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和董鄂婉嫣这对奸夫贱妇,时隔数月,终于再度碰头。
    看着昔日心爱之人,顺治脸色一瞬间有些复杂,但他并未上前,只是遥遥看着床榻那个瘦削可怜的女子。
    “九郎,我、我莫不是在做梦吧?”董鄂婉嫣眼角凝结着一滴清泪,巴掌大的小脸蛋迎着顺治仰望着,以一个绝美的角度,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微微扬起,眼里闪烁着泪光,带着痴痴的如梦似醉的神色。
    董鄂婉嫣旋即微微垂下迷离的、不敢置信的脸蛋,眼睑垂下,两排乌漆黑的睫毛上也沾染了星星点点泪珠。林羡余都不得不承认,董鄂婉嫣这幅模样,的确是一种极致的娇弱的美。
    董鄂婉嫣喃喃轻诉:“定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九郎……怎么可能会来看我?”
    陪嫁宫女急忙道:“娘娘,皇上真的来了!”
    董鄂婉嫣怔怔看了陪嫁侍女一眼,整个人仿佛不可置信般再度抬起了眼眸,那眼眸中泪水颤抖,她仿佛是惊喜地无以复加,她凝望着就站在不远处的顺治,“九郎?当真是你?当真不是我在做梦?”
    顺治的神色更加复杂了,但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是朕来了。”
    “九郎!”董鄂婉嫣惊喜娇呼一声,便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然而,她却一个咕噜,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娘娘!”陪嫁宫女惊呼,正要上去搀扶。但顺治已经先一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董鄂婉嫣一把横抱了起来,放回了床榻上。
    董鄂婉嫣趁势一把抱紧了顺治,哀婉哽咽道:“九郎,我好想你——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顺治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董鄂婉嫣推开了,“但你骗了朕。”——想到曾经的欺骗和利用,顺治脸上浮现恼意。
    董鄂婉嫣娇弱咳嗽了两声,她抬起娇柔楚楚的脸蛋,“九郎,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听了这话,顺治先是一愣,目光扫了一眼躲在后头的董鄂庶妃。
    林羡余耸耸肩,您二位继续,我就是个看戏的,同时她小声问:“要不臣妾和淑妃回避一下?”——瞧瞧人家董鄂皇贵妃,即使有她和淑妃盯着,还能发挥出这样精湛绝伦的演技,啧啧,这搁在后世也是个人才啊。
    而董鄂婉嫣好似是才发现了林羡余和淑妃似的,露出惊讶的神色,“妹妹?你也知道我时日无多,也是来看我的吗?”
    林羡余:老娘才没兴趣来看你呢!
    林羡余淡淡道:“是皇上要来的。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和淑妃便退下了。”——虽说她不介意欣赏一下董鄂婉嫣精湛演技和骗人手段,但被她一句“妹妹”叫得,真是叫人生理不适。
    顺治却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留下。”
    林羡余:mmp!你们干出来的那些事,哪件是可以对人明言?有种你告诉全天下,你抢了你亲兄弟老婆啊!!
    董鄂婉嫣柔情脉脉看向顺治,“九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吗?”
    顺治别过头去,他沉声道:“那你心里可曾有朕?”
    董鄂婉嫣忙一把抓住顺治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你听听,我这颗心,若不是惦念着你,早就该停了。若不是还想再见你一面,我也早撑不到今日!”
    董鄂婉嫣声音凄婉,眼圈也泛红了,“九郎,你的婉儿的确不是什么好女人,但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她只是想要一个良人!”
    林羡余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没吐出来。
    但她这一举动还是被顺治给发现了,顺治冷冷问:“董鄂庶妃,你想说什么便尽管说。”
    林羡余忙道:“臣妾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不说了。”
    顺治脸色一沉,斥道:“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林羡余:……
    林羡余瞅了董鄂婉嫣一眼,“皇贵妃娘娘想要个良人,人家襄亲王也想要个贞节妻子。”
    被一言戳中心中最不堪之处,董鄂婉嫣苍白的脸一阵躁红,她旋即垂泪道:“是我对不起襄亲王,是我不该移情九郎。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林羡余:又开始装弱势了?
    林羡余微微一笑:“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皇贵妃娘娘能够认错,也实属不易了!”
    这话倒像是讽刺。
    董鄂婉嫣小脸一僵,强忍愤怒,柔柔道:“我虽从未想过要害他性命,但他会寻死,也的确是因为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实在是罪孽深重。”
    林羡余淡淡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戴绿帽子吧?娘娘您和皇上……嗯,那个啥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会逼死襄亲王。”
    这下子,莫说董鄂婉嫣难掩羞愤,顺治也气得气息都不匀了。
    顺治咬牙切齿,强辩道:“秀女参选,理应朕选过之后,方可婚配宗室!但博穆博果尔却先一步求太后赐婚,是他目无尊卑,坏了规矩!!”
    林羡余眨了眨眼,“所以,他就该死喽?”
    顺治被生生噎住了。
    董鄂婉嫣含泪楚楚道:“这不是九郎的错,都是我不好!我当初一心想要入侍宫中,不料却被强行配给了襄亲王,心有不甘,后来入宫侍奉中宫,又遇见了九郎——”
    说着,董鄂婉嫣一脸愧悔与痴情,“我从未想过要做对不起襄亲王的事,我只是情难自禁……”
    林羡余:呕死老娘了!我他妈上辈子是欠了谁的,要来看这种膈应人的场面??
    林羡余想了一会儿,选择念了《礼记》中的一段话:“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
    情不自禁这四个字,林羡余只能用两个字来评价——禽兽!
    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自己管住自己,坚守为人的底线。只有禽兽,才是按照自己本欲行动,人如果管控不住本欲,那与禽兽何异?
    此话一出,顺治和董鄂婉嫣这对禽兽帝妃双双脸色铁青。
    淑妃一脸好奇:“你刚才叽里咕噜说了啥?”——淑妃的汉语水准,也就仅限于最简单的问候语,连成语都不懂,更遑论是文言文了。
    林羡余忙道:“你还是不知道得好,省得学坏了。”
    “够了!你给朕住嘴!!”顺治气急败坏大吼大叫。
    林羡余无语:刚才可是你让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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