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如她怎么会不知花千宇故意找茬?但见花千宇并没有多的反应,面上也不像有惧意,是否真的察觉了什么,尚不可知。于是她又笑嘻嘻地问:公子想吃点什么?
    花千宇道:所有菜式都来一份。
    好嘞!
    掌柜笑应,转过身却翻了白眼果然是在找茬,但既然要吃,就给你们吃个够。
    待掌柜退下,花千宇靠在安明熙耳边道:菜可能有问题,哥哥别吃,水也别喝。
    安明熙不解:竟然如此,为何不离开?
    另一边,东泰远在将看车的任务交给东启明后,进了客栈探查情况。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客栈里男人女人的说话声让他不由侧头看向声源们。那儿有六张桌子是坐了人的两位公子所坐的并起的桌子算作一张。五张桌子,十四个身体强壮男人,两个行为放荡的女人。大部分人都在静静喝酒吃菜,谈笑的只有那几位男女。
    看来是连日里太过顺遂,让他放松警惕了,才会没经过检查,就让公子踏入此间若客栈中的这些人都是客人,为何后院不见大量车马?如此偏僻的地方,会有人专门步行至此喝酒吗?
    何况,即便他们有意装作各做各的事,但他踏入此中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投来了目光,显然是在提防。
    不妙。
    东泰远走到花千宇身旁,抱拳行礼:公子。
    布置妥当了?花千宇泰然,用手背推开面前未被动过的酒水。
    妥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好好喂马,明天还要接着赶路离忧,阿九,和泰远一起去车上拿几个酒壶下来装点酒。
    阿九疑惑:小公子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
    于是他开口:公子
    离忧出声打断:是。话音甫落,瞟了阿九一眼。
    阿九被这眼神看得一哆嗦,随后静静地跟着东泰远他们,走出大门,绕至后院。
    见走的是两位仆从,其他人便没有关注的意思。
    东泰远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放心。
    即便他知道公子的意思,可这样下去,势必生乱,混乱中心的两位公子必然危险。但若是没了马车,在人数、对地形的熟知程度远不比贼寇占优势的情况下,逃又能逃多远?不然丢下累赘的车厢,骑马?三匹马,一匹马可以坐两人,九人无所谓,只要公子们能安全离开那在这之后呢?他和启明必然要留下来拦住追杀的匪寇,少了护卫的公子们行程的风险又会增大。即便传书回京,新的护卫到达至少半月
    照公子的意思,把离忧与阿九放出,必然是想把这两个不会武的累赘先送离若是公子想救下所有从者,那公子会这么轻易答应他先乘马逃跑吗?若犹豫以至错过了时机
    若是要增大所有人的生还率,必然是要用到马车
    若是公子那边做好的准备是照公子的原定计划所定,他临时改变做法,是否会让公子他们措手不及?
    情势紧迫,没有思考的余韵,但不考虑好便行动,风险必然加剧。
    东泰远小声和东启明商量,想听东启明的想法。
    东启明挠头:若马车都不要了里边的盘缠这五年该怎么过活?是一边干正事,一边赚盘缠吗?那辆华盖中的木床暗格里可装了不少金银,毕竟也不知一些偏远的地方收不收银票。
    东泰远道:江南必有二公子的商行,只是找到商行前要辛苦一段时间。
    要不我们把钱都给他们了,让他们放过我们算了。
    东泰远摇头:岂会如此简单?他们将客栈设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必然是为了避免官府找上,怎么会让知晓它真面目的人活着从此离开?
    那信公子吧,公子虽年幼,却也聪慧过人大概比起我们自作主张,公子更乐意我们听命行事。
    东泰远沉默,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盯着他们看的杂役,眉头锁得更紧了。
    阿九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道:水壶倒有,要用水壶装酒吗?
    乐离忧站着,表情冷漠,没有要理他的意思。阿九又看向东泰远,只见东泰远招手,让杂役过来。
    杂役打着灯笼走去,依然热情道:何事?
    东泰远指着那装着牧草的食槽,问:这是什么草?
    杂役被问得一头雾水,探了头过去:什么草?青
    忽然,颈动脉连着声带都被划破的他,松手,灯笼落地,烛火点燃纸罩,他一边捂着喷血的伤口,一边用惊愕的眼神看向东泰远。
    东泰远淡然地擦去脸上的血迹,将匕首往杂役身上擦了擦,又插回了袖带中。
    杂役倒在地上,阿九手上的水壶也掉在了地上。
    乐离忧将水壶捡起,对阿九道:进去。
    火光旁的猩红充斥着阿九的双眼,他顿时反胃,跪在前室,头探出车外,不断干呕。
    乐离忧冷漠道:咽回去坐进去,除非你也想死在这里。
    阿九抬头看他,浑身发着抖他的天真令乐离忧烦躁。原本乐洋还被围在客栈内就令他感到焦灼,结果这人还这副德行,在里头的时候也险些添了乱
    乐离忧走至小马车前头,牵起马辔,对东泰远和东启明道:你们谁掌那辆?指大的那辆。
    东泰远道:你掌。小的马车要留下来接仆从,他以为自然是会武的人留下更好。
    乐离忧道:若是公子们被追上,谁来保护?
