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睡得舒坦,可有一些人,今晚注定是不能成眠了。
    时间已近半夜,奥格瑞玛依旧灯火通明,这座崭新的城市建立至今不过短短5年,却已经成为了整个部落的心灵归宿。
    不要说人了,就连兽栏里的战狼,都半眯着眼睛,枕戈待旦,乒乒乓乓的铁匠铺,彻夜无休地为征战准备着军械。整个城市充溢着澎湃的活力。
    “叮叮,前往荆棘谷的飞艇已经到岸......”
    高耸的飞艇停靠塔楼上,一名巨魔暗影猎手不等飞艇停稳,便急不可耐地翻身跳下了加班,匆匆跑入格罗玛什堡垒。
    “大酋长、酋长,急报,荆棘谷急报!”
    大酋长萨尔闻言转头,与暗矛巨魔的酋长沃金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疑惑,荆棘谷,能有啥急报?
    “说!”
    “斥候报告,诅咒之地传来异常的魔法波动,幽暗城的魔导师猜测有人在重启黑暗之门。”
    闻言,萨尔顿时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来:“消息准确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接到消息的时候是中午,暗影猎手泽金已经潜入诅咒之地去一探究竟了。”这名巨魔回答道。
    部落在东部王国的势力,主要分布在塔伦米尔以北和最南端的荆棘谷,诅咒之地就在荆棘谷的东北方,但那里没有部落驻兵,因而他们没能第一时间获得黑暗之门开启地确切消息。
    在得知幽暗城魔导师的猜测之后,两名暗影猎手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兵分两路,一人潜入诅咒之地一探究竟,另一人则第一时间乘坐飞艇回来向大酋长汇报。
    萨尔沉思了片刻,沉声道:“继续保持密切关注,有消息立刻汇报,沃金,你多派点人手支援他们,如果消息是真的,我们恐怕得尽快做好战斗准备了。”
    “遵命,大酋长,”沃金郑重地答道,迟疑了片刻,又道,“这个消息,要通知幽暗城吗?”
    萨尔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消息既然是幽暗城的魔导师得出的,女妖之王应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不过她被瘟疫之地的战事牵绊,现在恐怕分不开身管这些,还是派个人去通传一下吧,雷霆崖也派个人去通知一声。”
    提到女妖之王,沃金神色有些踌躇,似乎在想要怎么措辞:“你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对她加入部落的动机抱持怀疑态度,萨尔,但愿你的选择一如既往的英明。”
    萨尔闻言有些无奈,女妖之王,还有幽暗城的被遗忘者,可都曾是巫妖王的走狗啊……他何尝想接纳这些徘徊尘世的死者,可不如此又如何?
    暗夜精灵在卡利姆多大陆经营了万年,灰谷以北,菲拉斯以南,到处都是暗夜哨兵的势力,如果东部王国没有足够的势力牵制联盟兵力,部落便成了夹馍里的肉馅。
    更何况,被遗忘者虽然人憎鬼厌,可他们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
    兽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侵略者,数十年的屠戮和劫掠,令整个艾泽拉斯都恨之入骨,巨魔的名声比之兽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部落,也就牛头人一直以来的声誉还算不错。
    除了被遗忘者之外,东部王国又有哪个种族愿意加入部落?
    沃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也明白萨尔的难处:“听希尔瓦娜斯说,她有意接纳奎尔萨拉斯的血精灵加入部落,也不知是真是假?”
    说到这个话题,萨尔也微微放松了神情:“不错,据说联盟和血精灵有些龃龉,因此,女妖之王有意引荐他们加入部落,如果这事儿能成,倒是能解决部落此刻的燃眉之急。”
    部落的燃眉之急是什么?钱呗!
    部落的单兵作战能力十分强悍,一名兽人战士单挑两个人类步兵不算难事,要是侏儒的话,一拳一个小学生,打五个都不成问题。
    但随着连年不断的持续征战,部落早已青黄不接,前期筹建奥格瑞玛的物资,还是巨魔和牛头人出了不少,到如今,就算把裤腰带勒断也挤不出余钱来过活了。
    矿产的话,杜隆塔尔还算丰富,木材,也能去灰谷偷着砍,但钱……那是真的没办法!
