来的狗男人沈琢:“……”
    绿袖同时欢的侍女,恨不得把耳朵捂上。
    而趴在桌上的祁明月,听到这话,撑着脑袋,点头道:“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有沈瑜那个狗东西,他,他也……”
    沈瑜已经喝醉了。
    冷不丁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立刻抬头张望:“谁?!谁在叫小爷我?!”
    结果,就瞧见了坐在桌边,一身喜服的祁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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