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位的情商肯定不高,不然不会这时候来李靖家,还死活不走。
    “自成,最近在读你的《三国演义》,下一侧何时出书?”李靖挑起话题,免得两人真的闹起来。这两人一见面,就有点对峙的意思。李靖很头疼,苏定方是个将才不错,但是锋芒毕露,不会做人,得罪很多大佬,不然早起来了,何至于蹉跎至今?
    “谢谢卫公捧场,演义话本,不足为信。”李诚笑着说话,苏定方却开口道:“三国演义,宣扬忠义,也有可取之处。”被人肯定了,但是李诚却不高兴,因为肯定的方式并不是他喜欢的。好在李靖在场,立刻开口:“自成来的正是时候,定方正欲告辞,晚一点就见不着了。”
    李诚心道,见不见都不重要。我要跟他搞好关系,成了好友,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苏定方还真的是要走了,听到李靖的话,起身拱手:“卫公,自成,先走一步。”
    李靖起身相送,很快就回来了。“自成,定方就是这个性格,别往心里去。”
    李诚笑着摆手:“卫公何出此言,诚与苏将军,也没怎么地吧?”
    李靖怒道:“欺我年老眼花乎?”李诚笑道:“还以为卫公会说识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
    李靖呵呵呵:“竖子,欺我年老头晕乎?”好吧,李诚举起双手:“投降!要求优待!”
    李靖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竖子,服气耶?”李诚点点头:“服气,真的服气。”
    “嗯,适才说到三国,正好点评一番,三国英豪辈出,自成最欣赏哪一位?如果自成身在三国,会选择哪一方?”李靖提出来两个问题,李诚不假思索就给出答案:“卫公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李靖黑着脸不说话,刚才你还投降了呢,要求优待。
    “好吧,我说真话。身在三国,自然是选择曹魏。原因无他,早一点结束三国鼎立,天下早一天太平,百姓则少受一份罪。至于说到最欣赏的人物,我选贾诩。”李诚很真诚的回答。李靖听了有点吃惊,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李靖已经猜到,李诚为何要在书中宣传忠义了,政治正确呗。孟子云:民贵君轻。这种话呢,坦白讲没错。但是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会当真,并且去执行了?要不宋仁宗一死,百姓反应能那么激烈?民贵君轻,开什么玩笑呢。这要置君王和士大夫于何地?朱元璋是怎么玩的?《孟子》直接给你出删节版本。
    怎么说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就像魏征喷李世民,你真的以为他为民请命?别闹行不?魏征代表的是山东士族的利益,普通百姓的死活,顶多是顺带管一下。
    所以呢,李诚的真话,不能出现在话本里。真的那样,李世民要请他去喝茶汤,纠正他的三观了。只有忠义,才是放眼四海皆安全的理念。
    李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曹操统一了北方之后,对整个民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但是并卵,曹操篡汉,这就是原罪。管你给百姓带来了什么好处,你篡汉了,不不忠了,就要抓起来批斗,再踩上一万只脚,叫你永世不能翻身。
    “贾诩,呵呵,多谢自成提醒。”李靖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有的事情,想的越明白,心里越难放下。李诚微笑以对,心道:老子抄三国演义,那是为了圈钱,没那么多理由。
    因为觉得知道了李诚的底细,所以李靖也不担心李诚今后的走向。这年轻人比鬼都精明。
    “对了,小子特来给卫公拜年的,吉祥话还没说呢。”李诚说着站起来,找李靖拱手:“祝:卫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靖听了心里也很高兴,好听话都谁都喜欢。更何况是出自李诚之口,这大过年的,李靖家里没什么客人,李诚的出现,带来的不仅仅是喜气,还有消除寂寞。
    “老朽这就让厨房准备,中午别走了,在这吃饭。”李诚看看四周,只有两个丫鬟站的远远的,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还要去拜见我的义兄崔成。”
    “东张西望的作甚?”李靖好奇道,李诚站起道:“随便瞧瞧,没什么事情。”心里其实挺遗憾的,没见着红拂女。风尘三侠的故事,后世流传甚广。李诚那个时代,也有一个叫王小波的作家,写了风尘三侠的同人故事。
