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扬往解别汀颈窝里拱了拱,把人抱得更紧了:“你也睡。”
    说不困是假的,对于冬日来说最舒心的事情莫过于没有任何烦心事,踏踏实实地躺在温暖的被窝,抱着的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不论是迷迷糊糊地咬耳朵,还是亲亲吻一吻对方后一起共会周公,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解别汀难能体会到这种满足感。
    像是全世界都在自己身边了一样,胀胀的心悸。
    *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木扬才勉强睡醒,他挂在解别汀身上动都不想动:“还是困……”
    解别汀给他掖了下被褥:“那再睡会儿。”
    木扬坚强地睁开眼:“不行……再不起年夜饭都要做好了。”
    解别汀轻笑了声:“问过了,说还在择菜。”
    木扬噢了声,又瘫了回去。
    手机里很多祝福的短信,有群发的,有单独给他发的,说是年三十快乐,还有问晚上出不出来约局的。
    往年每一次大年三十晚他都不在家,一般吃完年夜饭后就溜出去跟朋友闹了,就连前世结婚后也不例外。
    毕竟家里没人,别人约他出去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不过想想,好像他身世被揭开以后的那两年春节,解别汀不论有多少工作,都会在大年三十那天赶回家陪他吃顿饭,第二天就又走了。
    那时候木扬整个人都陷在泥底,满眼灰暗,根本看不到解别汀的细心。
    其实是知道他自尊心强,身世在圈子里摊开后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跟朋友新年都闹在一起,父母那边又不敢回去,所以特地赶回来陪他过个岁。
    木扬愣神了半晌,解别汀以为他还是困:“很困就再睡会儿。”
    木扬缓慢地摇摇头:“裤子卡缝了——”
    解别汀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卡得是哪条缝。
    木扬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扯了下:“是不是锻炼有效果,屁股变翘了?以前从来不卡缝的。”
    解别汀揉揉太阳穴:“想要翘得练专门的臀部项目。”
    “噢——你果然喜欢翘的。”木扬哼了声,“我就不练。”
    解别汀:“……”
    幼稚的木小扬麻溜地爬起来,冲进洗手间洗漱。
    解别汀从容地跟在他身后,等进来才发现木扬把牙膏都给他挤好了。
    “橙子味的!”木扬含着一嘴泡沫,“赶紧刷,刷完了把早安吻补给我——”
    一年的最后一天,应该要以一个甜甜的吻来收尾。
    其余经历过的酸涩难过便都是过去式的了,他们只要看向未来就好。
    两人漱口的姿势都一样,节奏感也相差无几。
    木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解别汀,感到分外满足。
    “啵一个——”
    解别汀没让木扬踮脚,低头吻了上去。
    木扬抱着解别汀的腰被亲得晕乎,干脆跳起来挂在解别汀腰上,然后被抱着稳稳当当走进浴室。
    解别汀在他唇珠上轻咬了咬,随后松开给他喘气的机会。
    他的视线瞥过柜子里那个超大号的人形抱枕:“可以扔吗?”
    木扬拒绝得很干脆:“不要。”
    解别汀:“……为什么?”
    木扬勾着解别汀脖子:“你不喜欢我的那几年里都是它陪我度过的,我们感情可深了——嗷你干嘛!”
    解别汀淡定地收回手:“没有不喜欢你。”
    木扬:“我不管!反正你一直对我那么冷漠,就是不喜欢。”
    解别汀抿直了唇:“抱歉,我的错。”
    木扬没想到他会道歉,借着解别汀脖子的力坐起身:“我就随口一说,喜不喜欢我都是你的自由……而且我知道的,你生病了,不用道歉。”
    解别汀缓慢地嗯了声:“真的不能扔吗?”
    木扬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眨巴了下眼睛:“你吃醋了?”
    解别汀反驳:“没有。”
    木扬不信,他指着解别汀的心口说:“你肯定是吃醋了!跟自己的人形周边吃醋你幼不幼稚呀汀汀?”
    解别汀没说话,吃醋倒不至于。
    只是一想到过去那些个没有自己的日夜里,木扬或许都是抱着这个人形抱枕入睡,说不定自我纾解的时候也在它身边,解别汀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占有欲。
    看它很不顺眼。
    “你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没什么。”解别汀抿了下唇,闭口不言了。
    木扬最见不得别人说话说一半,他用力将解别汀反扑在床,坐在他腰上:“你说——”
    解别汀别开视线,淡淡地将心里的问题问出口。
    木扬脸红成了番茄:“你耍流氓!”
