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在白景行小朋友终于从悲伤中出来,已经暂时忘记白若瑜小朋友时,白善一身疲惫的从海上回来,眼睛亮晶晶的道:“我们赢了,平州和登州一带的匪寇被剿灭打散,窝在海上岛屿里的百济流寇和倭寇也被打散了。”
    此时正是深夜,周满被惊醒,此时正坐在床上一脸懵的看着他,见他滔滔不绝,便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
    手感特别真实,“是真人啊。”
    白善停住话,“……自然是真人。”
    他忙起身,将她按进被子里,把被子给她盖好,“是我不好,太过激动了,你继续睡。”
    周满哪里还睡得着,她彻底清醒过来,正要拉着白善问详情,他已经跑去洗澡洗头。
    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龙池,还出海了,在船上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是正常的,此时正浑身脏兮兮的。
    等他披着湿头发轻手轻脚进屋时,便看到周满已经盘腿坐在外室的榻上。
    他瞬间站直了走进去,“醒了?”
    周满颔首,拿起一条大巾子,招手道:“过来,帮你擦头发。”
    白善上前,直接坐在脚踏上。
    周满觉得天有点儿冷,递给他一个垫子,这才帮他擦头发,“抓到唐学兄要的人了?”
    “嗯,”白善道:“人已经送去莱州,你知道他们偷抢了盐后卖去何处吗?”
    “何处?”
    白善道:“百济、新罗,还有辽东。”
    周满一愣,“辽东的盐不是从这边过去的吗?”
    白善摇头,“朝廷的盐运司现在管不到那边,那边的盐现在是自给自足,盐价甚至比盐政改革前还要高,大概在一百二十文上下间起伏,百济和新罗亦是差不多价格。”
    虽然他们的钱币不一样,但物品的价值换算一下就知道了。
    两国交易一般是以黄金白银做货币,倒是不难换算。
    周满:“敢向番邦走私盐,他们胆子可真大。”
    白善颔首,“是很大,本来他们打的是润物细无声的主意,每次都是直接从盐场里运出一部分盐,在运输时再损耗一部分,每个月通过出海的商船向海寇输送。”
    “海寇把盐送到各地去私下售卖,得的钱便两方瓜分,倒也算合作无间,”白善道:“但莱州刺史察觉到了异常,开始让人盯着盐场和盐运司。”
    “莱州盐场一开始就是莱州刺史主持,就算盐运司接手,他也有自己的人手在里面,察觉到不对,他便派人严防死守,结果他们连着三个月没能运出私盐去,买方催促得急,他们一昏头就把运送官盐的官船给凿沉了。”
    “盐袋里还有一层防水的油布袋,捆紧了,便是落进海里也能防水。事后等人一走,他们找水性好的人潜下,绑了盐袋便可拉起来。”
    周满啧啧称奇,“为了钱,他们可真是太有想法了,无所不用其极呀。”
    她很不解,“都这么聪明,用在正途上不好吗?正途上赚来的钱不香吗?”
    白善想了想后道:“正途上来的钱少吧。”
    周满摇头,“可作奸犯科需要花费的心力更多,还心惊胆战的,加上触犯法律带来的后果,得不偿失啊。”
    “将这些聪明才智放在正途上,同样能赚来不菲的金钱,钱嘛,够用便可,何必执着于此?”
    白善笑着回头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那是你心正,容易满足,但这天下人心,最难满足的便是贪欲了。”
    周满伸手将他的脑袋推回去,让他坐正来,继续给他擦头发,“拿住了海寇,唐学兄这案子便算了了吧?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北海县住一段时间呢?”
    白善道:“回头问问他,不过他已经来巡察过一次,再来,不是显得他偷懒,便是显得我北海县有问题了。”
    周满一想也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可以自己选择去哪儿巡察,却也不能够完全随心所欲。
    周满将他的头发擦干,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高兴起来,转身爬过去拿了一把梳子过来,兴致勃勃的要给他梳头发。
    白善一把握住她的手,耳朵尖都红了,“我自己来。”
    “不要,我帮你梳。”
    白善捏住她的手,强调道:“我自己来就好。”
    “你都帮我梳过,我却还未帮你梳过呢。”说罢抬手就朝他脑袋伸去。
    白善忙抓住她的手,脸都红了,“不行,我自己来!”
    周满就静静地看着他。
    白善脖子都成红的了,他本就长得白,这一红便特别显眼,周满上下扫视他,若有所思,“原来你害羞啊~”
    白善默默地看着她,半晌后松开手,重新坐回了脚踏,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
    周满瞬间高兴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后细细地梳起来。
    白善耳朵尖都红透了。
    西饼打了一个哈欠回屋,对一脸困顿的九月道:“还不睡啊?”
    九月努力睁开眼睛,“郎主和娘子还没睡呢。”
    西饼便也和她一起坐在床边,半天后道:“我们先睡吧,郎主和娘子他们又不喜欢我们在跟前伺候,今晚应该不会叫人。”
    九月没动静,西饼就扭头去看她,就见她已经低着脑袋睡着了,她伸手戳了一下她脑袋,她就往另一头偏去,啪叽一声倒在了床上。
    西饼打了一个哈欠,也倒在了另一头床上。
    第3225章 饮食
    第二日,正院里的人都睡迟了,从上到下!
