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这是给周小神医的赔礼,赶紧找盒子去。”
    “哎!”小厮欢快的应了一声,跑去找六夫人,找了一个很不错的盒子装上。
    赵六郎就带着盒子快快乐乐的去找周宅赴宴了。
    可白善的酒岂是那么好喝的?尤其是他还不怎么爱喝酒,他愿意陪你喝酒,可见是多大的面子。
    最后盒子留下了,赵六郎是一脸羞愧恍惚的回家找他爹,“父亲,因为周满来家里看诊的事,您和周满都被弹劾了?”
    赵国公稀奇的看他,“你什么时候也对朝政感兴趣了?”
    赵六郎:“白善和我说的。”
    “他消息倒是灵通,”赵国公不在意的挥手道:“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过去了。”
    陛下都不在意,已经准备好了爵位等人家,所以这种流言何必还去在意?
    可赵六郎不知道啊,赵国公也没打算将未曾公开的事告诉儿子,于是赵六郎一脸愧疚的道:“爹,这件事本就是我们家的错,现在被弹劾还是因为您要争兵部尚书……”
    赵国公就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要争兵部尚书?”
    赵六郎:“白善说的呀,难道不是吗?”
    赵国公:……是倒是是,可白善又不在朝中,他怎么知道?
    就算是朝中,这事儿也只是少部分人知道而已。
    李尚书的病并没有大肆宣扬,只不过过完年以后他就很少上朝……但是以前他也总是请假不上朝会就是了。
    赵国公盯着儿子看,半晌后道:“哦,白善是怎么说的?”
    赵六郎就挠了挠脑袋,“倒是没怎么多说,只是说周满年纪小,第一次这样被人骂还不好回嘴,毕竟她那边回嘴,就不免伤到我们家,这到了老鼠伤到玉瓶就不好了,所以……”
    赵六郎小小声的道:“儿子觉得,这事儿到底因为我们而起,人家都忍了这么恶心的老鼠了,我们总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赵国公这下听明白了,他皱起眉头思索,觉得儿子说的有点儿道理。
    虽然他不觉得朝中几句闲言碎语有什么可在意的,但周满毕竟是个小姑娘,不像他,皮糙肉厚,于是点了点头道:“行,回头等她从皇庄里出来了,让你大嫂给人备上一份厚礼送去,就当是赔罪了。”
    赵国公越想越对,正好,修补一下双方关系,以免以后和太医院关系不好,请太医都不好请。
    赵六郎松了一口气,立即笑道:“父亲,那这事儿您和大哥或母亲提吧。”
    他一个小叔子,总不好去找大嫂要东西,而且他和周满关系还好,上次因为这事儿,家里几个嫂子都被罚了,他们关系差了好多。
    赵国公也知道,点了点头后挥手让他离开,见他喜滋滋的转身,他突然想起一事,叫住他道:“正要与你说呢,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让你参加明经考你又死活不参加,那就去禁军里吧,回头我和陛下求个恩典,你先去当个小旗。”
    赵六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我,我去当禁军?”
    “不然呢?”赵国公瞪他,“你是打算明年去考明经,还是直接送你去边关?你总不能给我考个进士出来吧?”
    赵六郎肩膀都垮下来了,道:“爹,我就不能在家吗?而且我还在崇文馆读书呢。”
    “闭嘴吧,丢不丢人,再过两年你儿子都能启蒙了,你还在崇文馆读书,这三四年你读出什么来了?人白善比你小那么多,读出了个进士,本来和你一个去路的刘焕不仅靠着自己封了男爵,还考过了明经,你读出什么了?”