    李靖失望归失望,还是送走了李诚。经过这一次拜年的短暂谈话,坚定了李靖继续蛰伏的决心。这是李诚没想到的,实际上就算是真实历史上,吐谷浑之后,李靖再无作为大军统帅,领军作战的机会。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遗憾的事情,也许真的是因为老了吧。
    李诚在殖业坊的崔家扑了个空,崔成虽然也放假了,但是却去了清河崔家的蓝田房。这算是衣锦还乡么?当初约定,一起回去看看,给崔成的娘上坟的话,言犹在耳啊。
    李诚遗憾的转身离开,又一次感受到门阀的力量,使得自己和崔成的关系在不断的疏离。
    出城,灞桥头,回望长安,李诚微微叹息,调转马头:“走了!”马鞭挥动卷起一道烟尘。
    年初二,李诚的家里开始忙碌了,一干二代们商量好了,一起来到城外李家。仅仅是他们来了也就算了,呼朋唤友的,带来了一大批长安城里的二代。兄弟会捞钱的名声太过响亮,不少人挤破头的也想进来。
    李家大摆筵席,接待这群二代,席间多次有人提起入会的事情,李诚笑而不语,不置可否。李家的美酒太厉害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喝爬下了。一帮二代,除了八个在会的兄弟,其他的都被李诚丢上马车,让各自的下人送回家里去了。
    剩下的八个二代,则被李诚丢到后院,找一间房子,烧了火炕,全都丢上去,让他们继续烂醉而睡。李诚觉得,有必要给他们一点提醒,这帮人有点得意忘形了。带来几十个人,简直是在胡闹,喝了多少酒啊,不是钱啊。
    这八壮汉睡一个炕,场面真是壮观。尉迟宝琪抱着张大象的脚丫子在啃,房遗爱正在对李思文袭胸,李崇真口水拉的老长……交径叠股,画面太美,没法形容。
    李诚一脸的坏笑,看看天擦黑了,一嗓子怒吼:“下雨了,打雷了,突厥人打来了。”
    程处弼呼啦一下坐起来,肚子上架了一条长孙温的腿,下意识的掀开:“秋红,拿走你的腿。”还说了一句话,暴露了他的本性。果然是个过着腐朽生活的二代。
    程处弼还有点懵逼,四下看看,发现一堆壮汉绞在一起,顿时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的下了火炕。其他人也陆续的睁眼起来,一看四周的情况,比程处弼也好不到哪去。
    唯有房遗爱依旧在沉睡,李诚一愣冷笑看着房遗爱:“谁把他弄醒,记住,让他记忆深刻一点才行。”“俺!”李思文一脸猥琐的笑了起来,李诚看看这个俊秀的小伙子,心道难道这才是攻?房遗爱是受?李诚也打了个寒颤!
    李思文笑嘻嘻的出门,没一会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雪团。李诚见状,有点看不下去了,转身捂着眼睛。李思文笑嘻嘻的上前去,将雪团塞房遗爱的颈部,这一下房遗爱就像被马蜂蛰了似得跳了起来,口中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怎么会喊这个话?难道说,这货做梦都在放火?尼玛,这什么人啊?
    喊了一会,房遗爱闭嘴了,看着李思文,一脸凶狠的瞪,李思文不慌不忙的站开一边,八个壮汉看着房遗爱,下的房遗爱裹紧了被子,一脸委屈,活脱脱一个小受:“你们要干甚?”
    李诚扶额,指着门口:“你们的随从都在外面等着,自己去找他们,伺候你们梳洗,弄完了到前面来找我。”李诚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一帮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李诚,赶紧出门。那些随从可怜兮兮的站在寒风中等待主人,见了各自的主人,赶紧上前招呼,伺候他们一番梳洗完毕。
    “哥哥家里的婢女太少了,还得俺们带来的人伺候着。”尉迟宝琪还抱怨了一句,程处弼怼他:“你送哥哥几个婢女就是了,看看哥哥怎么夸你才好。”
    “行了,都闭嘴吧,哥哥的表情不对,怕是有祸事。”张大象比较冷静,提醒各位一句。
    “是哩,适才哥哥脸拉的老长,怕是我等做了甚错事吧?”长孙温在家里属于长期地位不高,这时候他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毕竟是长期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主。
    “嘿嘿嘿!要说做错了,俺可只带了一个人来庄子给哥哥拜年。”程处弼的心思跟相貌一点都不挂钩,直接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房遗爱一拍脑门:“祸事了,俺带了三个人来。”李思文悠悠道:“难怪!”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低头各自检讨,自己都带了几个人来,为何会让哥哥生气。不搞清楚这个问题,谁心里都不安。没有李诚带来的挣钱机会,这些人在家里的地位都不高,张大象除外。“不会是,来的人太多,哥哥心疼酒水吧?”房遗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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