    闻此,东泰远顿时换了想法,道:启明,你去。
    你去。东启明自然知晓留下风险更大。
    你武不如我,留下来拖累吗?
    你
    话已至此,东启明只能听话牵起马辔。
    东泰远先出了侧院探看情况,见无人从客栈内走出,这才挥手示意,让东启明先动。
    然而马蹄声响,心知瞒不过的东泰远进了客栈内,走到花千宇前头。不待他出声,花千宇便牵起安明熙的手,走出座位。
    掀开帷幔的女掌柜不慌不慢地走来,道:哟,客官,菜才刚准备上呢,这就要走了?
    花千宇已没了和她打哈哈的心思,只将牵着安明熙手的手拉至背后,让安明熙贴近他,道了一声:小心。
    空气一阵凝滞。
    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的匪寇中,才有人注意到了栈外传来的马蹄声
    他们跑了!
    一声后,匪寇们统统站了起来,花千宇在道了一声跑后,趁他们从桌底拔刀的间隙,拉着安明熙往外跑,仆从们跑在后头,为两人擅后。
    花千宇回头,见仆从们堵在门口,挥着匕首与短剑,避开挥来的大刀,但始终死守,未有退意。
    安明熙揣着剧烈的心跳随着花千宇奔跑,也正要随着他的视线回头之时,花千宇忽然道:别看!
    安明熙闻声看向花千宇,只见花千宇已然将视线转向了前方不远处,东启明赶来,他身后是他们的那辆马车。车前室旁,阿九站着,焦急地望着他们。
    花千宇没有停止跑动的意思,他们与东启明错身,直到近了马车,步伐才逐渐停下。没有喘息的空隙,花千宇让安明熙上马车,阿九扶着安明熙,让他稳稳踏上。随后在阿九打算搀扶花千宇之时,花千宇推开他的手,让他上车。
    公子
    花千宇不容置喙,道:上去!
    是!
    待阿九坐上,东启明忙在花千宇身后催促:公子,快上车!
    花千宇回头便见有三人朝他跑来,乐洋忙追上他们,撞倒了两个。花千宇看着那跑来的匪寇,不但没有后退,反而绕过拦路的东启明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也该派上用场了,他想。
    公子!
    东启明恨不得把花千宇拎上车,花千宇却一把把他推向身后,然后道:保护好他。
    公子!
    花千宇抬高了音量:带他离开!
    东启明心中憋着一股气,却不得不走向马车。
    听见花千宇喊声的安明熙隔着窗户望着他的背影,看东启明走来,花千宇却没有跟来的意思,不由出声喊道:千宇!然而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挥剑对上比他还高了一头的提刀恶人。
    心脏吊到了嗓子眼,安明熙再难出声,他注视着花千宇每一次安全躲开砍刀,神经却一次比一次绷得更紧,第二位匪寇加入两人的战局之时,安明熙的神经即刻绷断,但他还没来得及见花千宇脱离危险,眼前的身影已逐渐隐于夜色
    马车已行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茉沫的地雷~
    感谢七月的营养液~
    我太过份了竟然又拖更了orz。为了表示歉意,也为了祝读者宝宝们中秋节快乐,这三天我发誓我要连更!更不出来,通宵我也要补完!
    哦,这篇不算,这篇算周四的 orz。
    5555~
    第34章 034
    匪首伸手抹过腰间,手上染了一把血,他将血随意擦在胸前,咬牙笑道:小娘子,挺辣啊?
    琉火无视他,侧身,抬腿,一脚将打算脱离战圈,跑向花千宇的另一男人狠狠踢了回去,并在他站稳,打算挥刀砍来前,俯身,挥动手臂,利落地划破了他的大腿动脉,并借着腰与胳膊的转力闪到一旁,躲开了砍刀。
    你他怒气冲冠,本想提刀再度攻上,但腿一软,崩裂的伤口中鲜血喷溅,他跪在了地上,没一会便倒下了。
    呸!匪首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他的额角冒出了冷汗,但嘴角却依然高扬,奶奶的。
    绝对不能被这臭娘们近身,她显然了解如何一击致命。
    他大喊了声:别被他们打散了!把他们围起来!
