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月夜
    而顾碧彤对面人终于变了脸色,眼底暗暗闪过一丝快意,自从顾锦珠回来,一直端着一张冷静自持的脸,让她看到就生气。
    她自然知道这样挑衅她毫无意义,可是什么都不做,又实在压不下胸口的那口恶气。
    顾锦珠看着面前那张明晃晃挑衅的脸,和平日的故作端庄大度完全不一样,竟多了些气急败坏的意味,知道这次的事实在是让顾碧彤急了,竟维持不住平日那副姐妹亲热的虚伪模样。
    她都懒得和她说什么,突然一伸手用力把她推开。
    顾碧彤不提防之下,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身后的彩依把她扶住。
    “你干什么!“彩衣忍不住脱口说了一句,在她心底,丝毫没把顾锦珠当成大小姐,对她没有一丝尊敬。
    顾锦珠没有说话,素菊却在旁边快言快语的接道,“干什么?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么?我家大小姐忙得很,明日就是祈福大典了,小姐要回去好好准备,可没时间跟你们磨蹭!“
    说完跟着顾锦珠从她们身边擦过,顺便白了彩衣一眼。
    这句话她就是故意说的,果然看到顾碧彤已经气的全身发抖,脸都绿了。
    “好你个顾锦珠,我们等着瞧!”
    顾碧彤冲着她们的背影怒吼,把平时伪装的形象全都破坏掉了,这时候正好从旁边路过一个丫鬟,顾碧彤怒不可遏,冲她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那丫头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向远处跑去。
    “小姐不要生气了。”彩依知道顾碧彤又开始发脾气了,急忙劝她。
    “看她那个样子,都快踩到我的头上了,我能不生气吗?”
    顾碧彤又想到之前还被母亲责怪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对着彩依说道:“还有你,跟我出的什么馊主意啊,害的我被母亲骂惨了你知不知道。”
    “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彩依说着跪到地上低着头,满脸惶恐的道。
    “好了,好了,我惩罚你有什么用,快给我起来。”
    顾碧彤白了她一眼,望着远处恶狠狠道:“我顾碧彤如果不让她尝到苦头,我就不姓顾,我发誓总有一天会要她身败名裂!”
    顾锦珠对于刚才的事情很快就释怀了,她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
    晚上的时候,宫中来人,把祈福大典的衣服送了过来。
    那是一套雪白的丝绸舞装,上面用银线绣着云纹样的吉祥图案,天蓝色巴掌宽的绫缎束腰,旁边坠着滚珠,看起来十分精致。
    一众丫环围在她身边兴奋的道,“小姐小姐,快试试,好漂亮啊。“
    顾锦珠被推不过,只好换上。
    衣裙裁剪十分合身,看起来就像是量身订做一般,雪白柔软的布料,穿在身上轻柔如雪,束腰愈发勾勒出她纤细柔软的腰段,宽长的袖口显得她的身姿无比飘渺。
    这衣服十分适合她,她本来便神态清冷,穿上这样雪白的宫衣,竟有一种雪山上的神女般皎洁无双气质,就像寒冬枝头一朵凌霜的花,冰清玉洁到极点。
    所有的人看呆了,这才是祈福圣女该有的模样吧?
    云姑姑最先回过神来,过来笑道,“衣服不错,大小姐不如穿着跳一支舞,看看衣服有没有伸不开的地方,咱们好改。“
    “对啊对啊,大小姐,您就跳一曲嘛,我们可有眼福了,都不用等到明天大典再看了。“众丫头也都起哄。
    顾锦珠无奈,也想试试衣服有没有不合体,走到院外。
    外面的天色已经变的深沉,月亮却是格外的圆亮,地上如同铺了一层银霜。
    芸香指挥婆子把院中的灯笼点燃,一时间清蔷院一片灯火通明。
    顾锦珠走到院中,微微舒展了一下腰身。
    她就像平日练舞一样,蓦地回旋,转身,白色的裙摆漾开,就像月光下陡然绽开了一朵花。
    周围瞬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屏息看着。
    顾锦珠的动作舒展而缓慢,还从来没有人将这样细微的波浪起伏,传递到每一个关节,且以如此缓慢的速度呈现在人的眼前。
    那真真儿是柔若无骨,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她此刻就像化成了一股春日涓涓的流水。腰肢缓慢地开始扭动,将韵律传送到了整个身体,就像山泉流过小溪里的青石,激起了涟漪。
    白色舞裙波动开来,她的身子前倾,展露出修长的身姿,舞台像被流水淌过一般,她的舞姿流云一般写意地舒展,又像雨打绿荷一般轻快。
    大家都看呆了,这月下舞动的人儿,就像月宫的仙子凌空而下,在人间展现一段绝美的舞姿。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上,有一人临风而立,望着下面舞动的人影,暗沉的眸底一点点燃起灼热,如同有什么被瞬间点燃。
    他穿着一袭银白色的绫缎袖箭紧身衣,身形挺拔轩昂,脸上半片银面具在月光下泛起一道银辉。
    他紧紧的注视着那舞动的人影,目光半分不舍得离开,直到她舞完进了屋,还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那屋中的灯火熄灭,他才纵身跃起,几下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大清早,顾锦珠就已经洗漱完毕,穿上那件白色锦服,芸香难得替她梳了个繁复的发髻,脸上施了淡淡的薄妆,点上鲜润的口脂,整个人看起来便没有那么素净。
    “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夫人请您去前院吃饭。”门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是前面守门的小丫头。
    所有人都一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姚氏居然会让锦珠去前边吃饭。
    顾锦珠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她说完,那小丫鬟已经离开了,她整理好衣着,在芸香素菊的陪伴下,走向前院。
    前院厅房里,顾清远带着姚氏和顾碧彤都已经坐在那里,要是以前,别说是上桌了,从来没有人会等她吃饭,今个倒是稀奇没有一个人提前动了筷子。
    “珠儿快来坐,到父亲这边来。”顾清远难得的和颜悦色,笑呵呵的道。
    顾锦珠也不多说话,走到顾清远身边,向他施礼后,才坐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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