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站在山顶的边沿望着对面的山峰发呆,她这么过去?
    飞过去吗?
    姜先生给她支招,指了一条下山的路道:“看到没有,顺着这条路下去,那儿有一条过去的路,走过去就是那边的半山腰,再爬一半的峰就可以了。”
    满宝视力还挺好的,而且面向那边山峰的那一边除了几棵树外也没什么太多的遮挡,于是她看着看着发现不对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分落在山顶的各个角落,用席子或蒲团占据位置的游客,再去看对面都是走着在流动的人群,她指了问道:“为什么那边这么多人?”
    陈先生笑:“因为那边有卧佛呀,我们这边只有一些石刻,自然人多了。”
    满宝明白了,她幽怨的看了一眼先生。
    难怪在家里的时候先生一点儿也不急,白善肯定是到那边看卧佛去了。
    庄先生冲弟子招手,笑道:“过来坐下吧,要想看卧佛,等下午人少一些了,我们从这儿过去就是,这会儿还是应该居高而坐,赏一赏这山中秋景。”
    姜先生点头符合,“再吹一吹这秋风。”
    陆先生等人也道:“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想与你们小年轻去挤。”
    满宝一想也是,想着今天时间还长,便坐到了席子上,扫了一眼下人们胡乱摆出来的东西,干脆挽了袖子道:“先生,我来给你们泡茶吧。”
    “好啊。”
    满宝便让小厮们把已经摆出来的东西全都归拢到一边,别把席子上摆得到处都是。
    她将摆好的果盘挑了三盘放到席上,然后挑了炭生火,有小厮取出一水囊的水来给她,特别自豪的道:“这是特意买来的山泉水,泡茶最好了。”
    满宝将水倒进瓮里,点头道:“看着挺清的,一会儿可以喝喝看清甜不清甜。”
    给先生们泡了茶,大家就坐在席上边喝茶,边居高看着山中风景,不仅老先生们,满宝都觉得很惬意。
    就是秋风一吹,就忍不住想睡觉。
    见满宝眯着眼睛都打起盹来了,庄先生便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笑道:“去温酒来,待我们吃过酒就与你去看一看卧佛。”
    满宝:“先生,喝了酒你们还能爬山吗?”
    姜先生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就你带来的这一小坛菊花酒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我都看到了,先生们也带了两坛酒来。”
    陆先生等人笑出声来,姜先生忍不住轻咳道:“那也不多,我们五个人呢,要不你也喝两杯?”
    满宝犹豫起来,“酒都有些苦……”虽然菊花酒闻着挺香的。
    满宝转身去给他们温酒,给他们斟上酒后撑着下巴问庄先生,“先生,我们下次何时再来登山啊?”
    庄先生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是心疼他们这几个老骨头,不打算再去看卧佛了,他立即笑,“不久,过不了多久就是太后千秋,到时候白善他们学里也要休沐的,我们也没什么事做,便那时来吧。”
    姜先生立即笑道:“叫上我们呀,人多才热闹。”
    庄先生笑着应是。
    知道满宝已经放弃过去,一群老先生更加放纵起来,把三坛酒全都喝光,有人狂了,便对着秋风念诗,有人困了,便卧席而睡。
    庄先生也半靠在席子上,用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看向远处。
    满宝在背篓里找了找,找出卷成一卷的小毯子,她给批在了庄先生的肩膀上,也不打扰他们,转身便自己去玩了。
    她看了一会儿石刻,便甩着她那根木棍朝下面茂密一些的树林子里去,开始翻虫扯草起来。
    姜先生看那孩子的背影消失了,便笑了笑,回头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睡觉的庄先生。
    陈先生念完了一首诗,摸出一杯茶来润口,一扭头看见了,便笑道:“别说,老庄收的这弟子还真不错,这个年纪的孩子能陪着我们一群老不死的坐上大半天,我家那些孙子,早不耐烦了。”
    姜先生微微点头,“主要还周到,这半天下来可都是她在伺候我们。”
    满宝正在和科科聊天,越聊越嗨,便越走越深入。
    满宝在一向阴的陡峭处看到一株开得正盛的淡蓝色蕙兰,满宝惊喜起来,指着它叫道:“蕙兰!”
    科科道:“宿主,你收录过了。”
    满宝:“可不是这个颜色的。”
    科科分析了一下,衡量了一下后道:“宿主,兰花的颜色是可以培育的,在已有品种的情况下,你便是发现了不同花色的兰花,奖赏的积分也不会太多,为了几百个积分去爬这山壁不值得。”
    它道:“最主要的是,根据我的数据分析,你爬过去,有百分之六十八的可能会掉到下面去。”
    满宝就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抖了一下后后退一步,摇头道:“那算了吧。”
    科科觉得宿主特别的懂事,但是被她坑的多了,它还是有点儿不自信,于是科科提议道:“宿主,我扫描过了,这附近没有什么可收录的动植物了,我们回去吧。”
    满宝有些惋惜,“真的没有了吗?其实我还可以再详细的找一找的。”
    也详细的再玩一玩。
    科科坚持道:“没有了。”
    满宝就只能转身回去,她才回到山顶上,就听到隔着一块山壁传来的热闹说话声,满宝转过去,正看到一人笑道:“陈兄,这就是你说的昔日同窗?”
