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逸麟因其得天独厚的性别,自小便得到父母的偏爱。
    那种近乎偏执的宠爱,让小小年纪的他,从来不知公平与不公平为何物。
    所以,此刻的他,看着两个姐姐喝上了平时只有他才能喝的肉沫蛋汤,而自己和爸妈竟然要喝这平日里连姐姐们都不会喝的、黑黢黢的、还有一股子臭味的藤条汤。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万分不解。
    自己何尝受过这样的待遇。
    太不公平了!
    他气得哇哇大哭,一把打翻香氏递过来的汤匙,他不要喝这个恶心的东西!
    他要喝鸡蛋肉沫汤!
    “你这臭小子,还无法无天了!看我怎么修理你!”从未对希逸麟说过一句硬话的希士皮忍不住开口训斥,他看着被打翻的汤水,虽然不是很多,但心中依旧抽疼。
    这可是宝贝呀,打翻了可就没有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像香氏平日里打希婉清和希婉灵一样,欲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儿子一巴掌。
    希逸麟吓得躲进香氏的怀里,发出更大、更尖锐的哭声。
    “希士皮,你敢!”香氏一看丈夫的举动,立马尖声制止。
    她怒瞪着丈夫,抱紧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胖墩,柔声哄着。
    其实,香氏并不见得有多相信希士皮到家后所说的话,但是架不住他的坚持和自己心中那股宁可错过,不愿放过的心态,便在希士皮提议将小儿子的肉沫蛋汤给两个女儿,而他们三个喝藤条汤时,忍痛点了头。
    但是,随着藤条下锅,煮成了这副恶心的鬼样子,她就已经不乐意了。
    眼下,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竟然因为这碗汤而白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心中的逆鳞一下被撸中了。
    只见她,将原本放在希婉清两姐妹面前的肉末蛋汤一把夺过去,放到自己跟前,然后又把原本打算给自己和小儿子盛的藤条汤放到希婉清俩姐妹跟前。
    “清丫头、灵丫头,你们喝这个汤吧!……诶唷!我说,麟麟是你们的弟弟,这肉沫蛋汤,弟弟都没吃,你们当人家姐姐的,怎么不想着多给他留点,看来真是白瞎养活你们了,简直就是两个小白眼狼!”
    香氏原本打算好好哄骗两个女儿,让她们把汤跟自己和儿子的作交换,不过,待看清端过来的肉末蛋汤已经去了一大半之后,一时怒火中烧,刻薄地吼道。
    “清儿、灵儿,别管你们妈和弟弟,把这汤喝下,对你们没有坏处!”
    希士皮本就对小儿子刚才的表现不满,眼下看着妻子不仅不可理喻地站在儿子那一边,还那么糟蹋自己的一番苦心,顿时一口气堵在心里,对着向来不怎么重视的两个女儿道。
    哼!想想自己是为了谁!纵使他平日里都听香氏的,凡事都偏向儿子一些,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他想到自家大嫂那简直称得上巨变的容貌,便认定,给女儿喝下这些汤,也未必没有好处。
    至于不识好歹的人,到时候有他们后悔的!
    这么想着,希士皮还赌气地给希婉清姐妹俩各舀了一大勺的藤条汤,自己也端着碗“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地喝着。
    希婉清和希婉灵虽然年纪不大,但家庭环境使然,让她们从小就会察言观色,所以,好早之前,她们就知道,父母给弟弟的,向来是最好的,而给她们的,都是弟弟看不上眼,或者父母认为对弟弟没有好处的。
    所以,当今天中午,香氏将那碗肉末蛋汤端到她们跟前,让她们喝的时候,她们便觉察出不寻常的味道。
    随后,那碗据说是藤条汤的汤水端上来后,父母竟然还哄着希逸麟喝下去。
    她们便知道,那碗藤条疼虽然看着倒胃口,但肯定非同寻常。
    所以,看着眼前的藤条汤,她们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排斥的样子,反而顺从地端起汤碗,喝下去。
    令人惊奇的是,汤水入口之后,那股原本充斥鼻尖的臭味并没有随之进入味蕾,反而变成一股有淡至浓的香味。
    香!
    真香!
    太香了!
    希婉清俩姐妹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而是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尽管她们的速度已经比往日快得多,但当姐妹俩喝完自己碗里的汤时,对面的希士皮早已把那超大号海碗中剩下的藤条汤一扫而尽。
    罢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随后,弯腰往原本盛汤的碗中添了一碗饭。
    香氏一边哄着抽噎中的宝贝儿子,一边给他喂肉末蛋汤,还不时抽空瞥了一眼父女三人的吃相。
    眼中满是不屑和嫌弃。
    都是没出息的,那么恶心的东西也能喝下去!
    真是上不了台面!