    这玩意儿,要底蕴的!
    反观联盟,有暗夜精灵这个万年文明提供资源,有侏儒源源不断地制造高科技军备,再加上矮人的工匠……
    随着消耗战不断升级,胜利的天平早已发生偏斜,部落那点单兵作战优势,越发显得微不足道了。
    再无法找到新的收入来源,部落恐怕又得走回过去的老路,靠打家劫舍来维持生计了。
    血精灵……是土豪啊!
    希望能解决部落的燃眉之急吧!
    “如果血精灵能够顺利加入部落,倒确实是一件好事,就怕凯尔萨斯那边不答应。”
    沃金点了点头,也是,毕竟血精灵名义上的主事人,还是凯尔萨斯,他如果不同意,银月城那边说什么都是白搭。
    他想了想,道:“我听说凯尔萨斯囚禁了一名纳鲁,如今黑暗之门开启的话,我们也许可以想办法联络沙塔斯的纳鲁,一起讨伐凯尔萨斯。”
    他若是不反对,那自然皆大欢喜,他如果反对,那么搞死他,再继承他的遗产!
    “此举…实在有失荣耀。”萨尔闻本能地皱眉反对。
    “我知道你不想做这些阴暗的事情,老朋友,但你要明白,我们和联盟毕竟是不一样的。
    你不想去劫掠别人,我能够理解,我也同意,部落有联盟这个大敌就够了,劫掠艾泽拉斯的其他中立种族,容易把他们推向联盟那一边。
    但凯尔萨斯不同,即便我们不动手,联盟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如果奎尔萨拉斯的万年遗产全部落入联盟之手,那部落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如今已经够艰难的了,这要再被联盟抢占先机,那就真的没得玩了。
    沃金看着萨尔,眼神中闪耀着隐隐的寒光,他太了解联盟,也太了解萨尔了,萨尔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做梦都希望部落能够堂堂正正地立足在这个世上。
    不偷不抢,光明正大地,充满荣耀地,与这个世界和平相处。
    但,那怎么可能?
    新部落成立至今不过5年,5年里,兽人从东部王国远渡重洋,来到卡利姆多。彼时的兽人一穷二白,除了一身腱子肉以外,可谓一无所有。
    暗矛巨魔在娜迦的袭击下元气大伤,5年时间,也只是勉强重建了家园,想要再进一步却也力有未逮。
    牛头人在加入部落之前饱受半人马的侵略,人口、资源,全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被遗忘者虽然悍不畏死,但他们同样有着致命的弱点:无法生育后代!
    ……
    部落的问题很严重,不光是钱的问题,就连兵力,也同样陷入了青黄不接的地步。
    如今能上战场的,大部分还是那些老兵,凯恩、德雷克塔尔、萨鲁法尔……他们骁勇善战,但都在老去,而新生代,最大的才5岁。
    战事绵延不断,新生代的成长,需要时间,也需要资源!
    而短时间内想要获得足量的资源,除了劫掠,别无他法。
    萨尔依然不说话,看得出来他对这种行为十分膈应,但沃金知道,他最终会做出选择,那也是唯一的选择。
    为了部落!
    这四个字说起来轻飘飘,但对于他们而言,却比一座海加尔山都要重!
    萨尔也许是个高尚的人,但为了部落,他不得不做这种卑劣的事。
    果然,沉默许久之后,萨尔开口道:“这件事,先让希尔瓦娜斯去谈吧,如果实在谈不妥,也只能如此了。”
    劫掠一个丧家之犬,总比劫掠无辜之人要好。
    “不过也不要报太大的期望,免得到时候……”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句话谁都没说出口,但都心知肚明。
    商议完之后,萨尔揉了揉乌青的眼眶,强打精神向力量谷走去,事态紧急,他得前往兵营,连夜号召部落战士做好战斗准备。
    今晚,又没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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