    赵国公觉得太丢人了,尤其是在面对刘会时,他都不想看到刘尚书那张老脸,但依旧天天得看一次。
    看一次他心塞一次,只要想到他儿子先是和人家的大孙子做同窗,结果人大孙子考中了进士,一路高歌,现在益州城都当了四年县令,再过几年就可以回来了。
    后是跟人家的小孙子做同窗,结果人家小孙子也考过了明经,就他儿子,先是混国子监,然后混崇文馆,都这把岁数了还不确定前程在哪里,简直气死个人。
    赵六郎就嘀咕道:“我这是晚熟。”
    赵国公暴跳如雷,“你怎么不再晚熟二十几年,直接晚回你娘肚子里算了,你们兄弟几个就属你最没出息,你哥哥们像你这个年纪时哪个不是进军中了?禁军和边关,不然你就去考明经,三条路给你选,你选一个!”
    那还用选吗?
    只能是禁军了。
    虽然每天都摸书,可书上的字从来只过口不过脑,别说放下书,捧着书摇头晃脑的读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怎么可能考得中?
    去边关……
    这世上就没有不苦的边关,他还是留在京城吧,虽然每天都需要当值,但好歹一旬能轮休上两天不是?
    节假日还能出去玩一玩,好歹还和兄弟朋友们在一处。
    赵六郎流着泪的做好了选择,但他依旧抱有一丝希望道:“爹,我们今天进宫去了,崇文馆那边拒绝了好几个人的结业申请,白二郎都没结业呢。”
    赵国公道:“你放心,你申请,崇文馆一定会答应的,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去和孔祭酒说。”
    根本用不着,过几天赵六郎收假回去读书,才和崇文馆提了一声,人家就答应了,还容许他立即收拾了行李出宫去,惹得带了课业来上交的白二郎羡慕不已。
    赵六郎却有些心塞,和白二郎前后脚出门,就忍不住和他嘀咕,“看到没,他们一副恨不得我立刻离开的模样,哼,少了我,以后他们课堂上睡觉的人更多了。”
    白二郎就叹气道:“不会的,现在课堂上就没几个人了。”
    也就没考试的他们几个还在,殷或也进来读书了,白二郎暗下决心,今年秋天,他一定要去考进士,而且要考中!
    他也不要进宫上学了!
    第2426章 完成
    萧院正一直等着周满上折回击一下赵家或那三个弹劾满宝的官员,结果满宝一直没动静。
    不过他很快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第四批中的最后一个试验者痘痂也落了。
    于是他们实验他对天花是否免疫,等了七天,确定所有的试验者目前都对天花免疫以后,他就连夜带着周满和卢太医整理数据写成折子。
    当天晚上萧院正就跟卢太医挤在了一张床上,都没来得及回家。
    第二天早上他就神清气爽的起床,拿了昨天晚上写好的折子和各种数据,叮嘱俩人:“你们二人统计好他们这批人的去处,下午我带刘太医他们来接你们。”
    他笑道:“此四次试验,卢太医和周太医是首功,我在状元楼定了位置,下午我们庆祝一番。”
    陆陆续续被关在这里近三个月,便是卢太医都忍不住高兴起来,更不要说猴儿一样的满宝了。
    她立即问,“院正,这一次我们放假几天?”
    萧院正就笑道:“我们是太医院,病人不断,要说有多的假期给你们是不可能的,但五六天总还是可以的。”
    满宝就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天是十八?那后天是不是吏部考试了?萧院正,您多放两天呗,春季正好踏青,可一整个春季我们都在皇庄里过了,还没来得及去春游呢……”
    萧院正转身就走,“皇庄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青,想要踏青,看完病例就到地里随便踩。”
    多放假是不可能的。
    这三个月来,不仅她和卢太医忙,太医院里其他人也很忙好不好?