    “——那有吗?”
    木扬小小声地扳起手指数了数:“大概有个六七次吧……不过我保证,绝对没玷污你!也绝对没弄你脸上……”
    虽然他曾有过这个歪念头就是了。
    “……”解别汀手上的力道倏然收紧,“扔掉……行不行?”
    木扬眼睛一转:“你承认你跟一个抱枕吃醋我就扔。”
    解别汀不说话了,木扬都要以为他放弃了,半晌后听到低低地一声嗯。
    木扬得逞地啵了他一口:“幼稚!不就一个抱枕吗!”
    解别汀:“……”
    木扬连忙拦住起身要丢抱枕的解别汀:“不能扔啊,被人捡回去怎么办?”
    解别汀想了想:“剪碎。”
    “我可舍不得,这可是跟你一比一还原的,剪碎寓意不好。”木扬折中地想了想,“就摆这,以后我不碰它了行不行?”
    解别汀也不是真的非扔不可,他捏了下木扬的鼻子,淡道:“再碰就是小猪。”
    “行行行,猪就猪。”
    木扬笑得东倒西歪,一个乐极生悲从床上跌了下来,发出砰得一声。
    在外已经徘徊许久的外公飞快地打开门:“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起来起来!”
    “外公。”
    木扬和解别汀都叫了一声,外公小小一哼,勉强应了。
    木扬和解别汀结婚,外公是反对最厉害的那个,但既然能答应来过年,说明应该是说服自己了。
    他扶着木扬坐下,拿衣服拿外套都是亲力亲为,且有意无意地挡着解别汀,生怕人糟蹋自己乖孙似的。
    外公揉了把木扬头发:“赶紧换衣服下来,你外婆包了春卷。”
    木扬向来会装乖:“噢好。”
    外公准备往外走,见没人跟上回头拉了把解别汀:“他换衣服你搁这干什么?走,我们先下去吃春卷。”
    解别汀:“……”
    木扬憋笑:“可是汀汀睡衣也没换啊。”
    外公立刻松开手,故作严肃地嗯了声:“那都赶紧换,别耽误。”
    他背着手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木扬刚准备解扣子,外公又把门打开了,轻咳一声:“我在下边等你们,门就不关了,通通风。”
    生怕解别汀对木扬做什么似的。
    可惜外公显然对他的乖孙有误解,他要担心的应该不是解别汀会对木扬做什么,而是木扬会对解别汀做什么。
    两人麻溜地换好了衣服,家里温度很暖,穿件秋装足以,木扬还是被迫穿上了秋衣裤。
    出房间之前他还拉住了解别汀,把人推到墙边啵了好几口:“先把一天的份额都亲掉,外公在我就不方便亲你了……”
    木扬其实很想外公外婆,于是亲完后就跟渣男一样飞快地溜下楼叫起外公外婆。
    都好久没见了,外婆抓着他的手就拉到沙发上一顿打量,一会儿说瘦了一会儿说脱相了,把木扬说得都跟着紧张起来:“头发真少了啊?”
    外婆打量了下:“还没你外公多。”
    解别汀一下楼就看见木扬委委屈屈地朝自己扑来:“我要秃头了……”
    外公抵着嗓门:“咳咳——”
    木扬立刻老实站好,规规矩矩地走在解别汀旁边,手都不敢牵。
    解别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下唇。
    虽然知道外公不习惯他们两个在一块,但木扬一遇到有意思的事或者好吃的东西,还是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分享给解别汀,然后就会得到外公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冷眼。
    本来木扬还有些紧张,怕外公外婆会不会因为身世不喜欢他了,现在两位老人更多的好像是心疼。
    姚鸢笑着把炸好的春卷端出来:“妈,你就别念叨了,他瘦了个寂寞,前段时间手术完是看着瘦了不少,转眼就被小解养回来了——”
    外婆疑惑打断:“什么手术?”
    外公也跟着看过去,场面一时有些寂静。
    木南山和姚鸢面面相觑,木扬肺癌的事他们默契的瞒了下来,没想到这会儿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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