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窗日落见黄昏,金屋无人现泪痕。寂寞空庭春雨晚,梨花满地不开门。最后补上题目“忆扬州之春怨”。别人是看不懂这首诗的,所以表现的很茫然。
    就是觉得很美,带着一股浓郁的酸楚之美。唯有娇娇看懂了,双手捂着脸,“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其实她也没看懂,只是觉得自己看懂了,就是凭着想象,然后扎心了。
    刘方平的《春怨》,应该是凭着想象,描绘了一副深宫失宠宫女的哀怨。同样一首诗,每个人的理解又不一样。娇娇娘子结合自身的经历,想到的是扬州故园的晚春之色。人在长安,心在扬州,故园空庭,大抵如此。
    阎立本想到的则是金屋藏娇的典故,汉武帝和阿娇的故事。还想说一句“不应景”,没想到娇娇哭的那么惨,顿时收起了嘴边的话。
    李诚却是半点心软都没有,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娇娇娘子也收起眼泪,楚楚动人的样子,大眼睛眯着盯上李诚。今天李诚能到这,留下一首诗,不管怎么说都赚大了。明天对外一嚷嚷,身价能翻个几十倍不成问题。
    “李某到此,皆因阎兄之请。此间事了,告辞!”说着一抱手,李诚很干脆的拔腿就走。阎立本赶紧上前道:“自成慢走,既然来了,何不听一曲,饮一杯再去?”
    假母也上前来劝,不断用眼神示意娇娇娘子说话。李诚看的清楚,淡淡一笑道:“阎兄所好,某不夺也。再者,某之所好,不在此间。”
    说着话,李诚还是头也不回的去了,阎立本倒是想追,看看娇娇盯着李诚的背影看,停下了脚步,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不禁幽幽叹息。这是个聪明人啊!
    阎立本看了一眼娇娇娘子,万分不舍之余,还是抱手道:“此间事了,某也告辞了。”说着赶紧大步追上李诚,大声道:“自成稍等。”假母和娇娇都没想到,这俩居然一起走了,一个都没留下来。
    李诚在马背上笑嘻嘻的看着阎立本:“阎兄怎么出来了?”阎立本一脸的羞愧,低头摆手道:“愧杀某也,不提也罢。”李诚听了哈哈大笑,这种事情还得靠自己去领会,别人说的没用。很明显,阎立本弄明白了。
    “走,去喝酒。”李诚带着阎立本,奔着明月轩去了。这里倒是不会出现借他过桥的事情。明月和若儿出来相迎,李诚二人入内,落座奉茶,不一会酒席就摆上了。
    阎立本心中多少有点酸楚,一阵猛喝,没一会便酩酊大醉。李诚也没少喝,光顾着喝酒了,两人都喝倒下了。边上的明月和若儿让人扶下去休息,也不说劝一句。
    这俩女人都聪明,看的出来这俩都有心事。阎立本的心事她们不关心,李诚的心事嘛,想知道却没法去问,除非李诚自己说出来,不然她们都聪明的不提。
    李诚又能有什么心事呢?没别的,只是觉得心累。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很烦朝廷中的勾心斗角。人在朝廷,就算你不去惹别人,也一样会招来明枪暗箭。
    酒醒之后,李诚发现已近黄昏,梳洗一番便告辞要做,面对明月略带哀怨的眼神,李诚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了,这不是才回来么?等几日,我来看你。”
    明月这才婉儿一笑:“郎君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妾身哪敢有半句怨言。”
    李诚听出她的话里有别的意思,稍稍沉吟便明白了,笑道:“家里后院人太多了,你不如在外面呆着自在,回头我与家里说一声,在外面立一个门户就是。”
    明月听了先是一喜,随后摇头道:“郎君的心思是好的,只是妾身不敢受。”
    李诚旋即明白她的意思,叹息道:“那也好,只是今后要出来演戏,还要得到大娘子的同意。”不进李家后院,自然就没那么多麻烦。李诚的意思,弄一个外室就好了,明月可以自由自在。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心思不一样的。
    不进李家,总归不是名正言顺,所以明月得了名分,就得进义务。再出来抛头露面的,惹人笑话,李诚的面上须不好看。这个时代就这样,没什么道理好讲。明月受这个时代的礼法约束,自然不敢弄什么外室,也不敢接受李诚的好意。
    “明月,你在戏园子这边的辛苦开创的局面,难道真的不要了么?”李诚多少有点可惜。
    明月低眉浅笑,抬头深情的看着李诚道:“便是红遍长安妾身也不稀罕。”
    明月如此坚持,李诚也不再劝,他没法理解这个时代贱籍的痛苦。在他来的时代,当红艺人不要太风光了,粉丝无数不说,社会地位也不差。
    李诚哈哈笑道:“那也好,等着我让人来抬你回去。”
    李诚丢下阎立本,先走一步。这货还在呼呼大睡中。醒来时,睁眼一看,面前有一个人。揉了几下眼睛,看清楚居然是娇娇娘子,诧异道:“娇娇娘子如何在此?”
