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飏,你就是胡说八道!我跟他才不像呢!”
    “相貌和性情确实只是我的感觉,不过,挽挽,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确凿的事情。你姨娘被充入书寓做官妓的那一年,韦绍被点选为庶吉士,任镇江知府。他在镇江做了四年知府,调任京官的第二年,你姨娘跟着平宁侯来了京城,生下了你。”
    “这个时间说明不了什么,又不是只有他会进出书寓。”
    孟星飏颔首:“确实不止他,当时我查了一下,总共有四个怀疑对象,不过我最怀疑的还是他。”
    “因为你觉得我跟他一样,是笑面虎?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看傅挽挽气呼呼的模样,孟星飏双手捧着她的脸:“他是笑面虎,你是笑容可掬、亲切可人。”
    这还差不多。
    傅挽挽见他如今嘴这么甜,心里自是欢喜,极为难得地亲了他一口。
    “挽挽,你之前那么抵触,今日听了,怎么如此平静?”
    “不平静又能如何?”傅挽挽叹了口气,看着孟星飏,又眨了眨眼睛,“反正,天大麻烦有爹,还有你啊,我才不怕。”
    孟星飏听得连连点头,“这聪明劲儿,随你爹。”
    “喂!”傅挽挽恼了,“你别这么说,要是爹爹听到了,一定很伤心。”
    想了想,又道:“你们都能查到,为何爹爹不知道呢?我听他提韦相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情敌的样子,神情也很自然。”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韦相会比较清楚。”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傅挽挽担忧道,“如果他在查我的事,那这件事爹迟早会知道,爹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要认他吗?”
    傅挽挽闻言,眸光一变,坚决道:“当年他抛弃姨娘,姨娘若不是遇到爹爹,只怕不知道沦落到何种地步?我怎么可能认他?”
    见孟星飏不言语,傅挽挽反问:“你希望我认他?”
    第64章 “这个不行!”傅挽挽急……
    孟星飏没有说话。
    傅挽挽顿时不满了,“要认爹,你去认,我可不认。”
    说着她气呼呼地拉着被子,将脑袋蒙住。
    “我逼你认爹做什么?”孟星飏哂道,“我只是打算利用这关系做点手脚,怕你以后知道会误会,先跟你打个招呼。”
    他如今怕了这女人的小脾气,与她有关的事不管再瞒着她。
    “你真要去认他?”
    他这几句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傅挽挽有些听不明白。
    “无论如何,只要他是你的生父,此事便可以利用。将来我的儿子,不是他的外甥吗?我得了好处,等于他也占了便宜,总比他帮别人强些。”
    “你要得什么好处,需要他的帮忙?”
    话一出口,傅挽挽就悔了。
    “罢了,别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是真的要去认爹吗?”
    “你看我是急着到处找爹的人吗?”孟星飏有些哭笑不得。
    那倒也是,他都娶了她这么久,也没听过他恭敬叫过爹爹。因为老定国公的事,傅挽挽以为他有心结,也没有提过,如今不可能因为那韦绍位高权重就要去认亲。
    “那你只是想利用他的权势?”
    “差不多吧,你放心,我这样的人,认与不认的,有什么分别吗?”
    “那你可要小心些,爹爹说韦相城府极深,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看到媳妇真心实意为自己担忧,让他去坑她的亲爹,心情颇为为妙。虽然媳妇不想认亲爹,但这种感觉还是很爽。
    “知道了。”
    见他答得这么痛快,傅挽挽在心里微微一叹。
    他活了二十年,其间不知道经历多少艰难险阻,如今和韦绍打交道,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吧。
    从前觉得他只是想查清楚是谁是刺客背后的人,但是现在听到他说要利用她跟韦绍的关系做手脚。
    傅挽挽忽然意识到,他要筹谋的,绝对不止追查凶手这一件事。
    单指说他要取人性命的话,这天底下没有人谁能拦得住。
    除非他要的,不止是性命。
    “孟星飏。”傅挽挽低低喊了他一声。
    “又怎么了?”孟星飏见她在被窝里只露出双眼睛,忍不住去扒拉了一下,将她的小脸露出来,“捂成这样,你不热吗?”
