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泪纵横、双眼红肿的老人,很快被衙役带进来。
    老人一进大堂,噗通一声,双膝跪下,哭嚎道:“大人,我儿死的冤,你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
    一听到哭喊,知州大人心情瞬间烦躁起来,但在大堂之上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尽量安抚引导:“本官定会为你做主。可你得让本官知道你儿如何冤,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人抬起袖子擦干眼泪,抬起头来回道:“小老儿姓宋,我儿姓宋名诚,昨天才从建宁府回来,还不到一天,就被人杀死在家里。我儿性情温和,平日与人无争,也没有仇家,如今不明不白被人杀死在家里,大人一定要替我儿做主,抓住凶手,为我儿偿命!”越说越激动,说完又是叩头在地。
    “宋诚?”知州大人眼皮一跳,脱口而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稍稍稳定一下心神之后,平静的问道:“你儿多大年纪?为何会去建宁府?”
    老人泪眼婆娑,抬头回道:“我儿在城里仁和药铺做事,这次去建宁府是运送一批药材回来,可怜我儿刚刚回来,便遭贼人毒手!”
    一听此话,知州大人脸色瞬间阴沉,死者果然是昨天前来报案之人。
    可还没等再问什么,就听衙门外的鸣冤鼓“咚咚”响起。
    少时便有衙役进来通报:“大人,又有凶杀案。”
    “带上来!”知州大人脸色越发阴沉。
    一女子泪如雨下,刚进大堂便下跪叩首,哭喊道:“为夫死的冤,大人要为民妇做主啊!”
    “有何冤屈,起身说明白。”知州大人额头冒汗,一连两起命案,这让他如何是好,其中一起受害人还是抢劫案的报案人和人证。
    “大人,为夫昨晚睡觉时还好好的,半夜起夜后好像就没回来,今天早晨民妇起来才发现为夫惨死在院里,是被人用刀杀死的,血流了一地。为夫如今惨死家里,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要民妇怎么活啊!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女子边哭便说,泪流不止。
    “你丈夫如何谋生,可有仇家?”知州大人只能先把宋诚的案子放一边,问问眼前这个民妇。
    女子回道:“为夫虽然时常与人有口角之争,但脾气不爆,也从来没跟人动过手,据民妇知,为夫生前并没有仇家。”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怎么谋生?”女子并没有回答完问题,知州大人不得不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女子这才流泪回道:“为夫在城里仁和药铺帮工,时常会跟人一起去外地收购药材,这次出去大半个月,昨天才回来,没想到还没一天,人就没了。”
    又是“仁和药铺”,两个死者难道有什么关系?
    一念至此,正要询问,又听外面传来击鼓鸣冤之声。
    “大人,又是凶杀案!”进来禀报的衙役脸色怪异,似是不敢相信。
    一听这话,知州大人头昏脑胀,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大了一圈。
    “带上来。”他悄悄吐出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求大人为我兄长做主!”一年轻男子,满脸泪痕,进堂便跪地高呼。
    “起来回话,到底发生了何事?”知州大人看着眼前三个受害人家属,后背冒汗,头大如斗。
    年轻男子十分悲痛的回道:“兄长昨日才从外地返回家中,他说他很累,昨天晚上吃完饭,天刚黑就睡了,今天早晨我看见他房门开着,喊了两声却不见他人,进屋去找他,就看见他被人杀死在床上,脖子都被砍断了。”
    “你兄长可是在仁和药铺做事?”知州大人心神混乱之间,脑海中灵光一现,一连三个死者,莫非他们之间有关系?于是当即发问求证。
    年轻男子一惊,随即回道:“正是,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知州大人正待回答,忽听外面再次传来鸣冤鼓声,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就憋不住了,立即高声吩咐道:“马上去把县丞、主簿找来!”
    一衙役应承一声,迅速跑出大堂。
    “大人,冤枉啊,我儿冤枉啊!”一老妇上堂就跪倒在地,大呼冤枉,声嘶力竭,哭喊不止。
    “有何冤屈,跟本官说明白,本官自会替你做主。”知州大人已经没有耐心,顾不得作为父母官的尊严,烦躁的连连挪动身子。
    听堂上的大人如此回复,老妇这才抬头哭诉道:“我儿昨晚早早就睡下了,今儿一早我去喊他起来,一进屋子就见血流了一地,我儿倒在地上,身子都硬了。大人,我就这一个儿子,他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可让我怎么活啊!我儿死的冤啊,求大人为我儿讨还公道!”
