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问:他究竟错过了多少?
    第101章
    秦晋最后只是勾了一下嘴角,幸好隔着一张台面和他喝酒的是李老爷子,换做别人,兴许要被嘴角的这一丝冷笑骇住。
    其实秦晋笑容里的叽嘲,更多是针对自己那些因为秦伽玉被耽搁的过往。
    李老爷子面上扯起的褶子还在,当他注意到秦晋皱眉的瞬间,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
    秦晋错过的不少,李老爷子以往也忽视了不少细节。
    一杯酒下肚,零散的画面涌上心头,谁也没再开口。
    人一旦注意到某个东西就很难转移注意力。
    傍晚李老爷子暂时放过一身疲惫从公司回来的李怀尘,喊上李安卿陪着一起散步。
    物业收费很高,服务也很到位,一早就在附近花坛换上了应景的花。
    看都没看一眼迎风摇曳的花朵,李老爷子针对性极其明确:你是怎么看待你弟弟和秦晋间的关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抖什么机灵?说实话。
    李安卿一早就看出那两人间隔着些若有若无的暧昧,但他并未苦口婆心劝长辈想开些,整些爱无罪的言论,人活了半辈子,认准的理儿需要他自己去改变。
    我们这一辈已经成年,您下一个要培养成材的目标是沙沙。
    李老爷子眼皮一颤:你这是让我转移注意力?
    李安卿:我是在教您如何跟自己和解。
    重新回别墅后,李老爷子沉着一张脸,上楼前冲着李安卿冷冷一笑:你真是好样的。
    李相浮好奇:爸怎么了?
    迁怒罢了。李安卿:他目前在生我的气。
    如果当时说开了,估计会发大火,现在只是生个小闷气,挺划算的。
    李安卿喜欢逗新出生的小猫崽,站在猫窝前忽然回头道:不用谢。
    李相浮:
    自己有说谢谢么?
    自打心生怀疑,李老爷子便格外专注李相浮和秦晋间的互动,日常假意在客厅或者庭院转悠,实则一直斜眼关注着那两人。
    今早李相浮没有抚琴,大清早已经换好一身外出的衣服,拧开水龙头浇花。
    此刻李老爷子正站在喷泉后方,身子被中心区域的雕塑遮挡,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
    李相浮手机响了一下,看完后发出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秦晋早上醒来会再院子里活动一下身体,捕捉到叹息,问:一天才开始,叹什么气?
    陈韩实在执着,李相浮盯着手机屏幕新来的信息摇头:能拒绝的理由全部用了一遍,人又来了。
    每日都约他出去赛马,偏偏人家排了号,自己还不能拒绝的太死。
    说到这里,李相浮细长的眉一皱:搁在平时赛场马无所谓,但我今天是真有约。
    和施灿?
    李相浮点头。
    秦晋想了想:陈韩那边我帮你解决,你去见施灿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似乎都出了院子,说话声渐渐远去。
    李老爷子再度陷入深深的纠结,这实在不像是一对互有好感人之间的交流,莫非自己又想岔了?
    一晃多年,去见个老同学,却被组成了相亲局,李相浮觉得不大礼貌。
    是以他过去时特意带了一把新绣好的团扇,算是赔礼。
    双方约在一家高级茶餐厅见面,有服务生引路去提前订好的桌子,不存在认错人一说。
    施灿从来不会在约会时故意迟到,甚至先李相浮一步到,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盒子,好奇问:这是
    礼物。李相浮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精致的团扇:我绣的。
    之后道明来意,直说了今天他来是想打听点事情。
    施灿摇了摇扇子,发现好像熏过香,愉悦道:和你相亲原来还能解锁这种福利,值!
    李相浮开门见山:我不久前翻同学录,看到你写的祝福语,说希望我成为冒险家。
    他用一句话作为引子:是不是因为一些古怪的事,你才写下这句寄语?
    施灿正在摇扇嗅香的动作一滞,有些不自然道: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呢?