    第1093章 碰巧
    满宝一听这话,拔腿就跑过去,就见不知道打哪儿又来了一群大人,正站在他们的席子前说话。
    满宝立即挤进去,把刚才摘来的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花往前一伸,挡在了她先生面前,“先生,你看我摘回来的花,好看吗?”
    才炒起来的气氛瞬间一滞,大家都看向满宝。
    满宝走到了庄先生身边,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福林,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问道:“陈大人,你又是来找我们先生道歉的吗?”
    陈福林看见满宝,心瞬间就提起来了,他立即笑道:“周小神医,我和你先生之前有些许误会,道歉不至于,就是碰见了过来说说话而已。”
    说罢,他回头与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人笑道:“钱兄,庄兄的确是我说过的同窗,他和我一样同是剑南道人,他乡遇故知,很是激动了一番。”
    钱兄看了一眼陈福林,他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也感觉出了陈福林的异常,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一旁的姜先生这才道:“陈大人也是来登高望远的?”
    “是啊,重阳登高是习俗嘛。”
    姜先生就笑道:“那还真是不巧,我们正打算下山呢,不如这样,我们占的这个位置不错,我们让与你们?”
    “不用,不用,”陈福林连忙拒绝,笑道:“我们才从那边山峰过来,也就过来看看石刻,并不打算久坐,所以姜先生和洵美且坐着,我们看了石刻便要走了。”
    姜先生笑,“那陈大人自便。”
    陈福林连忙后退一步,带着他的朋友们要离开,结果才举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呼喊声,“先生——”
    白善领着一群少年呼啦啦的跑过来,少年们的最后有几副挑椅,殷或和好几个人坐在那上面。
    陈福林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群身着国子学的少年们呼啦啦跑过来围住庄洵。
    庄洵回头见白善一头的汗,便嗔道:“秋风本就寒凉,你怎么让自己出这么多的汗?还不快擦了。”
    白善摸了摸身上,就要用袖子擦了,满宝就递给他一块手帕,他接过一边擦脸一边问,“先生,你们怎么不去那边?我在山峰上等了你们好久,来回看了卧佛三四趟都没看到你们。”
    而彭志儒几个已经见过庄先生的同学也在和庄先生行礼问好了,还帮白善道:“我们还帮着在山顶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先生们,这才猜想你们没上那边山峰。”
    庄先生就笑道:“是没上,那边比较高,人又多,我们便来了这边。”
    他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少年们,笑道:“怎么你们国子学只剩下这些人了?”
    白善解释道:“他们有些下山回家去了,有些去别的地方走一走,我们这些玩得比较好的则过来这边看石刻。”
    他扭头问满宝,“你有拓印这些石刻吗?”
    满宝摇头,“通读一遍而已,我又不要做尼姑,字也一般,我拓印它干嘛?”
    “咦,不是说字挺好的吗?”
    满宝:“比姜先生的差远了。”
    正喝茶的姜先生被呛了一下,把嘴里的茶被喷了出来。
    大家就一起低头去看姜先生,刘焕等人这才发现姜先生,纷纷上前行礼,“姜先生好……”
    “久仰姜先生大名……”
    钱大人见陈福林停下脚步看那边,便也跟着回头看,他有些不解,微微蹙眉道:“陈兄,你不是说你这同窗人品有瑕吗?怎么国子学这么多弟子都围在他身边?”
    陈福林苦笑一声道:“这看的是各人的运道,我这同窗有运收了三个好弟子。”
    那边白善也扭头过来看他,目光与陈福林的遥遥相对,他就这么看着他问满宝,“他怎么也来了?”
    “登高呗,刚从你们那边过来的,你刚才没看见人吗?”
    “没有,那边山顶比这儿宽多了,人又多,找你们就很费工夫了,我怎么还会留意他?”白善问:“他没欺负先生吧?”
    “没来得及,但我觉着他一定是跟他朋友说了先生的坏话,”满宝也扭头去看陈福林,两边隔的已经有点儿远了,加上他们又特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这边大家还围着姜先生叽叽喳喳的说话,所以声音根本传不过去。
    陈福林就看着白善和周满俩人看着他在说话,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心内衡量片刻,还是扯出一抹笑容来,对着俩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和钱兄一块儿离开。
    满宝问,“我们要不要给他的朋友们普及一下当年的事?”
    “如果陈福林过来找你,说当年是先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你信吗?”
    满宝斩钉截铁的道:“不信!”
    “同理,他的朋友们也不会相信的,”白善道:“除非有确实的证据,人都会下意识的信任自己亲近的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费这个口舌了。”
    满宝点了点头,“好吧,他们要是不信,说了反而对先生不好,还以为是先生在搬弄是非呢。”
    白善点了点头。
    刘焕转身见俩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就忍不住叫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白善一回身就见殷或已经走下了挑椅,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微微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你怎么也不出声?”
    满宝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发现还好,便问道:“是不是跟他们不熟?”
    “什么不熟啊”边上一个同学听见了,叫道:“他刚才在那边可没少赢我们的东西,除了白善,就他和卢晓佛赢了我们最多东西了。”
    “就是,拿了我们这么多东西还跟我们不熟可就过分了。”
    满宝很好奇的问:“你们玩什么了?”
    这边说得热闹,那边已经转身离开的钱兄也很好奇的问陈福林,“你说的三个好弟子是刚才那个手里拿着野花的小姑娘?我怎么听见你叫她小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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