    是有点热,傅挽挽的鼻尖都冒出一点点汗了。
    孟星飏便拿手指去点了一下,拭去她的汗。
    “你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孟星飏笑问。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傅挽挽鼓了股腮帮子,小声道,“你自己说的,要跟我共度一生,你可别死了。”
    孟星飏眼中的笑意微微凝滞,盯着傅挽挽片刻,又重新笑道:“知道了。”
    见傅挽挽眉宇间的忧愁淡去了些,孟星飏忽然戏谑道:“我若死了,你是不是立刻就改嫁了?”
    什么?
    傅挽挽气急,怒道:“对,没错,你若死了,我立刻改嫁!”
    孟星飏见她气得满脸通红,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道:“只为不让你改嫁,我也不能死。”
    傅挽挽看着他,忽然明白他从前为何顶着惊云的名头坦然跟自己亲亲我我。
    “你可真是,从不盼着自己点好。”
    孟星飏的眸光凉了几分,淡淡道:“盼着又如何,这世上的事原不是能盼来的。”
    他望向傅挽挽,伸手连被子一块儿抱进怀中。
    “你……你也不能这样想啊。”傅挽挽忍不住道,“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太不吉利了吗?”
    “吉利能顶什么用?”孟星飏说得漫不经心,“你知道我的剑叫什么吗?”
    “叫什么?”
    傅挽挽好奇地问,她以前听爹说过,孟星飏的兵器十分厉害,削铁如泥,是一把神兵利器。
    只不过她不是习武之人,自然想不到兵器还是有名字的。
    “碎星剑。”
    “这……”傅挽挽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
    他自己叫星飏,却用碎星剑。
    “你使剑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别扭吗?”
    “我只觉得很趁手,我第一次拿到这把剑的时候,就知道是我的剑了。难不成我挑剑,不挑好使的,要去挑名字好听的?”
    “我觉得听起来不舒服。”傅挽挽见他得意的模样,知道他一定对碎星剑这个名字十分得意。
    孟星飏自是毫不在意:“难不成区区一个名字就能要我的命吗?若是如此,我早死八百回了。”
    “反正我不会这样。”
    “那你是怎么样的,嗯?”孟星飏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样子太得意了,顿时软和了语气,凑近了问道。
    “我跟你在一起后就一直盼着好的事,而且很多事也越来越好了。”
    “你进听涛轩的时候,应该以为床上躺的听风是我,那时候你盼的是什么?”
    “我盼着你可以早点醒过来呀。”傅挽挽答得坦然。
    孟星飏微微皱眉:“为什么?”
    以傅挽挽惯常的做法的性子,难道不是见到这样残废毁容的夫君,整天想着跑路吗?
    傅挽挽的脸颊微微有些烫,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好意思地垂眸。
    “那……人家小时候就想过要嫁给你,没想到陛下真的下圣旨让我做了定国公夫人,我觉得是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了,虽然安排得晚了些,虽然不是你最风光的时候,但你最风光的时候,你也不会娶我的。”
    怪不得,她进听涛轩的时候,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只在得知叶姨娘死讯之后颓丧了两日。
    “挽挽……”孟星飏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你放心,我和你的风光,都在后头。”
    风光什么的,傅挽挽不奢求什么。
    她只希望跟他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实现爹爹和姨娘没有做到的梦想。
    傅挽挽觑着他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一个她以前问过,但是被揽月含糊过去的问题。
    “我有个问题,你必须老实说。”
    “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傅挽挽皱眉,孟星飏道:“我易容成惊云,不是认识你之后的事,早在两年前我就这么做了,不算骗你。”
    “好吧,但是这个事你必须老实说。”
    “哦?”孟星飏眯起眼睛,他倒想知道傅挽挽搞这么大阵仗,是要问什么。
    傅挽挽踟蹰了一会儿,郑重道:“你之前有没有想娶的人?”
    孟星飏盯着她,眸光变得深邃,停了一瞬,缓缓道:“有。”
    傅挽挽只觉得心口一凛,下意识问:“谁?”
    孟星飏不知在看什么地方,像是想起了很多往事。
    傅挽挽相当紧张。
    她如今虽是正牌国公夫人,可是她是阴差阳错被皇帝塞过来的人。
    她很想知道,经历刺杀前的孟星飏、意气风发的孟星飏,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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