    不料对方真的会接话,李相浮很好地掩饰住眼神中的惊讶,半真半假说:就是记不太清,所以来问你。
    施灿苦着脸,等到服务生上齐了餐品才说:其实我这些年偶尔也有怀疑,当初那件事是不是臆想,你爸打电话来那天,一听是你我立马答应了。
    多少也是抱着一起谈论些往事的心思。
    施灿小口咬了下点心边缘,咽下去后说:我们初一时的班主任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她抬起头:这你还记得不?
    李相浮低头拿起叉子,瞧着像是在点头。
    施灿不禁松了口气,似乎是终于能将缠在心头多年的郁结倾吐出来:那时候我们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两名学生,好学生总是比较受老师偏爱。
    李相浮轻轻嗯了声,在他开始叛逆期前,每回考试都是名列前茅。
    学校每年会举办一次夏令营,知道我们爱好天文学,那天老师特地私下跟我们说,晚上他领我们去山上看流星雨。
    李相浮闻言挑了挑眉,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施灿同样无语笑道:现在想想真是扯。
    流星雨哪里是想看就能看见的,甚至大部分时间靠肉眼很难察觉到。
    施灿说的这些,李相浮没一条有印象的。
    他用小勺搅着杯子里的花茶,隐约总结出一条规律:秦伽玉不是特例,与其说自己是忘了和秦伽玉有关的记忆,不如说是和系统密切关联的人和事被忘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秦伽玉的系统,他连秦晋都不记得。不知眼前这个没有半分印象的初中同学和所谓的班主任,是不是也和系统有关?
    女生和男生是分开住宿,那天晚上我先到了,施灿眉头紧紧皱起:不过我到之后,老师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受到刺激一样来回踱步,说着奇怪的话。
    什么话?
    施灿神情复杂
    你知道我有多么拼命的,我也不想失败。
    我不要变成傻子。
    我可以补偿,一定给你找到符合资质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这时你过来了,老师突然在月光下激动地手舞足蹈,像是刚进化完的原始人。
    很形象生动的比喻,李相浮喝了口茶:后来呢?
    施灿:我害怕地问你老师是怎么了,谁知道你突然捂着脑袋蹲下身,也开始自言自语但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之后一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你上课心不在焉,经常做精神测试题,又开始对灵异志怪感兴趣,问你原因,你说是想了解各地都市异闻,以后一一去冒险玩。
    现在想来这不过是一句敷衍的话。
    施灿纳闷地望向李相浮:老师解释说那天晚上是故意逗我们玩的,可我总觉得奇怪。
    主要那时候年纪小好骗,等心智渐渐成熟已经是高中,早都忘了这件事,直到偶尔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想到,才越发觉得怪异。
    演戏李相浮驾轻就熟: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件事,细思极恐,才来问问你,想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施灿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底是经年往事,施灿现在提起来比较轻松,开玩笑道:说不定当时老师是被鬼附身了。
    李相浮郑重点头:然后鬼发现我细皮嫩肉,转而附身到我身上。
    我的皮肤也很细腻!
    在和她的聊天中,李相浮旁敲侧击问了很多关于初中老师的信息。之后专门去了一趟学校,借口感恩打听老师如今在哪里,却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哎,他精神出了问题,现在躲在山里不敢见人。
    这种事至少在未来十年内,都能成为同事间的谈资。
    李相浮又聊了一会儿,下午还专门被校长请吃了顿饭,试探他们家有没有捐栋楼的意思。
    随便应付了几句,李相浮整理了一下八卦得来的信息,开始在地图上搜索。确定是市郊的一座山,便打电话给秦晋,盛情邀请他去一转。
    秦晋应了下来:我工作结束最早也要到六点半。
    李相浮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五点多,不需要等多久,报出自己的方位后道:那我在附近转转。
    说是六点半下班,实际六点秦晋已经到了。
    李相浮挑眉:翘班?
