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荣进来的时候,可是看的很清楚,门口站着披甲的卫士。这是一个贵人,贵不可言!
    这个想法一点都没错,圣旨一下,李诚就是这一州之地的土皇帝。军政大权在手。
    一个念头在金荣的脑海里滋生,不可抑制的疯长。鼓足勇气,金荣缓缓抬手,抱手:“贵人,这批货,有一些是商家预定的,生意人重的是一个‘信’字。金某不敢坏了名声,余者,金荣全部献于贵人,不收一文钱。”
    说完这番话,金荣浑身汗水都下来了,李诚只是端坐不动,古井不波的眼神,渊渟岳峙的气势,便让金荣难以承受。这并不是两人之间的本质差距有多大,而是综合差距的结果。
    新罗是个小国,朝鲜半岛才多大呢?相当于现在朝鲜半岛四分之一面积的新罗,死死的抱住大唐的大腿。就像现代的韩国,紧抱美爹大腿一样。这是小国的生存之道,很无奈!
    金荣作为一个新罗商人,来到大唐经商,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国家的强大,这个国家的百姓充满了自信。寻常百姓可能连新罗在哪都不之道,不妨碍他们认为,只要不是大唐人,都是蛮夷。眼前,似乎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金荣决定搏一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李诚很小的时候就之道了,父母求人给他找学校,都要拎两只土鸡和一篮子土鸡蛋。
    站在一旁的武约有点激动了,这能省下多少钱啊?就算是孙思邈,也微微动心了,不过老道动心的是那些人参,钱财对他来说素来不重要。如果能有个稳定的渠道,好像不错。
    李诚平静的看着金荣好一会,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想给我送礼么?你也配?安心做你的生意,不要偷奸耍滑,登州的地面上没人会为难你。真的有人为难你,官府自然会为你做主。我警告你,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说完李诚起身,交代一句:“孙老,你负责验货,看看多少钱,都买下吧。你拿一半一百年的野山参走,其他的留下我有用。”说着话,李诚径直入内,看都不看一眼金荣。
    噗通!金荣直接跪下,身体瑟瑟发抖,自己那点小心思,无处遁行。此刻,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怕门口的披甲卫士进来,拉出去砍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刀斧手进来砍人,倒是听到那个贪财女娃娃的声音:“一个外藩商贾,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府邸?我家郎君乃大唐文魁李自成,兼有财神之号,今领登州军政,不是哪个想送礼就能送的?岂能贪你一点小利?”
    武约说这番话的时候,捂着胸口,好心疼,好多钱没了。不过李诚做了决断,小姑娘自然要助长气焰,不能被这个外藩商贾小看了。心疼了一阵,脑子里浮现刚才李诚的举止,突然觉得帅的叫人心颤。
    帘子后面的郑洁和白嬛更是不堪,李诚掷地有声的话丢出来,当时听心头狠狠的一麻,瞬间扩散到全身。那种感觉,没有被电过的人是理解不了的。反正就是觉得帅到极致,也就是人不在眼前,不然就能扑上去,好好蹭几下。
    帘子掀起,李诚进来,白嬛一往情深的看来道:“总算是见到了当今第一才子的绝代风华,一番话太涨志气,妾身与有荣焉。”
    郑洁听了只是歪歪嘴,心道:这妮子还是单纯了一点,岂知郎君更有深意?
    好话谁不爱听啊?李诚心里贴慰,表情却要装的极为淡然:“蕞尔小国,民寡无知,算不得甚么!你们在这偷听,倒是给他面子了。”
    郑洁款款上前,挽着手臂笑道:“登州家事,我们姐妹不关心,还能谁来?”
    李诚打趣道:“怎么,要在登州安家么?”郑洁听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妾身寻思,要给家中去信,派人来此。郎君身在何处,家便在何处。”
    李诚满意的微微一笑,看看白嬛道:“白家可有来此经营之意?”
