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怒堡。
    玛兰德女公爵最后检查了一遍行装,这才走出屋子。
    时间已近正午,天幕依然阴沉灰暗,这一方面是因为虚空风暴处于整个外域的最北面,终年照不到太阳,另一方面,也和天空中那初具规模的浮岛群落有关,浮岛遮蔽了散射的光芒,导致日怒堡的采光也更差了一些。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到新城市建成,这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
    在血骑士团和战士团的不懈努力下,日怒堡上空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个大大小小的浮岛。
    浮岛之上,随处可见塔隆尼库斯的工匠团和虚灵工匠们忙碌的身影,短短半日时间,整齐的屋舍、高耸的秘法塔、精致的喷泉广场……都已经初步成型。
    蓝图和地基问题解决之后,有了魔法的帮助,整个城市的建设十分效率。
    一切,都走上了正规。
    玛兰德女公爵伸手关上了门,她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这间住了近五年的屋子。
    屋子不大,和她在银月城城郊的公爵堡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就是这小小的一间房子,却承载了她太多的心血和回忆,此刻乍然要离开,她还真有些依恋。
    不过一想到墓园上空那个倒影国度,玛兰德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那个国度清晰无比,车辆坐骑、往来行人历历可见,晨间的时候,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草叶上滴落的露珠。
    她能够感觉到,她的心、她的灵魂和这个国度有一种莫名的羁绊,这种羁绊在她过去数十年的人生里从未感受过,只有祖阿曼尼那些神神叨叨的巨魔萨满,才会宣称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
    如今,随着殿下给墓园施加祝福之后,她竟然也隐约感知到了这样一种莫名的呼唤。
    那呼唤温柔得仿佛孩提时萦绕在耳畔的摇篮曲,可一旦当她想要靠近触摸时,却又仿佛相隔云端。
    日怒堡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城市的建设她基本帮不上忙,她觉得是时候去寻找她心中的道路了。
    “老师,您…要出门?”
    瑟芮娅·晴风刚刚结束了新一轮的shopping,一回来便见玛兰德女公爵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忍不住诧异地问道。
    看着眼前青春洋溢的少女,玛兰德女公爵清冷的面容也和缓了下来。
    “不错,日怒堡近期没有战事,繁星城的准备工作也已经结束了,我准备去一趟纳格兰,学习萨满之道。”
    瑟芮娅·晴风顿时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老师背弃了圣光信仰。
    事实上,辛多雷从来都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永恒的太阳。至于圣光,工具而已,在奎尔萨拉斯,牧师只是一个单纯的兵种,在军队中担任执政官之类的职位,和信仰毫无瓜葛。
    这一点,和人类、德莱尼人、暗夜精灵都完全不同,这些种族的牧师,更多时候会留在教堂或神殿里祷告布道,为普罗大众传播福音。他们身份的高低,也往往只和信仰的虔诚与否有关。
    瑟芮娅只是单纯对女公爵想研习萨满之道感到不解,萨满?不是只有那些野蛮的巨魔才会捣鼓这些事吗?
    一想到自己清冷绝俗的老师,和那些勾肩驼背的巨魔一样跳大神,瑟芮娅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师,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瑟芮娅·晴风哭丧着脸,还试图劝老师打消这可怕的想法。
    玛兰德女公爵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不住莞尔:“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如果此行顺利,我多少也能帮殿下多分点忧。”
    “那……我陪您一起去!”瑟芮娅·晴风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道。
    “我们都走了,殿下怎么办?乖,你留下,这是命令!”
    女公爵神色间罕见地有些严肃,末了,又从背包里取出几本圣典,交给了瑟芮娅:“我既然要去修习萨满之道,这些圣典也用不到了,你留着,好好研习,为殿下分忧,知道了吗?”
    少女依旧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玛兰德女公爵这才提起行囊,向着风暴要塞走去。
    风暴要塞中,东方昶送走了莫德奈等人之后,便再度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玛戈隆和祖兽的出现,是他也没想到的。
    他本以为这些德拉诺的远古物种早已灭绝,如今看来,虚空中依然藏着无尽的秘密。
    高里亚石板、埃匹希斯水晶、鲁克玛和鸦人文明……
    这些失落已久的远古遗物,也许也都还在附近的某处虚空中,等待着人们去发现。
    远的不说,光是浮岛上的祖兽,如果能够获取并解析他们身上的自然魔力,便能为弗雷温的茶树提供成长所需的能量。
    然而,眼热归眼热,可惜拿不到。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实力不够,无论是祖兽和玛戈隆的战斗,还是遨游虚空,寻找其中的遗迹,如今他都做不到。
    实力不够,一切白搭!
    书房中,茶香幽幽,两道电弧分别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之中。
    东方昶手指轻拨,那电弧便在他的指掌间流窜,发出阵阵噼啪的响声。
    这种闪电,严格来说属于自然法术中的风暴之力,萨满是使用这种力量的大师,但并不意味着法师就用不了。
    魔网的本质是这个世界的秩序脉络,风暴和闪电,当然也算是秩序这个笼统概念里的一环。有前身的奥术知识打底,再结合前世所学的一些物理知识,搞点闪电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能量已经塑造完毕,下一步便是魔法矩阵的构建,这一步,将决定这些电荷究竟以什么样的法术形态呈现。
    如果图省事的话,直接甩手丢出去,就是闪电箭了,或者稍微加几个传导通路,那便是闪电链,再不济搓巴搓巴揉成团,搞成雷球术,都是ok的。
    但咱好歹也是这个世界有数的大法师,甩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法术,实在有些丢人啊。
    怎么的,也得和寒冰箭结合一下,搞个雷冰箭,或者和暴风雪相结合,搞成法师版的闪电风暴吧!
    好像也有点小儿科,不过算了,法术这东西,效果胜于形态。
    手握百万伏特,就算是最普通的闪电箭也能电死戈隆,若不然再如何花里胡哨的法术,都只是刮痧。
    而且简单的法术有简单的好处,那就是塑能时间短,读条快。
    想通这点之后,他说干就干,咒语声轻响,一支寒气森森的箭矢浮现在他手掌上空,电荷在箭矢上流转,带起阵阵响声。
    东方昶抬手一丢,雷冰箭脱手飞出,击中了窗外的一个训练假人。
    “噼啪!”
    假人的胸口,顿时被炸出一个大坑,肯动力,幽蓝的电弧闪烁,兀自震得假人嗡嗡作响。
    东方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手,威力比单纯的寒冰箭和闪电箭都要大,而且还带了减速和麻痹之效,控制力拉满。
    但很快,他又想到那至今依旧是大魔导师级别的塑能魔法,喜悦之情便又冲淡了不少。
    严格来说,他的塑能魔法不算拉胯,至少在火焰系魔法当中,他的水平还是相当出众的,那一手大炎爆,即便是伊利丹,也不敢硬吃。
    可就算如此,他的塑能魔法却依然没能达到大法师的门槛,反而是茉德拉之流,却能以塑能魔法晋升大法师之列。
    想不通,究竟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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