    秦晋:偶尔也得享受一下老板的权利。
    负责开车的是外国保镖,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他腰上的伤早已好了个大概,迫不及待上岗。山林里阴森森的,还有废弃的电网,几只鸟雀飞过,隔着断距离都能听到翅膀扑扇的声音。
    保镖警惕地盯着两边,看了眼后视镜说:老板,这座山头特别大,最好再叫上几个人。
    得到秦晋的允许后,保镖打电话给亲弟弟,叫他尽快带人赶过来。
    八卦信息有限,李相浮也说不准那位老师具体住哪里,只能让外国保镖沿着陡峭的山路在外围转悠,看看周围有没有房屋。
    山路开得慢,这一转悠,很快半小时过去。
    秋季末,天黑的又十分早,能见度不足车速放的更缓。
    李老爷子见李相浮突然外出不归,秦晋也没有回来,雷达开始警觉。
    他很精明,想到一个验证小儿子和秦晋有没有特殊关系的法子,认为一个人在心虚状态下,会下意识说谎。
    于是他打了通电话过去。
    你在哪?
    担心说在深山老林让对方担心,李相浮借口道:在外面吃夜宵。
    李老爷子:开个定位,咱爷俩共享一下实时位置。
    现代科技害死人。
    李老爷子连珠炮弹似的又问:秦晋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李相浮喉头一动,担心说不在他会再打电话让秦晋共享位置,坦诚道:是的。
    你们两个人到底在哪?李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赶在李相浮说话前缓缓道:说实话。
    李相浮寻思着该找个什么像样的借口。
    这种沉默像是一种无形的默认。
    是不是在酒店?李老爷子心跌到了谷底,沉声道:别逼我找人去调查,真查到了,你老子我大义灭亲,向扫黄打非办举报,让你们光着屁股被抓!
    最后那句明显是气话了。
    不在酒店。李相浮只得实话实说:我们开车进山了。
    李老爷子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李相浮这次主动分享了定位。
    确实是在荒郊野岭。
    那边沉默许久,憋出一句话:为了不被抓,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作者有话要说:李老爷子:痛心疾首。
    李相浮:为什么不能思想健康一些,积极一些?
    第102章
    老板,前方好像有东西。
    外国保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李相浮抬头跟着望去,只见密林掩映下露出半截墨色的屋檐,幸好是秋季树叶稀疏,搁在平时单靠着车灯照亮,未必能注意到。
    爸,我回头再跟你说。李相浮挂断电话,看了秦晋一眼,后者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对保镖说:开近点。
    又往前行驶了不到十米,车子突然重重一晃,保镖从口袋拿出便携式手电筒,首先确定两侧没有其他人,之后下车检查。
    车轱辘被扎破了,地面有钉子。
    保镖一面说,一面取出日常备用的轮胎。
    李相浮见状挑了挑眉:够专业的。
    秦晋淡淡道:我的支票数字也很专业。
    保镖举起手电筒照了照前方:地面每隔一段距离有人为放置的钉子,建议步行。
    要是再把车轮胎扎破,可没有供他们继续更换的。
    秦晋没有异议,保镖在最前面带路,因为要注意脚下的钉子,一行人步行速度很慢。
    这是造了什么冤孽,这么有警觉性。保镖小心看路,同时摇了摇头。
    终于,抬头可见屋子的全貌。
    现在这种小平房在电视上才能见到,至少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几乎所有的平房都已经被拆除。
    一位中年便已头发灰白的男子,正站在门口高举手机,似乎是在找信号。
    李相浮双目一眯,很好,还知道玩手机,说明外人口中所说的精神失常有很大的水分。
    孔永贵。李相浮试着叫了声打听来的名字。
    男子回头,一脸纳闷警惕地盯着他:你是
    不久前见面,施灿的三言两语透露出很多信息,李相浮对这位毫无印象的老师并无太好的观感。
    我是李相浮,他故意死死注视着对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神情变化: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吗?
    早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孔永贵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不住后退,你,你来做什么?
    李相浮微笑道:算账。
    他本想诈一诈,谁知话还没说完孔永贵便快速冲进屋内,再出来时肩上扛着一把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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