    “你儿子是不是在仁和药铺做事?”知州大人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有一丝清醒,前三个死者都与仁和药铺有关,这个死者应该也不例外。
    “正是,我儿是在城里仁和药铺做事,昨天刚从建宁府回来,今天人就不在了。难道我儿是被仁和药铺的人杀的?”老妇很是吃惊。
    “你儿子的死是不是跟仁和药铺有关,衙门自然会去查清楚。案情本官已经了解,你们都起来,本官马上安排人手去勘察现场。”一下四个命案,巨大的压力让知州大人感觉自己胸闷气短,呼吸都有些不畅,但好在这些案子都跟仁和药铺有关联,从药铺入手应该就能找到破案线索。
    四个报案人刚刚起身站好,便有衙役匆匆跑进大堂禀报:“大人,衙门外又来了两个报案人。”
    “没见本官正在审理凶杀案吗?让他们等等。”知州大人烦闷不堪。
    谁知那衙役并没有退走,反而神情怪异,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
    “怎么,还有何事?”知州大人本就烦躁,见前来通禀的衙役站着不动,眼睛一瞪,便要开始训人。
    “大人,外面两个报案人也是要报凶杀案。”那衙役说出这句话,心里似乎好受不少。
    “什么?又是凶杀案?”一听此话,知州大人瞬间瘫坐在椅子上,这么多凶杀案,今年的考核全完了。
    “大人,要带进来吗?”衙役见大人神情不对,小心问道。
    “带进来。”说完又问道:“刘捕头呢,赶紧给我找来,还有县丞、主簿,一刻钟内必须找来。还有,把通判也请来。”知州大人脑子还有些清醒,这么多凶杀案全赶在一起,此案定不寻常,这压力不能由他一个人来扛,他也扛不住,需得把有关联的人全都找来。
    “已经去找了,一会儿应该就来了。”立即有衙役回道。
    “大人,我儿死的冤啊!”
    “大人,为夫死的冤啊!”
    一个老妇、一名女子一进大堂,便双双跪在地上,争前恐后,大呼冤屈。
    “都起来,一个一个说。”知州大人后背都被汗水浸湿,衣裳贴在身上。为官几十年,他从没像今天这般紧张与狼狈不堪。
    一个接一个的大案,让他目不暇接,州府原本就积压了不少尚未堪破的案子,现在又来这么多凶杀案,再加上之前的劫案,后面这半年什么都不用干了,光这些案子都够他忙的。
    刘捕头不住衙门,等衙役找到他家,跟他说城里发生了凶杀案后,他连脸都没来得及洗,拿了佩刀便急匆匆赶往州衙。
    一到衙门口,就见衙门外围了不少百姓,也不知是在看什么热闹。
    他刚一进门,便听守在衙门口的衙役小声道:“头儿,你可来了,大事不妙啊,一大早就发生了八起凶杀案,老爷焦头烂额,正到处找你呢。”
    “八起?”刘捕头吓了一跳,手里拿的刀差点都掉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凶杀案,他实在不敢相信,南剑州虽然民风比较悍勇,但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发生八起凶杀案,也太匪夷所思了。
    “天知道怎么会这样,老爷正在堂上问案。”衙役无可奈何的说道。
    刘捕头刚准备走,就听身后有人叫道:“杀人了!杀人了!何老三一家全被人杀了!”
    一听此话,他脸上赫然变色,加上这起案子,一夜之间就是九起,不排除后面还有,一念至此,他顾不得回身去问案情,快步朝堂上走去。
    一近大堂,就听一男子哭诉道:“我爹娘早亡,我弟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如今身中三刀惨死在家中,可怜他连婆娘都没娶上,大人一定要抓到凶手,为我弟弟讨还公道!”
    “你弟弟也是在仁和药铺做事?”知州大人已经焦虑的有些麻木了,死这么多人,都跟这个药铺脱不开关系,他倒想知道这个药铺是何来历。
    “是,大人,我弟弟确实是在仁和药铺做事。”那男子回道,眼中有一丝不解,大人怎么会知道?
    “刘捕头,这多起凶杀案死者都与城里仁和药铺有关,你去把药铺掌柜带来问话。”
    知州大人一见刘捕头进来,心里稍微轻松一分,立即吩咐他去将这些案子的关键人物找来,一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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