    娇娇这会脸上带着的笑容变得真实了,低声道:“妾身特来接郎君。”说话间,脸泛霞光。阎立本没想到峰回路转,本以为再无挂噶,一段缘分尽了,不料却有这等转折。
    不提阎立本和娇娇的故事,李诚这边回家之后,提起明月的事情,崔芊芊虽然有点酸,却没有反对。只是说找个吉日,把人抬回来就是。怀贞坊的宅子,现在扩大了两倍多,不怕没地方安置。只是家里就这么大,人太多了就不安排了。
    李诚听了哈哈大笑,承诺一句,再不往家里带人了。
    一番纷扰之后,李世民总算得了安生,不过还有一个事情需要做。那就是太子的事情。李世民让人把李承乾叫来,看着他站在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不已。
    李承乾不明其意,也不敢抬头,继续低头听训。其实李世民是想起长孙皇后了。自己这个太子,不省心啊。要是皇后在,他能安心的交给皇后去处理。
    “为人君者,心胸一定要宽广。”李世民开口缓缓说一句,李承乾赶紧道:“儿臣受教!”这几天李承乾过的也很不安,尤其是白天和几个师傅在一起,被喷的狗血淋头。东宫的事情,李世民知道的不多,主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在李承乾身边安排人手。
    这也是长孙皇后的遗泽,只不过李承乾不珍惜,还觉得自己身为太子,逍遥快活是应当的。“嘴上说说很容易,要做到啊。”李世民叮嘱了一句,一肚子的话,看见眉宇之间与观音婢有七分相似的李承乾,便没了训斥他的心思。
    长孙皇后去世之后,李世民的变化很大。对外,大臣的劝谏开始减弱了效果,对内则沉迷于女色之中。他这个年龄,就一杆枪,后宫那么多女人等着他呢,上次选秀之后,一年不到李世民就扛不住了,开始借助药物。
    最近又迷上了方士的丹药,目的自然是想长生,还想恢复青春。当了皇帝的人,没哪个不想长生的。只不过在自然规律面前,最后都得完蛋。
    服下一颗丹药后,李世民觉得浑身发热,流失的青春似乎又回来了。
    这一夜,李诚宿在秀萍处,安乐已经会说话了,耶耶耶耶的叫着,缠着李诚不放。最初有点陌生感,很快就熟悉了。在秋萍这里,李诚是最放松的,抱着闺女在树下纳凉。秋萍在一旁打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父女二人的互动。
    最初秋萍生个女儿,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后来才发现,李诚是真的宠闺女。
    日上三竿的时候,李诚才从床上起来,秋萍过来伺候梳洗的时候,外面似乎有吵闹,李诚皱着眉头道:“外面怎么回事?”秋萍笑道:“没事,丫鬟们拌嘴呢。”
    李诚不动声色,出来看一眼,是武顺身边的丫鬟,正在与秋萍身边的丫鬟互相瞪眼。
    “什么事情?不能多等一会?”对于武顺,李诚还是有愧疚之心的,所以比较和气的说话。丫鬟上前道:“回郎君的话,顺娘子有事,奴婢来求见,被人拦下了。”
    “你先回去,我知道了。”李诚摆摆手,这丫鬟趾高气扬的去了,李诚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回头对秋萍道:“别往心里去,我交代顺娘好好约束下人。这也不行,这样,回头她再这样,你告诉芊芊,让她行家法。”
    不是李诚不能管,而是有的事情,还真的崔芊芊来管。后院的纷纷扰扰,本来就不该是李诚的战场。李诚看看时候,告辞出来,溜溜达达的来到院墙边,武顺虽然入了门,却依旧住在武家这边。借口是陪伴母亲,实则是不喜欢每日给崔芊芊请安。
    丫鬟等待小门处,见李诚过来,笑嘻嘻的上前说话:“郎君来的好快。”李诚瞪眼道:“再不懂规矩,仔细你的屁。我能饶你,大娘子的家法饶不得你。”
    武顺的战斗力太渣,这丫鬟在新婚之夜就被拉下水做帮凶了。要不然哪有胆子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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