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长安大吃一惊,各自飞脚将两扇大门踹开,只听有个女人嗷一声惊叫,丢掉木棒往家里就跑。看背影长发飘飘,穿着背心短裤,是个年轻女孩。我不由怔住,这八成是喜儿吧?
    “回来,回来,是小道士找你!”我忙叫道。
    女孩立马停下,转身看了眼趴在地上跟死狗似的西门流星,顿时瞪大眼珠,捂住了嘴巴。随即一溜烟跑回来,蹲在地上推了推西门流星,带着哭腔说:“星星,我以为是偷尸贼,你没死吧?”
    看样子是喜儿,不过挺冒失,并且也够二,不但跟丁咚有一拼,和这跟西门流星也很般配。
    马长安才要走过去弄醒西门流星,我扯住他笑道:“小道士没死,你端一盆冷水过来,浇在他头上就醒了。”
    “对,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喜儿蹭一下蹿回院里,很快端了一大盆凉水,哗泼了西门流星一身。
    你别说,我这馊主意还真管用,西门流星很快就睁开眼睛问:“什么时候下雨了?”
    喜儿眨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刚下过,又突然停了,快进屋擦一擦。”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我差点没笑喷,极力忍着笑将西门流星拉起来,跟着喜儿回屋。这儿地处偏僻山区,生活条件有点落后,屋子里没有几件像样家具,只有一台电视机看起来挺高档。喜儿跑过去拿来毛巾,帮西门流星擦拭头脸和身上的水珠。
    她抬头看着我们问这是谁,西门流星说是两个朋友,这小妞儿警惕的眼神才松懈下来。西门流星苦着脸问你发什么神经,不看是谁抡棒子就打?
    喜儿满脸不好意思说:“满村都在传,偷尸贼敢偷棺材里的尸体,说明不是一般的盗贼,现在家家户户都准备了棍子。爸妈刚才出门之前特意交代过,不管是谁,进门就打!”
    我心说要是你爸妈呢?就你这冒失的性格,连看都不看一眼,肯定连亲爹亲妈都不会放过。
    西门流星说:“我就是为了偷尸贼来找你的,先坐下,我问你件事儿。”
    “什么事?”喜儿一听偷尸贼,又变得紧张了。
    “除了小月,村里还有没有人这里天突然不见了?”西门流星揉着后脑勺上的包。
    “有!”喜儿重重点下头,“隔壁小海哥出去三天了没回家,到处找不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能是偷尸贼干的,所以全村人才感到害怕!”
    我差点没晕倒,都什么智商,偷尸贼会偷一大老爷们吗?
    “这小海哥长什么样子?”西门流星又问。
    “个子不高,长的白白净净,跟你一样瘦。”喜儿双手不住比划着。
    那具男尸的确挺瘦,八成就是小海哥。我于是问道:“他什么时候走丢的?”
    喜儿挠挠头,想了半天说:“三天……对,是三天前的晚上,他吃过饭出门去打牌,结果再没回来过。他爸妈打听遍了村子所有人,都说没有跟他一块打过牌。又足足找了三天没找到,今天我爸妈陪他爸妈,去镇上报警了。”
    我又问道:“小月的死报警了吗?”
    西门流星立马说道:“打开始都以为是山鬼干的,所以没人敢报警,我本来也不信,但现在信了!”
    信个毛线,都说了一百遍,山鬼是女的,它干嘛要害一个女孩?好吧,我忘了你是二货,这是我的错。
    我没理他,把话题又扯回到小海哥身上:“小海哥还挺年轻,为什么不出去打工?你们村子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有多少留在家里的?”
    喜儿眨巴眨巴一双美眸:“全村只有我和他一样留在家里。我爸说,我大脑太简单,出门容易上当受骗,所以不让我出去打工。”
    我心说你爸说的对,就你这样的一下火车肯定被拐走。小海哥就不一样了,一个大老爷们年纪轻轻,为啥会留在家里啃老呢?
    “小海哥平时跟谁打牌?他不出去打工,有钱吗?”我问道。
    喜儿撇撇嘴:“他平时去跟张木匠那些有钱人打牌,听说打的很大,有时候一晚就输上千块钱。他家里很穷的,都不知道他的钱从哪儿来的。现在还有人怀疑,他就是偷尸贼,才会这么有钱。”
    别说,这个怀疑还真有点意思。难不成是他故意害死小月,再把尸体偷出去卖了,结果被老村长发现,逃进山鬼洞,老村长追进去后死于血湖,他最后逃出来也没躲过山鬼的毒手?只是时间上有些出入,小海哥看上去死亡不久,那死亡前的两三天又在哪里?不可能一直困在山鬼洞吧?
    我又问喜儿:“小海哥除了爸妈,家里还有什么人?”
    喜儿摇头说没人了,就他们一家三口,小海哥到现在还没结婚呢。我点点头,跟西门流星使个眼色说,你们先聊,我和马叔出去走走。西门流星多聪明啊,虽然不知道我去干啥,但明白是要他拖住喜儿。
    “你们要出去啊,我送送你们。”喜儿还挺有礼貌。
    “这都是我好哥们,不用跟他们客气,来,我今天告诉你道家九字真言怎么念……”
    我出了屋子直奔东边墙头,他们家只有一个隔壁邻居,墙那边肯定是小海家。马长安紧跟过来,小声问我想干什么,我冲隔壁努努嘴。然后回头看了眼,西门流星已经将屋门关上,我俩麻利地翻墙而过。
    小院不大,非常安静,堂屋有三间,看起来十分破落。虽然知道他们家没人,但到底做贼心虚,蹑手蹑脚来到屋门外。门没上锁,我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屋子里光线特别阴暗,冲门是个破旧的方桌,右侧是间里屋,左侧是床铺。
    突然间看到床铺上有人,我便吃了一惊。不是去镇上报警了吗,咋回来的这么快?可是现在再退出已经晚了,正有个男人抬头看着我。他的模样非常恐怖,一张脸肌肉严重萎缩,如同被风干了的干尸脸,暴突起一条条青筋,嘴上滴淌着血液,忽然咧嘴一笑,这模样甭提有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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