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老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他只觉得伤口好似被一只毒蝎子蛰了一样剧痛无比。
    这种疼痛深入骨髓,让人汗毛竖起。
    他忍不住低头去瞧,只见皮肉好似花苞一样绽开,猩红色的血肉让人心悸。
    “军爷,饶了我家男人吧。求您了!”
    李陈氏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
    “求求您,您好人有好报。”
    “呸!好人有好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年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那军官狞笑一声,兀自摸了摸下巴道:“或许我也可以放了他,只要你现在把藏起来的粮食拿出来。”
    听到这话,原本痛呼的李老实突然止声,狠狠朝李陈氏瞪去。
    李陈氏被这一瞪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当家的这是在告诫她千万不要把粮食拿出来啊。
    当家的,你这是何苦啊!
    虽然李陈氏很为李老实忧心,可他还是决定遵从夫君的决定。
    毕竟那是他们唯一的粮食,如果被鞑子抢去这个冬天他们就只能饿死了。
    “粮食呢,拿出粮食我就饶了你们!”
    那军官见李陈氏迟迟不发声遂逼问道。
    “军爷,我们真的没有余粮了啊。”
    李陈氏悲愤欲绝的说道。
    “好啊你这刁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我便叫你瞧瞧咱的厉害!”
    李陈氏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那军官恶狠狠的挥起鞭子又朝李老实身上抽去。
    “啊!”
    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承受如此伤害。
    李老实痛不欲生,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一想到自己还有发妻在不得不把这个念头又憋了下去。
    “我叫你说谎,我叫你说谎!”
    那军官也是抽起了兴,一鞭更比一鞭狠。
    李老实痛的头皮发麻,拼命的挣扎。
    可他被绑的严严实实怎么可能挣脱?
    “当家的,要不咱就认了吧!”
    李陈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奈的说道。
    “闭嘴,你个妇人懂什么。”
    李老实见李陈氏就要说漏了嘴,忙骂了一声打住。
    “好啊,倒是个硬骨头,我喜欢!”
    那军官咽了一口吐沫蓄力一番,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抽打。
    李老实自知今日难以善了,已经报了必死的念头。但无论如何粮食得保留下来。
    自己即便是死了,媳妇也得活下去。
    见那军官似野兽一般抽打着自己丈夫,李陈氏终于忍不住朝他扑去。
    那军官没想到着妇人竟然还敢扑向自己,却是毫无防备之下被扑了个踉跄。
    他站稳之后转向李陈氏,怒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老子便要取你狗命!”
    说罢扔掉鞭子抽出刀来朝李陈氏砍去。
    李陈氏自然全无抵抗之力,只躲了两下便放弃了。
    刀锋正好砍中她的右臂,一个数寸深的血口子便现了出来。
    鲜血顿时涌出,喷了那军官一脸。
    李陈氏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昏死过去。
    “你们这帮牲畜,做出这样苍天不容的事情,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天爷?老天爷早死了!”
    又是一刀砍出,这一刀却是冲着脖子。
    只见鲜血飙飞,李陈氏瞬间倒了下去。
    李老实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畜生!”
    那军官扭过身去狠狠朝李老实捅了一刀。
    李老实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似乎不肯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不过那军官显然懒得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毫不犹豫的把刀拔了出来。
    李老实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
    ...
    ...
    “听说了吗?鞑子屠村了,整整一村子的人啊,不分男女老少全都给杀了!”
    “这帮畜生,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
    “谁说不是呢,你说老百姓招惹他们了?他们打不过咱大明的官军,只能拿淳朴的村民泄愤,真的不是东西!”
    “最可恨的是这些都是二鞑子。他们原本都是关宁军的士兵,都是汉人,可跟着吴三桂这狗贼降了清之后对待自己的同胞比真鞑子还狠。我看呐他们是忘记自己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
    郧阳府学之中,一众府学生员侃侃而谈道。
    “哼,鞑子这是欺我大明无人吗?曹将军为何不发兵讨伐鞑子!”
    “对啊,曹将军一直奉行坚壁清野的策略,这才让鞑子有了屠村的机会,要是他出城野战把鞑子消灭不就不会有这种惨剧了吗?”
    “你们在说什么?”
    廪生李谦施施然朝这边走来。
    “和之兄,你还不知道吗?鞑子派兵屠村了!”
    “屠村?”
    李谦微微一怔。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得到的消息。”
    “哪个村子?”
    “陶宁村啊,一共三百余口人全部让鞑子给杀了!”
    李谦直是愣住了。他只觉得脑子很懵,他没有听错吧?陶宁村全村被鞑子屠了?
    这岂不是说爹和娘也...
    想到这里李谦只觉得一阵眩晕,直接晕死了过去。
    “哎呀,如之兄你怎么了?”
    “对啊,如之兄怎么晕倒了。大家过来搭把手,快把如之兄抬去屋里。”
    一帮府学生员你一言我一语,七手八脚折腾了好半天才把李谦抬了起来。
    他们费尽力气把李谦抬到明伦堂中放下,然后一人主张道:“我们速速去请个郎中给如之兄看看。我看呐如之兄是急火攻心,一时昏了过去!”
    “如之兄实乃真性情啊。鞑子虽然暴虐,但也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啊。”
    “你们都少说两句,就你们这个聒噪的样子,即便如之兄想醒也醒不来了。”
    一众生员这才止住不再说话。
    另有一人前去请郎中。一盏茶的工夫他去而复返,并带着一个挎着药篮的郎中。
    “先生,快请给他看看吧。好端端的他突然晕倒,真是吓死人了。”
    “几位公子稍安勿躁,且容老朽先看一看。”
    那郎中颔首点头,坐定之后便替李谦把脉。
    片刻的工夫后他和声道:“这位公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火攻心才昏迷不醒。待老朽给他开一些醒脑的药材煎了服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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