    白嬛惊讶道:“妾身自出家门,便无有与家中联系。郎君如此一说,倒是想去一封信。”
    别看白嬛有点傻傻的,实际上傻人有傻福,这话一说,李诚便笑道:“也好,晚上去你屋里,看你如何给家里写信。”白嬛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烫。心道:这信还是抓紧写了吧,晚上肯定是写不成的。
    不是白嬛多虑,实在是李诚精力太过旺盛,每次宿夜,白嬛没个两天休息,人也缓不过来。偏偏他不要身边的丫鬟助阵,逮着自己折腾的欲死欲仙。
    郑洁听了心里不免暗暗失落,李诚的话里,不免带着一点暗刺。心头不免暗暗后悔,郑家太过现实,李诚本就不喜,自己就不该在李诚面前提郑家。显得她一直跟郑洁有联系,郑洁的本意是要借家族之力,可谓适得其反。
    李诚感受到手臂上郑洁的手在发抖,微微一笑道:“你陪我去书房吧。”
    进了书房,郑洁便松开李诚,放下帘子躬身道:“请郎君责罚。”
    李诚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寻思道:郑家作为老牌士族,被李建成连累,近百年没有太大的气色。但是中晚唐却是最鼎盛的家族。山东士族里头,也就是郑家最尴尬了。郑氏的老巢那可是在荥阳,典型的四战之地。
    隋末唐初,荥阳那个地方,人都打出狗脑子了。郑家居然能屹立不倒,根基不伤。有点阳光就彩虹漫天,这家族是真的很牛逼。
    李诚不说话,郑洁更不安了,头越发的低下道:“郎君!”
    李诚这才看过来道:“起来吧,刚才想到别的事情,有点走神。责罚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又没做错。倒是白嬛那里,看来是真的被家里人伤了心了。”
    提到家里,郑洁也不免恼恨的跺脚道:“一群没眼力的东西,见郎君来登州,便装着不认识。郎君过洛阳时,家中人也不来一个。”
    李诚听了笑道:“你这就错了,郑家避嫌乃是应有之意,偌大的家族,岂能轻易冒险?有你在,郑家与我的关系就不会断,将来要续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郑洁见他如此,心中这才安定,不免反酸道:“便宜了白家妹妹!”李诚哈哈大笑,招手让她过来挨着坐下,习惯性的伸手接球道:“你这醋吃的没来由。”
    “妾身错了还不行么?”郑洁低声认错,扭腰磨蹭。这女人很聪明,善于使用肢体语言。
    不过李诚此刻没有心思就是了,摸着下巴道:“你给家中去信,别不要说,就说你自己看到的,登州未来可期,不妨提前布局。眼下投入不大,对于郑家来说,当做一步闲棋就是了。万一将来能生发了呢?”
    郑洁听了顿时身子一正道:“妾身记下了,这就回去写信。”说到底,郑洁跟白嬛还是不一样的,她有强烈的欲望,盼着那天回家的时候,风光无限。
    “就在这写吧!”李诚淡淡道,郑洁心中一惊,暗道:着急了。赶紧笑道:“劳烦郎君为妾身磨墨?”李诚呵呵一笑,动手磨墨。郑洁心中暗喜,这男人虽然难琢磨,却是个不爱挑理的人,也不难伺候。
    郑洁把信写好,交给李诚看一遍,得到肯定后,拿来信封装了,打上火漆。
    帘子一挑,白嬛进来道:“郎君,妾身的信写好,郎君可要看看。”郑洁见她如此,心道:倒是小看了她,这妮子竟是个难缠的对手。
    李诚抬手拍拍郑洁的磨盘道:“不要胡思乱想!”转头对白嬛道:“不看了,赶紧让人送走吧,登州这个地方是个聚宝盆,要是错过了,日后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白嬛笑道:“妾身是李家人,白家的事,提一句是情分,不提是本分。”
    李诚听了微微皱眉道:“总归是生养你的地方,该感恩的还是要感恩。如果你连自己家都在乎了,还能在乎甚么?”这话就有点重了,白嬛也是心里怨气太重,口不择言。
    白嬛顿时就慌了,眼神不安的看着李诚道:“妾身……”
    李诚见她可怜兮兮的,心头一软,上前抱住道:“心里有怨气,不要憋着,说出来会舒服点。再者,白家要真的出了事情,求上门来,你能不管么?”
    白嬛心头一暖,知道李诚没有往心里去,轻轻的推开李诚道:“妾身知道了。”
    气氛稍显凝固时,帘子又开了,武约一脸微笑的进来道:“姐夫,事了也!”一看这两个女人都在,顿时拉下脸来,哼了一声道:“好热闹!”
    李诚示意两女出去,等屋里就剩两人了,这才招手道:“过来,说说你怎么处置的?”
    武约听了笑着上前来,鼻子嗅了几下:“不害臊!”
    李诚听了呵呵一笑:“怎么就不害臊了?”武约跺脚:“你身上有香粉的味道。”
    李诚一伸手,抓住小手往怀里一拽,武约不曾提防,身子一扑入怀,李诚的声音在耳边道:“现在我身上有你的香粉味道了,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不害臊么?”
    一股浓郁的阳刚之气往鼻子里钻,坚实的胸膛,让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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