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被他问的有点懵了:“你在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情,和一条狗有什么关系?
    谢初尧却不管那些,妒火将他烧了一整日,便是铁打的心,如今也千疮百孔了。
    他逼近了女人,用极危险、低沉的声音,威胁一般道:“我警告过你,休想从我身边走开半步!若你执意要走,身边之人的性命,便一个都别想留!”
    谷南伊被他这一番发狠弄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是犯了什么病?大半夜的,跑到别人房里来,就是要唧唧歪歪说这些?!”
    她当真是受够了男人的霸道和不讲理!
    谢初尧盯视着谷南伊,不肯放松一点视线,仿佛醉了酒一般偏执而混乱:“那你答应我,不许走。”
    谷南伊恼道:“等你什么时候学会讲道理了,我们再说吧!现在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谢初尧冷笑着攥住了谷南伊的手腕:“若我说,今夜我不打算走呢?”
    谷南伊蹙眉,男人的手劲太大,捏的她好痛。
    她挣了挣,却没有挣脱。
    谢初尧目中沉沉:“别忘了,你是我夫人,这里是谢府。不管是你也好、这个房间也罢,都是我谢初尧的——你想我到哪里去?”
    谷南伊后知后觉地嗅到了危险的意味。
    她懊恼于自己对谢初尧防备不够,让他进了屋,这不是放了一头狼进羊窝么?
    谢初尧显然不想走了。
    他径直把谷南伊拽到了榻前:“今晚我在你房里睡。”
    ……
    谷南伊哭了一夜,嗓子都哑了。
    这哭,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谢初尧凶狠猛烈的动作给刺激的。
    她最初是不愿的,可到了后来,便只会哭着求他停下,又是委屈又是凶狠地骂他:“你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去欺负别人啊!凭什么逮着我不放?上次还没折腾够么?谢初尧,我一定会杀了你!”
    两人之间的事情意外的合拍,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顺利到不可思议。
    谢初尧也察觉到谷南伊并非第一次,猛地想起那次她从宫里回来时,径直回了屋闷闷不乐的样子。
    男人深眸紧了紧,不敢多想,前一夜他也是神志不清的,梦中的谷南伊也是这般骂了他,恨恨地威胁说要“杀了他”。
    深秋时节已是天气渐凉,可谢初尧赤裸的胸膛上却挂满了汗珠。
    男人突兀地出声:“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更不想追问她在宫中发生了什么。
    不敢发生了什么,她都是他的女人!心中唯一挚爱!
    谷南伊心中生气,他居然还敢说上一次。
    女人羞红了脸。
    她口中的话有些颠三倒四:“我说杀了你,就是要现在!刀呢?拿刀来!”
    谢初尧被谷南伊逞凶斗狠的模样给逗笑了。
    男人胸口的郁气抒发了大半出去,剩下的火,便是她惹起来的了。
    他哑着嗓子哄她:“放松些,别怕。”
    天色熹微,谷南伊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男人这才放过了她。
    一室暖玉温香,谢初尧简单收拾了一下床榻,哄着谷南伊换了身干净清爽的中衣,这才踩着长靴去洗了澡。
    谷南伊又是掐、又是咬,加上不停的踢踢打打,大多数时候是把她自己弄疼,可一夜过去,到底还是在男人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单是脖子上那个明晃晃的牙印,还有脸颊侧边三道平行的抓痕,便已经十分显眼了。
    用早饭的时候,男人就是这副模样出现在饭桌上。
    孩子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刚来第二日的谷南风夫妇,也尴尬地假作不知,只管带着孩子小口小口地喂他喝牛乳。
    非晚年纪虽小,可从小在宫里耳濡目染,早知道国父脸上抓痕的意思。
    她故意拖长了声调,开口问:“爹,娘还不来吃饭吗?”
    几个小的顿时竖起了耳朵。
    便是谢见宵和谢砚南两个兄弟,也悄悄放缓了吃饭的动作。
    谢初尧并不觉得尴尬,平静地开口,仿佛这是多么稀松平常之事:“你娘累了,今日你们用完早饭直接去学堂,不许打搅到她。”
    非晚乖乖点头,私底下兴奋地拽了拽谷雨的袖子。
    一大桌子上,恐怕就只有谷雨这个单纯、不通人事的女孩满脸懵懂了。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饭后几个小的坐马车去学堂,谷雨便悄悄地问了非晚。
    没想到非晚却摇头,一本正经道:“谷雨姐姐你在说什么?爹今天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我吃早饭的时候拽你的袖子,是因为感觉爹娘的感情变好了,所以开心呢。”
    谷雨下意识觉得不对,可非晚却岔开了话题。
    直到几个孩子晃晃悠悠到了学堂,上完了一上午的课,甚至午间用完了饭,谷雨满脑子里还是问号——
    不停在想今天早上饭桌上大家神神秘秘的表情,到底代表了什么而含义。
    她坐在小院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双目无神地盯着打着旋掉落的枯黄树叶发呆。
    直到发间的树叶被少年的手捡起来。
    谷雨愣了一下:“见宵哥哥。”
    谢见宵神色淡淡的:“一上午见你心不在焉,先生留的作业都没听见,怎么还在这里发呆?”
    谷雨有些羞赧。
    她没有想到,自己开小差的时候正好被谢见宵抓包了。
    小姑娘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件事情没想明白,抓耳挠腮的不舒服。”
    如今几个孩子相处久了,便是最最害羞的谷雨,在谢见宵面前也稍稍放开了些。
    不过,只是仍不会像非晚那般冲自家大哥撒娇罢了。
    谢见宵挑了挑眉:“什么没想通?最近先生讲到了《荀子》,里面确实有些内容比较复杂。”
    谷雨“啊”了一声,道:“不是课业。”
    她顿了顿,面露疑惑地看着谢见宵,开口问道:“今天用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好奇怪……我问了非晚,她却不肯告诉我。”
    谷雨坐在秋千上,原是自下而上看着谢见宵的,午后阳关明媚。
    她眼睁睁地瞧见,少年玉白的脸上慢慢、慢慢地攀上了些许红,那红意一路蔓延,直到他的耳尖才停下。
    少年脸上的平静之色被打破,仿佛静谧的幽池中,被谁丢入了一块石子,泛起不大不小的波纹。
    他似是不想开口,只问:“你想了一个上午,就是在想这件事?”
    谷雨苦恼道:“是啊!这种感觉太糟了……”
    仿佛就是差那临门一脚,差那灵光一现,差那一点点,她就知道了。
    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谢见宵无奈,看着谷雨懵懂纠结的样子,最后只好隐晦地提醒了一句:“其实,大家注意到的,是爹脸上和脖间的抓咬痕迹,还有就是谷南伊没来吃早饭。”
    谷雨偏了偏脑袋——
    抓咬痕迹?怎么可能!怎会有人敢抓、敢咬凶巴巴的谢伯伯?!
    还有,谷姨为什么没来吃早饭?
    少年的提示便是那闪了一下的灵光,用不了多久,便被谷雨理解到了。
    她顿时挺直了脊背,原本自然下垂的双腿,也拘谨地踩在了地上。
    秋千一动不动,女孩脸颊通红。
    见谷雨这般神态,谢见宵便知道,她这是想明白了。
    谢见宵原以为自己说出答案为谷雨解惑,会让她不必再受困扰,谁曾想她脸上的神态更加拘谨纠结。
    他只好道:“咳,这些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了。”
    “唔,当,当然。”
    少年少女双颊是一样的红,一个坐着仰头,一个垂首俯视,画面仿佛静止一般美好。
    直到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见宵兄,打扰了——敢问非晚妹妹今日没来上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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