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豫一脸不相信的瞟她,“连座好木桥都修不起来,这还不缺钱?”
    满宝道:“我这是节俭。”
    她一脸认真的道:“勤俭节约是美德。”
    “什么美德?”提着篮子落后他们几步的白二郎和白善蹬蹬的从木桥上跑过来,随手将手中的篮子抽出一个来给他们,“你们怎么也不多等等我们?”
    满宝接过,转身道:“早两刻钟就让人去叫你们了,你们一定是赖床了。”
    一行人往山上走去,有侍卫和内侍在前面给他们开路,但根本用不着。
    莆村附近只有这一座山,一些大的木柴都是从这山里来的,所以经常有人上山来,山上有人走出来的路,所以并不难走。
    但这个并不难走是对于满宝白善和白二郎,以及侍卫们而言的,于明达和长豫来说,路有些滑了。
    没有铺的石头和台阶,和大明宫后的龙首原完全不一样,两边路上也有许多俩人没见过的野果子和野花。
    满宝从一棵树上摘了一个裂开的野荆棘果给明达,教她怎么吃。
    明达轻轻咬了一口,眼睛一下就湿了,她忍不住嘶了一下,连着咽了两口口水,含着泪道:“好酸。”
    满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和她道:“有好吃的,在另一面向阳的地方有刺泡,那个是甜的。”
    “咦,这里就有。”白二郎看见一棵树下缠着一丛刺,上面还点着几个红红的刺泡,便上前摘了下来,上前摊开手掌给明达,“诺,给你吃。”
    明达看着他手掌里的刺泡一时没动,她看看刺泡,又去看看他。
    满宝仔细的看了看,没在上面看到虫子,就对明达道:“可以吃。”
    已经走到前头去的长豫听到,转身走了回来,也站到了满宝身侧,盯着白二郎掌心的刺泡,咽了一下口水问,“好吃吗?”
    满宝点头,“甜的,清甜清甜的。”
    长豫伸手就要拿,白二郎却一下合上了手掌。
    长豫抬头去看他,白二郎道:“这是给明达公主的。”
    长豫:“……本宫不能吃?”
    白二郎拉起明达的手,将刺泡全都倒进她手里,和长豫道:“那你得问明达公主要。”
    虽然她问明达要,明达肯定也会给她,但她就是不高兴,指着白二郎道:“我记得你小胖子,两年前我还救过你呢,你忘恩负义。”
    白二郎跳脚道:“救我的是明达公主吧?而且我什么时候是胖子了?我现在胖吗?”
    侍卫和宫人们齐齐回过头来看。
    白善和满宝连忙拉架,当然是说自家人,“长豫公主也救过你的,一会儿你得给她摘些果子。”
    明达也反应过来了,直接捡了一颗刺泡塞进她嘴里,然后道:“姐姐何必为难他,满宝不是说了山上有许多吗?”
    长豫本来还有许多的话要说,但吃到了果子便不说话了,只是对着白二郎还是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过她有很快扭回头来和明达道:“好吃的,你也吃。”
    大家重归于好,继续往前去,上到半山腰他们便看到了几棵梨子树,周围没什么树木,因此阳光直接照射在它们身上,可以看到叶子中间掩映的小小梨子。
    满宝拉着明达和长豫上前,指着山下道:“你们看,从这儿可以看到山下的村落和田野。”
    明达举目往下看,发现果然如此,然后指着他们家的庄子笑道:“你们家这位置选得不算好,若有人窥探,可以从这里看到全貌。”
    满宝点头道:“好在我家没什么机密,不过我四哥之前和我大哥商量了一下,想要在那儿栽一棵大梧桐树,或是建起一座观景楼来,那样就能挡住了。”
    白善解释道:“我们当时选地方时并没有想这么多,还是今年四哥他们上山来找菌菇才发现的。”
    白二郎道:“你们还摘不摘梨子了?”
