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知晓谢初尧第二日一大早便要离家,定会同他们交待一些事情,很快便到了。
    谢见宵恭敬道:“国父还有什么吩咐?见宵洗耳恭听。”
    谢初尧这些天已经归拢了大部分旧部,让他们去各个地方的军中参军,这样才能结交更多的人,为日后匡扶前朝有更大助力。
    他叮嘱二人道:“大隐隐于市,我们不可能在山中住一辈子。之所以把你们带下山来,也是因为谷家村闭塞安定,并非人来人往之所,朝廷不会轻易查过来。但你们平日里说话做事,也要注意分寸,莫要引人怀疑。”
    谢见宵明白男人的意思,应道:“国父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病恹恹的谢砚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苍白的面颊因为气喘,飘起了些许红色。
    谢初尧眉头微皱,放下正事,转而关心起了谢砚南的身体:“今日早些休息。你身子不好,莫要着凉。为何不把谷南伊给你做的披风穿上?”
    谢砚南没有什么精神,只黑沉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看了看谢砚南的脸色,想了想,还以为少年是因为自己不肯带他们去参军而不快,措辞便不再那么直接:“参军是有风险的,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同先皇交代?况且你和见宵身为天潢贵胄,本就不用吃那军营的苦头。”
    谢见宵明白男人的顾虑,对谢初尧道:“国父,参军一事,我和二弟都没有意见。只是要辛苦你隐姓埋名,一步步从最底层做起。”
    男人摇首,神色肃然道:“我们如今手上既无兵权,又无钱粮,只靠几个昔日旧部,复国大业何从谈起?建立军功是最快掌握权势的捷径。”
    两个孩子齐齐默然。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谢初尧便多说了两句:“两位殿下现下应当保重身体,时时习武、读书,勿忘国耻。凡事不要勉强,照顾好自己,才有余力看顾弟妹、匡复我朝。”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谢砚南听的。
    谢见宵从小被当作储君来教导,能文能武,而谢砚南因为身体病弱的缘故很少习武。
    谢初尧教的剑法,谢见宵学起来很快,可谢砚南却十分吃力,他又是个骄傲的性子,哪里肯让自己落后于人?常常因为刻苦练剑,第二日连胳膊都抬不起。
    谢砚南原以为谢初尧不知道,可没想到,国父一直默默关心着他。
    少年整日笼着阴郁之色的眼睛不知何时有些泛红了,他遮掩了一下情绪,点头道:“国父放心,砚南明白的。”
    谢初尧拍了拍少年的手背,没有说话。
    谢见宵神色微动,轻声道:“国父,你对我们几兄弟之恩,见宵实在无以为报。我们两兄弟,也不会让国父失望。”
    谢初尧坚毅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男人看着这几个月来与他朝夕相处、对他信任有加的两个少年,展露内心道:“承蒙两位殿下唤臣一声国父,臣自然鞠躬尽瘁,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只是开春参军,时间过于紧迫,家中之事我仍放心不下,还有年纪尚幼的皇子公主。”
    谢见宵抬眼,肃然道:“我和砚南作为兄长,自会照顾好家中弟妹,国父不必有此后顾之忧。”
    谢初尧这才点了点头。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男人将其余琐碎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代给了他们,尤其是将传国玉玺放在了两人面前。
    红色的木匣正式交到了谢见宵手里,谢初尧看了一眼那熟悉的盒子,低声道:“陛下生前将此物托付给我,命令我用生命来保护它。军营中多有不便,玉玺便交给二位殿下了。”
    两兄弟将玉玺收了起来,依旧放回了正屋隐蔽的格子里。
    谢见宵道:“国父放心,我们会看好玉玺。”
    另一边。
    谷南伊人虽没有在房间里听他们三人的谈话,也能猜到,今晚谢初尧会把玉玺这个最重要的东西交给谢见宵和谢砚南。
    在原书里,孩子们最初都寄养在谢初尧的下属家中,当然,村子,不是谷家村。
    因着是外来孩子,所以,他们被那个村里的孩子们排挤,时常有人欺负桑榆和非晚。
    谢见宵和谢砚南给弟弟妹妹出头,反击了村里最嚣张跋扈的恶霸,那人气不过,夜里便摸来家中搞鬼,玉玺也被翻了出来。
    兄弟两个回家时正好撞见这一幕,直接将他杀死。
    他们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压抑住胸中恐惧匆忙处理好尸体后,谢见宵性子愈发沉默,谢砚南更是连着发了几日的高烧。
    这是两兄弟第一次杀人,有了遇事处理不了,便杀人的手段。
    天色已经不早了,谷南伊收拾完孩子们的房间,回想起这个剧情,便是止不住的叹气。
    她相信人都是有底线的,若是谢见宵和谢砚南从不曾动手杀死过无辜的人,日后也大概不会走上那样一条冷漠而极端的道路。
    既然山中狼群的剧情如期而至,那是不是也会出现传国玉玺被发现这么一遭?
    虽然换了村子,可谷家村的一些人和那个村子太像了……
    这些天,她一定要注意些,一定要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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