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村口的兽人们已经自发地围成一圈,一大群邪兽人全都满脸亢奋,盯着场中的两人,口中不断地呼喝着:
    “mak'gora!”
    “mak'gora!”
    “mak'gora!”
    ……
    传令官瓦兹德驾着虚空龙飞到卡加斯身边,将一杆战旗插在了地上,旗帜上红底黑纹,绘着部落的徽记。
    本来,瓦兹德不是碎手氏族的一员,是没有资格替他执旗的,但卡加斯此刻代表的并非碎手酋长,而是正统部落的大酋长,所有邪兽人,都是正统部落的成员,故此这一点也无可挑剔。
    看着身边鲜红的战旗,卡加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又看向了依旧孤身一人的老萨满,嘲讽道:“老东西,玛格汉没人为你掌旗了吗?”
    掌旗,象征着一个氏族的颜面。
    无人掌旗,要么意味着氏族已经灭亡,只剩参战者这一根独苗了,要么就是参战者众叛亲离,氏族中人宁可战败被吞并,也不愿为他掌旗了。
    玛格汉虽然人少,却还没到只剩纳卡哈这一个独苗的地步。
    纳卡哈转头,见加尔鲁什依旧无动于衷,神情不禁萧瑟,一时间有些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就落倒了如今这番田地。
    加尔鲁什,你丫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吗,怎么的这么没有眼力见?这要是德拉诺什,早就撩开膀子自己上了,哪里还用的着我老人家自己动手?
    当然,德拉诺什大概率也不是卡加斯的对手就是了。
    他鄙夷卡加斯的人品是不假,但有一说一,卡加斯的实力还是相当不俗的,碎手的步兵最擅长贴身肉搏,卡加斯能在兵败之后退回外域,靠的也不全是运气。
    老萨满摇了摇头,拿出了一面玛格汉战旗,想要找个其他人来掌旗,结果看了一圈,却发现玛格汉兽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难道都出去放牧了?
    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牛羊饿了一晚上了,此时骤雨初歇,正是放牧的好时候。
    找不到人,他只能将战旗递给另一边的塞比瑟蕾:“丫头,劳你帮老头子掌旗吧。”
    塞比瑟蕾正坐在一旁默默吃瓜,没想到纳卡哈忽然点她的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她看了看卡加斯那边的瓦兹德,便也恍然了。
    “啊?哦,好的!”
    说完,她乖巧地接过旗帜,也学着瓦兹德的模样,站到了老萨满身边,将旗帜插在了地上。
    看她懂事的模样,再看看和木头桩子似的加尔鲁什,纳卡哈的心里更失望了。
    这丫…真的不开窍啊!
    也罢,把这条老命搭在这里,他也算对得起氏族,对得起加拉达和盖亚安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变冷,开始将精神集中在战斗中来。
    他这边准备好了,但卡加斯那边却不乐意了。
    “一个高等精灵?呵,还真是怀念啊,老子有些年没有品尝到精灵的滋味了。不过我说老东西,你糊涂了吗?她也有资格为你掌旗?”
    纳卡哈眉头微皱,失策了!
    塞比瑟蕾不是玛格汉的一员,是没有资格为他掌旗的。
    不过他想了想,便再次开口道:“此战,因卡加斯你辱及玛格汉而起,我虽代表玛格汉挑战你,却只为赢回属于我们的荣耀,而非涉及氏族之争,别说由她掌旗,就算无人掌旗,又有何不可?”
    卡加斯闻言,脸色顿时就冷了。
    个人之战可以只谈生死荣辱,但氏族之战决定的却是一整个氏族的归属和命运。
    兽人诞生之初,德拉诺的大小氏族足有数百,氏族之战如果不死不休的话,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加上还有食人魔、独眼魔、戈隆这样的威胁存在,恐怕等不到各部族统一,兽人这个种族就已经灭绝了。
    相反如果以高端战力的对决,来决定氏族归属,却能在筛选出最强领袖的同时,最大限度保全各氏族力量,并给那些人口稀少的小氏族逆风翻盘的机会。
    这是兽人能在短短几百年里迅速发展壮大起来的原因,也是mak'gora被兽人奉为最神圣决斗仪式的原因。
    但如果仅仅是口角之争,个人之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氏族成员看不惯酋长,天天来挑战,难道酋长吃着空么?每天啥事不做就跟人肉搏了?
    纳卡哈挑战他,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氏族之战,他赢,玛格汉便归他统治,他输,便得放弃吞并玛格汉。
    但此刻纳卡哈的意思却是,此战无论输赢,都只是他个人为了捍卫氏族的荣耀之战,和氏族吞并毫无关系。
    我辛辛苦苦打一场,就为了成全你捍卫氏族荣耀的名头?
    卡加斯这要是乐意才怪了!
    “那我为何要接受你的挑战?”
    纳卡哈也沉默了,按照兽人传统,氏族之战,被挑战者不得拒绝,但个人之战,却是可以拒绝的。
    如果卡加斯打定主意拒绝他的挑战的话,看起来是好事,避免了必然落败的结局,但实际上却是将整个玛格汉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为到那时,卡加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使用武力一统玛格汉了。
    卡加斯兵力充沛,又都是喝过恶魔之血的邪兽人,真要动手,加拉达尔必然血流成河。
    相反,如果是决斗落败,氏族并入正统部落,那么即便他战败身亡,至少玛格汉的大部分人可以留得一命。
    见他沉吟,卡加斯不耐烦地开口道:“老东西,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不打就干脆认输,加入正统部落,别在这耍花样,本大酋长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磨唧!”
    先知纳卡哈有些无奈,他不想将氏族的命运赌在这场决斗上,因为必输无疑,但此刻却由不得他拒绝,因为拒绝的话,玛格汉一样在劫难逃。
    他握了握手中的战斧,开口道:“那便开始吧,丫头,退远一点,免得伤到你!”
    塞比瑟蕾乖巧点头,走到了一旁,不过走到一半,却又回过头来,问纳卡哈:“先知,这一战,一定要打吗?”
    这要是其他人问,先知恐怕当场翻脸了,但考虑到她是血精灵,并不了解兽人的传统,纳卡哈还是点了点头。跟她解释道:“当然,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氏族的荣耀而战。”
    “可是,玛格汉氏族已经迁走了啊!”
    “迁,迁走了?什么意思?”
    老萨满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还有些懵,玛格汉氏族迁走了?
    塞比瑟蕾得意的挥了挥手中的印记,回答道:“这大块头刚来的时候,我就和殿下说了这事,殿下和祖母商量过后,决定把刀锋山的雷神堡垒划给玛格汉氏族,现在这里除了咱们仨,其他人都被召唤走了。”
    说完,她骄傲的昂着脖子,殿下让她在这边尽可能拖延时间,好让玛格汉兽人及早撤离,她原本还担心自己做不到,但先知纳卡哈的一场决斗,硬生生帮她拖到圆满完成任务。
    先知纳卡哈微微一窒,但紧接着便狂喜起来,原来氏族都撤走了啊,怪不得mak'gora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人出来围观。
    氏族已经迁走,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了。
    “哈哈哈哈,卡加斯,看来这一次你注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来,你要战,就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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