    “妈,还要,快点!”当她打算讽上两句时,怀里的儿子便发出叫唤,她赶忙将注意力集中到怀中的小宝贝,轻声地哄着,柔柔地喂着。
    “麟麟乖,来,张嘴,啊~~”。
    ————————
    吃完午饭后,希士皮没有像往常一样,到村中找人闲谈、晃悠,而是急急地往自己兜里塞了好几张草纸,在家中静静地坐着。
    待希婉清和希婉灵将碗筷收拾妥当后,他还难得地发扬了一番父爱精神。
    “清儿、灵儿,来,这些你们拿着,一会儿要用得到的。”他把两个女儿唤到身边,递过早已放置在一旁的草纸。
    希婉清:“……”
    希婉灵:“……”
    姐妹俩有些不明白自家父亲今天的路数,刚才在饭桌上,给她们盛汤的举动,还可以理解为是受到母亲和弟弟的刺激,一时赌气罢了。
    而眼下,他那一副关切的眼神,和手中那只有上厕所还会用到的草纸……
    说实话,此刻的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父亲,她们不习惯。
    太惊悚了!
    “还愣着干嘛,拿过去啊!”希士皮一看俩姐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却不将草纸接过去,便有些不耐烦,干脆坐直身子,一把将草纸赛到离得最近的希婉灵手里。
    这丫头,果然不能宠!
    “刚才给你们喝的,是好东西,会给你们带来好处的,不过,在此之前,可能,不,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拉肚子,拉过几次肚子之后,你们就知道那汤的好处了。”他尽量将话说得浅显一些,免得太委婉了,两个小丫头听不懂。
    说罢,还瞅了眼,饭后仍抱着希逸麟柔声哄着的香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刚才是有些冲动了,也不知道媳妇知道那汤水的功效后,会闹成怎样!
    还有儿子……唉!早知道就算是逼,也得逼他喝下哪怕那么一口汤。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赌气时的神气,有的,反而是对媳妇和儿子错失那么一个大好机会的惋惜。
    想到这里,他又扭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儿。
    唉!这两个终究是要泼出去的水啊!
    希士皮越想越不得劲,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好好的一家蜕变计划,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忍不住挠了挠那头本来已经有些凌乱的短发。
    罢了罢了!
    希望这两个丫头以后得了造化,能想着多帮衬家里一些吧。
    希士皮就是在这种不断怀疑,又不断给自己打气的过程中,等待着那“神圣一刻”的降临。
    可是,从吃罢午饭,一直香氏将小儿子哄睡,到希逸麟起床,再到希婉清开始量米煮晚饭,他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从两个女儿口中听说她们下午也没有啥动静时,希士皮本已皱巴巴的眉头,一下皱得更紧了。
    脑海中,海量念头闪过。
    不应该啊!
    他明明亲眼看见大哥一家三口的变化,那确实是做不得假的!
    难道引起大哥他们的体能改变的,不是这藤条?
    还是只有叶子才有那么神奇的功效,而藤条根本就无用?
    还是这根藤条已经过了有效期?
    亦或是……
    一道道疑问闪过,但希士皮始终摸不清,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味同嚼蜡地将晚饭吃完,他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他紧了紧外套的扣子,打算到大哥家问个究竟。
    不过走到半路,又觉得找到大哥,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于是转身往二哥家走去。
    谁知道,他人都站在二哥家门外喊了好几声,里头依旧乌漆嘛黑的,也没有人回应。
    撇撇嘴,他实在想不通,二哥家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想着早上一起从大哥家领走藤条的,还有好几家人,他思索了片刻,便往离得较近的村长家走去。
    才走到半路,大老远地,便看见村长家那橘黄色的灯光,希士皮原本有些丧气的心,似乎一下又活了过来。
    “儿子,好样的!”
    “不错!不错!再来一次!”
    “爸妈,我厉不厉害?哈哈哈!”
    脚步刚停在王容章屋外,希士皮便听见屋内传来的动静。
    听这动静,王容章的小儿子似乎在向父母表演这什么,不时传来王容章夫妇欣慰的笑声。
    难道?
    希士皮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忙伸手敲了敲挡在前面的门板。
    “容章大哥,你在吗?我是希家老三啊。”因为怕风声盖过自己的声音,希士皮扯着嗓子大声吼着。
    “……”
    原本欢腾的屋内,突然一下陷入沉寂,过来一会儿,没再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人出来开门。
    希士皮有些心急,加大了力道,又吼了一遍。
    “是士皮老弟吗?”这声吼叫之后,屋内很快传来王容章的声音。
    “是啊,容章大哥,我是希士皮啊!希家老三!”听到里头的回应,希士皮赶忙跟着答道。
    “吱呀~~”大门打开,露出王容章略带疑惑的脸。
    “士皮老弟,你怎么这个时候家来了?可是有事?快进来。”王容章一边说着,一边避开身子,让希士皮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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