    本来春天前后两次换季就是多病季节,太医院里少了两个人,太医署里也少了两个老师,确切的说是少了一个,因为周满已经缺席一年,一直是刘三娘接替她的位置,学生们已经熟悉倒没事。
    但卢太医的课程却是太医院里的其他太医接手过去的,又偶尔要来皇庄这边一起种痘。
    可以说这三个月大家的工作量都是成倍的增加,大家都很忙的。
    满宝惋惜的看着萧院正走远。
    卢太医想早点儿回家,因此对周满道:“赶紧的吧,将庄子里的管事都叫来,让他们去统计,我去整理药房,病区那边……”
    “我去吧。”
    其实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但事情太多,一时还没做完,药房那边的药和各种器具要收拢好送回各处,病区那边的东西则是要清洗的清洗,焚烧的焚烧,有些可以容许人带走,有些却要继续留在这里,以备将来使用。
    满宝要盯着。
    病人身上穿的衣裳鞋袜可以带走,但全部都要清洗一遍,记录在册后暴晒,确认没问题后才可以带走。
    因为是厚衣服,为了不给夹带出一些脏东西,每一件衣服他们都要检查过。
    而被子则不能带走,清洗过后晒干就收在病房里,可能过不了多久,等下一批病人到来,他们又得用上。
    庄子的管事们也知道他们就要解脱,因此不敢在这时候出岔子,拿着本子很详细的记录下每一个病例的去处。
    庄子里的两位太医,卢太医脾气大又较真,周太医倒是脾气不错的样子,却很细致,要求比卢太医还多,只是更换病人的时候少了一两床被子没清洗过她都能知道,然后她就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亲自看着他们洗被子。
    清洗东西这种事一直是皇庄里那些个出过痘的粗使婆子干的,他们都多少年没干过这种粗活了。
    加上他们背后有萧院正做靠山,上一次,因为采买的事,不仅皇庄,连宫里都犹如地动一般换了一批人,他们哪敢糊弄这几位太医?
    所以他们做事也很细致。
    满宝在庄子里巡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跑回去找西饼和九兰,告诉她们,“我们今天就可以回家了,赶紧将东西收拾收拾。”
    九兰:“不是说,不准我们带衣裳出去吗?要烧掉的。”
    满宝道:“我们不带出去,也不烧,洗干净晾好就放在柜子里锁好,我们之后还回来呢。”
    “但首饰那些都带上,别落下了。”满宝也不满意太医院制定的这条规矩,嘟囔道:“他们都可以带着衣服走,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当然是因为他们衣服少了,而且,病人贴身的衣服也是不能带走的,一会儿清点过后要全部焚烧。
    因为是贴身的,上面有些沾染上的痘浆是洗不掉的,而且萧院正总怕便是洗过天花也会残留在上,让以后接触到的人生病,所以严令所有天花病人穿过的里衣都不许带出去,只能带走外衣和棉衣。
    不仅里衣,还有他们用的布巾,布条等东西也都不许带出去,全部都要焚烧干净。
    于是满宝中午去做监工,一个一个试验者排队拿着自己的东西过来,两套里衣里裤,还有布巾,因为领用东西时都记录在册的,所以交上来时只要对照账册就可以。
    满宝站在管事的身后,病人们按照病号一个一个上前,报了名字和病号以后就将怀里的东西交出来,一个仆妇就检查,喊道:“里衣两件,里裤两条,布巾一条——”
    仆妇正要将清点过的东西丢进火堆里,管事突然道:“等一下,你四月初二的时候领过一条新的布巾,东西呢?”
    满宝就看过去。
    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下在众人的目光下涨红了脸,不过却强制镇定的道:“我,我搞丢了。”
    管事就道:“找出来。”
    “都丢了还怎么找?”
    管事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若是找不到,那你就留在病区呢,不能发回原处,也不准离开这一片区域。”
    小伙子一愣,“我在这儿干什么?”
    管事指着被圈下来的这一片土地道:“种地,要做的事可太多了,你还怕没事做?”
    青年张大了嘴巴。
    管事就扬声和众人道:“凡是东西交不齐的,一律不准离开,你们以为这是东西?这是沾了天花的东西,若不交齐,谁知道你们带出去做什么?所以你们最好考量清楚了,当初领用东西的时候我们就说过,凡拿了多少东西就要还回来多少,不论它变成什么样,让你们还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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