    话虽至此,却因四人的意志坚定,攻势迅猛,匪寇们一旦跨界便会成为主要的攻击对象,在各自戒备的状态下,一时胶着,无法形成包围圈。
    匪寇远比东泰远预想的还要多,算来至少有二十人,难怪需要这么大的住所。
    想着与他并肩作战的三人的表现,东泰远不由扬起嘴角他显然是小看同伴了,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一起活着出去的可能,但
    乐洋明明有能力夺刀,却始终赤手空拳。
    不想杀人?别天真了。他将手上的匕首传给了乐洋,自己换上了从贼寇手中夺来的大砍刀照他看来,乐洋的身法,比起大刀,更适合用匕首这样轻便的武器。
    乐洋握紧了匕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匪寇们,道:我会保护公子。
    匪首看着说话的乐洋,笑得阴鸷。
    衷心耿耿是吗?
    匪首低头对身旁的人说了几句,随即身旁之人又叫来两人。
    若是主子被制住了,这些忠狗也无能顽抗吧?
    见准备得差不多了,匪首举刀,喊道:巨一、秦铁、伍仁、朴二、阿狗死守!别让他们有机会脱身!其余人散开!围起来!
    看来这个匪首并非有勇无谋。
    匪寇动作之时,眼细的东泰远注意到其余人都照吩咐行事,仅有三到四人脱离队伍,显然目标是
    乐洋!去公子身边!
    现在的距离,以乐洋的速度,能赶超!
    东泰远将另外藏着的匕首甩出,匕首自离队的其中一人的颈侧深深刺入,那人抽搐几下,抬手,慌乱中犹豫是否该将匕首拔出颈侧
    乐洋赫然转身朝花千宇所在的方向看去,东泰远替他挡下杀招,珑火为他开路。
    乐洋弯下腰,蛮力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人,冲出包围圈。在靠近目标后,他找准角度,一跃而起,朝离他最近的贼寇撞去,被撞到的男人重心不稳,压在同伴身上,两人一齐摔落地面。乐洋踏着男人的后背,打算朝最前方的男人奔去之时,脚踝部位被抓住,两股力拉持之下,乐洋的身体撞在地上。他不及感受疼痛,便翻身朝男人脸上踹了一脚,而后学着东泰远的模样,甩出匕首,刀尖恰恰扎进了贼寇的左眼。贼寇大叫一声,乐洋趁他的手上松懈,打算起身,然而贼寇握着他脚腕的手忽然使劲并狠力拉了一把,乐洋再度摔倒。而贼寇趁此时翻身从同伴身上下来,挥刀就要朝乐洋砍去,乐洋打了滚,躲开刀刃。
    贼寇拔出匕首,随着剧痛朝倒地的同伴怒吼一声:快过去!
    同伴忙忍痛爬起,跑向花千宇。
    乐洋翻身立起,一只膝盖还跪在地上,他的目光顺着跑离的男人的背影,盯向不远处花千宇进行着的刀剑之决启明呢?为什么不把公子带走?
    东启明显然已随着马车不见。乐洋生了怒意为何不留下来保护公子!
    贼寇晃晃脑袋,似要减弱脸上的痛感,然而这剧痛随着夜风,只增不减。他大吼一声,勃然举起刀,砍向乐洋
    我要你赔命!
    同样带着怒气的乐洋扫视四周,目光盯紧那沾血的匕首,后肢发力,低身跑去,捡起匕首。
    刀刃落空的贼寇转身扬起手臂,正欲落下第二刀,但手刚举至最高点,乐洋便握着匕首,将之插进了他的胸口,自言自语一般道了一声:动作太大,破绽太明显。
    他拔出匕首,没等贼寇动弹,便转身朝花千宇跑去。
    从未经历过这样杀局的花千宇,一时吃力,何况是面对着两个经验老道并且杀人不眨眼的成年男子。
    男人挥下的刀像有千斤重,花千宇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身,抵挡刀刃降下的灭顶之灾。他微侧剑身,试图分去几分力道,好借机脱身,可他的敌人不止一个。就在他将被男人的同伙擒住之时,忽闻怒声传来
    滚!
    转眼,同伙就被划伤了手腕,不得不收回手,后退了几步。同时趁着刀刃压着花千宇剑身的男人来不及反应之时,乐洋转身,抓着匕首的手臂在身侧抬起,钻进了花千宇和男人身体间的空间,刀尖刺进了男人胸口下方,再狠力往下划开,匕首拔出之时,带着弧度的刀刃勾出了一节肠子,他的血也溅了花千宇一身。花千宇借着男人因吃痛失了力的时机扬起剑身,男人便带着大刀,躺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一再瞧见同伴的惨状,最后的贼寇垂下受伤的左手,右手挥着砍刀,对踏着沉稳的步伐向他走来的乐洋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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