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个月后,又有一封一模一样的匿名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里面还是一张照片,这一次不是碑文,而是一片丛林,草木茂盛,郁郁葱葱,看上去并不是人工种植出来的,而像极了大兴安岭那种原始的森林,照片上的森林也没有任何标识,以刘教授对植物并不精深的认识,他也说不出这是哪里才会有的植被。
    在那之后,每一个月的同一天,刘教授都会收到同样的信,里面各自放了一张不同景物的黑白照片,他曾经拿着第一张照片上的符文去问国内颇富盛名的语言学家,可没人能说得出上面的符文究竟意味着什么,又想表达什么含义。
    到了第五个月,照例又收到信,这回上面是一幅壁画。在画中,阴霾遮蔽了天空,太阳被盖去一大半,人们在慌不择路四散逃跑,牛羊牲畜也失去了理智,许多人在逃跑中互相踩踏而死,甚至还有些人捧着自己的头颅跪在地上,空中飘浮着一团一团的阴影,这一切呈现出一片末日降临的诡异景象。
    刘教授弄不清寄信给他的人到底是谁,又想跟他传达什么,五封信之间甚至没有必然的联系,仿佛有人即兴照下来的一些记录。
    他曾经以为碑文上的那些符文,也许是一种失落在历史长河的文字,譬如西夏文,甚至是西方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王国的神秘文字,但第五封信上的壁画改变了他的猜测,从壁画上来看,这明显是与中原文明有所联系的,即便这联系微乎其微。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袁暖玉看到了这些照片。
    袁暖玉是个地道的四川人,说起来还跟刘教授的亡妻有些关系,算起来也是他的晚辈,她有事来找刘教授,无意间看到刘教授正在和于叔讨论照片上的东西,无意间就插了一句嘴:“那不是水青杠吗?”
    见刘教授他们都望向自己,她笑了笑,指着第二张照片说:“那上面有几棵水青杠树,我在家里那边见惯了,所以认得。”
    “四川……”刘教授喃喃重复,眼睛一亮:“老鱼头,你说我们是不是一直想错方向了?”
    萧阑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姜宸:“所以他们去了四川,连小白一起?”
    姜宸点头。
    “去多久了?”
    “一个月前去的,失去联系有一周左右了。”姜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陈白临走前让我给你留个口信,说如果你回来了,而他们还没回来,就乖乖待在学校,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小白会留这样的话给自己?怕自己闯祸吗,以他如此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资质,怎么可能会闯祸呢?
    萧阑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通,就把话抛之脑后了。
    “那五张照片还在吗?”
    “在,刘教授带了原本去,留下扫描件,在他办公室的电脑里,我带你去吧。”
    宿舍离办公楼不远,后者还有电梯,十几分钟后,他们已经站在刘教授的电脑前,看着里面五张黑白照片发呆。
    萧阑看了半晌,突然出声:“古蜀国?金沙文明?”
    姜宸摩挲着他的脑袋感叹:“不愧是刘老头的得意门生,一语道中关键……不过猜岔了那么一点点,他们要找的,据说是比三星堆还更早的古蜀。”
    三星堆这个词,代表了一个民族的文明核心,在那以前,史学界普遍认为华夏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但在三星堆之后,这个观点被彻底颠覆。这个在川地的古蜀国所出土的青铜器和玉器,精雕细琢到了极致,以现今科学技术的发展程度,人类也未必能够重现,而这些东西所传递给人类的信息,却是高度发达的文明和政权,无数谜团隐藏其中,至今未能得到解释。
    这个连文字都没有,又忽然消失的文明,却曾经在《山海经》出现过数次,甚至还曾经出土过来自印度洋的贝壳,如果说秦始皇陵是所有考古学家乃至盗墓贼心目中的圣地,那么三星堆的含义,就不仅仅是圣地了,它代表着一大片人类没有办法涉足的空白。
    萧阑挠挠头:“宝墩古城?”