    西饼和九月睁开眼睛看到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天光,立即爬起床。
    找过来的五月半晌无言,压低了声音训斥她们,“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睡,幸得刘嬷嬷不在,不然剥了你们的皮。”
    又看向正房,发现没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郎主和娘子还没起身,你们还不快洗漱了去厨房打热水?”
    西饼挠了挠脑袋道:“他们应该没这么早醒的,昨夜三更屋里还有动静呢。”
    五月一听,转身就走,“我去拦着小娘子,你们快些收拾好自己。”
    早睡早起的白景行小朋友已经在丫鬟的帮助下穿好衣裳,她跳下软榻,撒腿就跑去找母亲。
    结果还没进院子就被五月拦住了,“小娘子,你醒了给祖母和大舅母请安了吗?”
    白景行问:“不是要叫上娘亲一起去吗?”
    “祖母和大舅母与你在一个院子里,醒了可以先去与她们问安,然后再来找娘子一起过去呀。”
    “不要,我要和娘亲一起,”白景行小朋友一脸严肃的道:“爹爹走前和我说了,他不在家,我要听话,要多关心娘亲。”
    说完就要绕过五月进院子。
    五月就把她抱起来,“郎主已经回来,不用小娘子关心了,我们先去关心祖母和大舅母吧。”
    白景行小朋友却是眼睛一亮,高兴的道:“爹爹回来了?我要去找爹爹!”
    “大姐儿,”郑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白景行小朋友扭头去看,就见祖母正站在不远处笑看她,见她看过来便冲她招手,“快过来,你大舅母今日做了糯米糍,只有一小盘。”
    白景行立即滑下五月的怀抱,撒腿就朝祖母跑去,“我能吃糯米糍吗?”
    郑氏笑道:“你可以吃一块。”
    “我想吃两块。”
    “总共就五块,你吃了两块,我们就没得吃了。”
    白景行一脸惋惜,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在一起忐忑的问道:“那我能吃盘子里的糖浆吗?”
    郑氏牵起她的小手笑道:“可以给你吃一半。”
    白景行瞬间把父母忘在了脑后,高兴的牵着祖母的手蹦蹦跳跳去了厨房。
    糯米糍是昨天傍晚就打好的,小钱氏今天又捶打了一下,拿出来切成一条条的,直接放进油锅里炸。
    她炸的糯米糍金黄酥脆,捞起来滤掉油便放在盘上,撒上炒过磨碎的豆粉,再浇上她煮好的糖浆,一股香甜的气味铺面而来。
    白景行小朋友踮起脚尖,双手扒拉在灶台上,酷似周满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一脸认真。
    看得小钱氏心软不已,将锅放下后就把盘子端下来给她看。
    白景行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大舅母,我能不能吃两块?”
    “不可以哦,”小钱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你娘说了,这东西吃多了不消化,所以你每次都只能吃一块。”
    “我上次看到娘亲吃两块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娘亲一样吃两块?”
    “等你长大。”
    白景行便再次盼着自己长大。
    白景行小朋友在仔细对比过盘中的五块糯米糍后,选了一块她认为最大的给小钱氏,又选了一块比较大的给祖母,剩下的三块中,她衡量了半天,犹豫的选了一块。
    五月将她选中的那块放在她的碗里,看着她拿着勺子插中后偏头就去咬,嘴角四周不免沾上了糖浆。
    郑氏看得心软不已,特别想把自己碗里的糯米糍给她吃,但想到周满的叮嘱,她只能忍下去,罢了,孩子肠胃不似大人,还是少吃一点儿好。
    但孩子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好看呀。
    郑氏和小钱氏庆幸道:“幸亏亲家跟着一块儿来了,这孩子的口味随满宝,这些东西家里的厨娘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小钱氏也很满足,“他们高兴吃就好。”
    周满和白善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白景行小朋友去花园里玩了一圈回来,继续盯着盘子里剩下的两块糯米糍看。
    看到父母姗姗来迟,她立即跑过去迎接。
    她直接扑进父亲怀里,仰着小脑袋看他,“爹爹,是要吃午食了吗?今天大舅母做了糯米糍,你是不是不喜欢吃,不然我替你吃了呀?”
    白善将她抱气来,点着她的鼻子笑道:“爹爹喜欢吃,一会儿给你咬一口。”
    白景行就很满足了,抱着他的脖子大声道谢:“谢谢爹!”
    周满也不拦着,下人将早食端出来,郑氏让人把糯米糍拿下去再热一遍,这才看向白善,“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晚才回来的,对了,刘刺史在驿站里,”白善这才想起他的上官,拍了一下脑袋后和周满道:“我午食就不回来吃了。”
    他们是在城门关闭后进城的,刘刺史直接动用了自己特权从小城门里进城。
    周满点头,慢悠悠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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