    他道:“要我说就不用管,我们又不常在这里住,这边两个院子都是我们住着的,平日做什么事也都是在屋子里,院子里除了走过路过和种些花草,吃点儿茶点外还能干什么?有人想看就让他们看。”
    长豫已经站在了树底下,抬头看着树上的梨子问,“好吃吗?”
    扭头听见他们还在讨论宅子的事儿,便顺着往下看了一眼,然后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把这座山圈成自家的,不许外人上山不就好了?”
    这话一处,别说满宝三个,就是明达都怔了一下,“地岂是可以乱圈的?”
    “买呀,”长豫道:“就这么一座荒山能要多少钱?你派人去县衙问一问,你要是还节俭,这钱我替你出了。”
    满宝道:“就算这山成了我家的,我也不能拦着人上山来砍柴找菌菇和野菜呀。”
    长豫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这不是你家的了吗?”
    满宝道:“我家在七里村里也有许多山,但从没有说不许人上山。”
    她道:“我们那里地少,很多口分田都是分的山,一座一座山,都不带量的,大致估摸一下就分人了,要是分了谁家的山就不许别人上山,那岂不是连进出的路都没有了?”
    白善也道:“没有这样做人的,何况我们在莆村这里是外来人,本来就要与人搞好关系,入冬的时候大家都要在这山里砍柴,我们要是封了山,岂不是凭白添了矛盾?”
    满宝连连点头。
    长豫没想到她一句话能引出这么多话来,忍不住掐腰道:“我就想问我们还摘不摘梨子了……”
    “摘摘摘,”满宝撸了袖子上前,直接把树一抱就爬上去……
    长豫见她三两下就爬了上去,惊得瞪大了眼睛,满宝看了看,挑了一个看起来应该已经熟了的梨子摘了朝长豫丢去,长豫一把接过,用手绢擦了擦就要吃。
    宫人们大惊失色,纷纷冲上前拦住,表示这个梨子还是洗一洗吧。
    满宝挑了好几个朝明达、白善他们怀里扔去,笑问:“你们在下面看得更清楚些,还有哪个是比较大的?”
    第1889章 一起呀
    白善将果全都交给白二郎,撸了袖子道:“我跟你一块儿摘。”
    白二郎也想上树,于是全丢到了篮子里,找了另一棵树蹬蹬的往上爬,他摘果子从来都不止看熟了没有,直接是看着大和顺眼就摘下来。
    于是他摘得比总是在比较的白善和满宝快多了,明达给他递了一个新的篮子。
    白二郎自己都不太分得出来梨子熟了没有,更别说明达了,见白二郎摘得这么快,她还给他指道:“这边也有。”
    白二郎将篮子挂在一根树枝上,钻到树叶里,看到了她指的那几个梨,伸手就给拽了下来,然后想扔回篮子时发现被树叶挡住了,他便往树下伸手,“给你。”
    说罢朝明达扔去。
    明达忍不住高兴的笑起来,伸手就接住,抱进了怀里还掉了一个,她捡起来放在了自己的篮子里,继续欢快的给他指点,“这边也有,这儿有两个特别大的……”
    另一边,长豫也在不断的弯腰捡着梨,时不时还能接住满宝和白善扔下来的梨,偶尔也给他们指路,“这边也有,这有一个特别大的……”
    三人在树上钻来钻去,就跟猴子似的,因为动作大,树上的叶子哗哗的往下落,侍卫和宫人们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还眼尖的看见树上掉下来好几个松动的小果子。
    心里纷纷对这几棵野生的梨树表示了同情。
    五人合作,将这三棵梨树折腾得不轻,然后摘满了四个篮子,白善和满宝跳下树看到白二郎一人就摘了两个篮子,忍不住捡着他和明达篮子里的果子问,“这能吃吗?”
    白二郎理直气壮的道:“反正都是酸的,眼睛一闭一咬就吃了,有什么不能吃的?”