    那是一个比三星堆还要略往前推的部落文明,但也仅止于此罢了,若论先进与完善,必然是比不上三星堆的。
    “不,刘教授猜测那也许比三星堆还要早,却比三星堆更加发达的高度文明遗址,从没有人去过的。”
    姜宸指着电脑里的图片:“这片植被,后来据他们查证,说是极有可能生长在四川北部的原始森林里。”
    “他们一共有多少个人去,怎么失去联系的?”
    “十来个人吧,系里的孙老头也一起去了,还有于叔,和那个袁暖玉,和杂七杂八一些人,有上次的经验,孙老头本来还提议带几个学生,但刘教授不同意,最后陈白坚持跟着,所以只有陈白一个学生。”
    萧阑喔了一声,上网把那几张照片都发到自己的邮箱里,一边喃喃自语:“不知道那边现在的天气咋样……”
    姜宸一听这话有点不大对头:“喂你不会真的要跟去吧?”
    萧阑指指自己的伤腿,笑嘻嘻:“我这模样怎么去?”
    姜宸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记得去辅导员那里销了你的不良记录。”
    萧阑摆摆手,一步一挪地走出去。
    回到家,刚刚打开门,两团毛绒绒的影子就迎面扑过来,萧阑下意识往旁边一闪,砰的一声,小花五体投地摔在那里,上面还趴着阿毛,两个家伙为了争宠结果撞到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贺渊坐在桌旁,刚刚起好一卦。
    不等萧阑开口,便淡淡道:“你要往西南走?”
    萧阑嬉皮笑脸地赖过去:“小黑,亲亲小黑,最亲最爱的小黑……你算出来了?”
    “此卦凶,乃死中求生。”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萧阑:小黑,你身上真好摸,让我多摸把,今天让我在上面吧?
    贺渊:嗯……
    萧阑:哎,你害羞个啥,咱们都那啥过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神马的……来,亲个╭(╯3╰)╮贺渊:不要嘛……走开啦,讨厌,死相!~萧阑(色迷迷地笑):嘿嘿嘿……嘿嘿……啊!谁抓我头发!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里抓着小花,无辜的猫眼眨巴眨巴地望着他,阿毛则干脆整个扒在他脸上,四爪抓着他的头发。
    贺渊坐在椅子上,优雅地看着书,转头:做什么梦了?
    萧阑悲催+欲哭无泪:没……
    他的内心默默怒吼:为神马梦境和现实的差距这么大!
    第73章
    要说陈白对萧阑也算很了解了,知道他去鄱阳湖有贺渊在,最后总能化险为夷,也知道他回来之后必然要去找自己,又让姜宸代为传话,叫他不要来,只不过陈白还是低估了某人的折腾能力。
    萧阑笑眯眯:“死中求生,意思是还有生机,对吧?”
    贺渊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凶卦对于他来说毫无震慑作用。
    “嗯。”
    “小黑……”萧阑捏着嗓子蹭过去,脑袋在冰山的颈肩处蹭了蹭,拿出前世对着老爹撒娇的劲头,语调带了些甜腻的哀求:“去吧,小白是我最好的哥儿们,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刘老头平时对我也很关照……”
    “可以。”
    “嘎?”萧阑一肚子准备好的话被这句答复打断,难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抱住贺渊亲了一口。“小黑你真是贤良淑德,爱死你了!”
    “只是嘴上说说?”贺渊睨了他一眼。
    萧阑敏锐地感觉到危险,挪开一点,干笑:“你想怎样?”
    “不要像个被逼奸的良家妇女,是男人就干脆点。”贺渊面无表情地揪住他的衣领拉过来。
    要干脆的是你,被我压一次会死吗!萧阑悲催地想着,一个天旋地转,两人位置已经变了,理所当然,萧阑是下面的那一个。
    贺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想在上面?”
    萧阑吞了吞口水,大胆提出要求:“按照次数来算,那么多次,换我一次在上面,这要求很公平吧?”
    “很公平。”贺渊故意顿了顿,看身下这人大喜过望的模样,唇角微勾:“不过等你能够压倒我再说。”
    萧阑苦了脸:“可以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吗?”
    “可以啊。”贺渊亲切的笑容在萧阑看来就像恶魔。“就像我也可以对你用道术一样。”
    那说了等于没说,坑爹啊。萧阑内心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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