    白善和满宝竟然觉得他说得对。
    长豫拎着她的篮子上前,闻言一脸纠结的道:“酸的呀。”
    明达高兴的道:“管它酸的甜的,反正刚才玩得开心就是了。”
    长豫一想也是,便道:“那我们去摘那个甜的红果子吧,满宝,叫什么来着?”
    “刺泡,”满宝道:“我知道哪儿有很多,走。”
    满宝带他们从另一边下山去,下到快山底的位置便看到一丛连在一起的刺钩,上面红红点点缀着许多的红果子。
    满宝上前便看到一颗很大的,于是伸手摘了下来,看了看,确定没有虫子就递给长豫,长豫在宫女们阻拦不及时就放进了嘴里。
    然后眼睛大亮,连连点头道:“是真的很甜呢。”
    很甜倒不至于,但这样现摘着吃,还是从没吃过的野果子,便是只有三分甜都能叫她吃出八分甜来。
    明达也小心避让着地上的石头和木块上前,看着眼前这么多红果子,一时不知该摘哪一颗。
    白二郎已经伸手摘了好几颗,见她不懂下手,就指点她道:“这些看上去还完好的都能摘,摘的时候看手感,要是硬的,那一定是好的,要是软的,你就看看坏了没,不坏的话一定是甜的。”
    这是他多年来积累的浅薄经验,虽不十分准,却也有六分准,所以他觉得还是很准的。
    明达点头,在他的指点下摘起刺泡来,但摘多了就不知道放哪儿。
    宫女很快拿了荷包上前给她装,明达接过,却不由扭头看向满宝他们。
    就见白善随手从另一边摘了两片大叶子,给了满宝一张,自己拿了一张放果子。
    她便扭头去看白二郎,就见他用手捧着,要是摘得多了就挑几颗又红又大的吃,吃得手上的红果子少了再继续摘。
    明达:……
    长豫才不管这些呢,直接摘了转身就给宫女内侍们拿着,偶尔也往自己嘴里塞几颗,吃得是津津有味。
    五人将这一片红果子都摘了一遍,只留下零星的一些没有摘。
    特别是中间的,看着红艳艳的,他们却没有摘,倒不是不想,而是有些无能为力。
    要走进去,势必会被刺勾到衣服,满宝道:“应该穿粗布衣裳来的,那样就不怕被勾了。”
    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衣裳虽不算特别好,但也是细绵,也很贵的,不仅满宝,白善和白二郎都不舍得将衣服勾坏。
    五人累了,直接找了一棵树下坐下,一边分享摘的刺泡一边看着山下的田野聊天。
    威风吹来,吹散了不少热气,明达呼出一口气,又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肺腑之间都是舒坦,竟然一点儿气疾发作的感觉都没有。
    要知道,出门时,她最怕的就是外面的那些不太看得见的灰尘和飞絮,呼吸深了,总觉得鼻子发痒,胸口发闷。
    明达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扭头对满宝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红果子叫刺泡?”
    满宝挠了挠脑袋,“因为它藤上有刺,这红色的果子就像长在上面的泡泡?”
    白善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说法倒也没有错,我听人说它还叫悬钩。”
    说起别名,谁比满宝更熟悉?
    她的百科馆里可是收录了所有有记录这东西的名称,她掰着手指头念道:“还叫覆盆、覆盆莓、树梅、树莓、野莓、木莓、乌藨子……”
    白善扭过头去不理她了。
    长豫听得目瞪口呆,“你哪儿知道这么多名字的?”
    白二郎道:“不然你以为那些花草是白死的吗?她从小就喜欢挖草,还喜欢捉虫子,拿到手后就研究,是公是母都要掰着看一看,她知道的能不多吗?”
    长豫听着打了一个抖,默默的离满宝远了一点儿。
    满宝见了就坐过去,直接挨着她坐,伸出手道:“我这手不仅摸过花草树木虫鱼鸟兽,还摸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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