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确实的。”
    “那一会,我们就出去看看。”
    “好。”
    三人奔走在长安的大街小巷,看了很多处宅子,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合心意的,就在西市的街尾,那里比较安静,且宅子的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湖,湖中栽种着一池的莲,放眼望去,视野也宽阔,闲时,上官浅浅可以拿着画板,在这里作画。
    她又在西市盘了一家铺面,办好手续后,转身对穆辞道:“穆辞大哥,你一身医术若是没有用武之地,就可惜了,我盘下的这家店,我们用来开个医馆,这样我们有事情可做,亦可赚些银子渡日。”
    就这样,他们三人在长安落户了,穆辞的医馆很快就开张了,上官浅浅和曼珠在医馆里给穆辞打下手,日子倒是过得安稳。
    一连几天,上官浅浅都是早早就去医馆帮忙,今日也不列外,她边捡着药材边看着长长的队伍疑惑:“今日为何病患多了这么多?如果按照往日,不可能这么多的啊。”
    一整天,三人忙进忙出的,直到天黑,才把这所有的病患看完,上官浅浅翻阅着账本上的药材进出情况道:“穆辞大哥,你有没有发现今日的病患多了很多?”
    穆辞被上官浅浅一提,倒也觉得:“没错,今日大多数的人的病几乎一样,都是身上起的红疹子。”
    “那这些红疹子是什么引起的?”
    “按他们的症状来看,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或者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起的过敏。”
    “嗯,穆辞大哥你有办法解就好。”
    “浅浅,如今病患多了起来,你和曼珠都要多加注意,为了安全起见,你们明日带上防护面纱吧。”
    “这样,亦可保护自己一二。”
    “好,听你的。”
    三人利索收拾完医馆的东西后,上官浅浅和曼珠就回了之前所买的宅子水月畔,而穆辞就住在医馆。
    第二日清晨,上官浅浅和曼珠像往日一样去医馆帮忙,谁料刚走到医馆门口,便看见一条长长的队伍正排着,等待着穆辞的诊治,上官浅浅走过去看了看,都是昨日起红疹子的症状,这人数似比昨日增长了十倍,上官浅浅快步进入医馆:“穆辞大哥,今日的人数比昨日又多了很多,我感觉不太对劲。”
    “浅浅,我刚想和你说这个事,恐怕他们是染上瘟疫了。”
    “瘟疫?”
    “没错。”
    “穆辞大哥,现在该如何是好?”
    “浅浅,你先把身上有红疹子的人,安排到咱们医馆的后院,把他们隔离起来。”
    “好。”
    “记住,不要用手直接接触他们发红的部位,带上面纱。”
    “知道了,穆辞大哥。”
    上官浅浅和曼珠把病患安顿在医馆的后院,穆辞则是逐一观察他们的症状,再熬药给他们服下,一直忙到晚上,这才得以歇息下,上官浅浅此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里做过这样的苦差事,穆辞见她神情疲惫道:“浅浅,你先歇息会吧。”
    “穆辞大哥,不碍事。”上官浅浅虽累,但是看见这么多人病倒,哪里还有心思歇息,她看了看后院扎堆的人道:“穆辞大哥,他们服了药,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好?”
    “这个需要明天再观察看看。”
    ————
    皇宫内,皇上李瑾煜在拿着鱼料给湖里的鱼儿喂食,青竹走来道:“皇上,有上官姑娘的消息了。”
    他喂食的手顿了顿,不可置信看向青竹:“你说什么?”
    “有上官姑娘的消息了。”皇上听得真真切切,三年了,终于有她的消息了,他拿着鱼食的手在颤抖,整颗心也在颤抖着。
    “她如今身在何处?”
    “我们的人在长安西市发现了她的踪迹。”
    “即刻出宫。”李瑾煜扔下鱼料道
    “皇上,宫外传出有瘟疫,已经死了不少人,皇上还是安心在宫里等着,属下一定将她带回皇宫。”
    “瘟疫?”
    “何时的事?”
    “就这几天。”
    “出宫。”
    “请皇上三思。”青竹跪地恳请道
    “她不能死在瘟疫之下,懂吗?要死也死在孤的手中。”李瑾煜的眸光射出凌厉的寒意。
    “是。”
    为了行事方便,他只带了青竹便匆匆出了宫,马蹄在长安的街道飞跃,行人纷纷让开了路,最后在上官浅浅所住的水月畔门前停了下来,进屋,空无一人。
    “人呢?”
    “皇上,下面的人来报,上官姑娘确实是住这里,可能出去了。”
    “派人在这里守着,若有消息,即刻来报。”
    “是。”
    突然一支箭快如闪电般朝李瑾煜的胸口射去,李瑾煜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倒了下去,青竹见状,马上带着李瑾煜离开,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在长安堂而皇之刺杀当今天子。
    青竹看着自家主子的伤势,那支箭刺中了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外衫,若是此时带他回宫,恐怕是来不及了,眼下是马上找个大夫,先替他止住血。
    他飞身上马,把李瑾煜驮在自己的身后,飞奔而去,经过西市,恰好看见一个医馆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么多人等着他诊断,想必医术了得,他不多想,即刻背着李瑾煜进屋,亮出自己的腰牌道:“快救救他。”
    穆辞见是皇宫的人,不敢怠慢,让青竹把他平放在塌上,穆辞先用剪刀把他的衣服剪开,再用酒精消毒,用力一拔,把那根长长的箭拔出,再行云流水般包扎好。
    青竹道:“他如何了?”
    “这箭刺中他的心脉,恐怕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青竹激动得用力一提穆辞的衣领道。
    “这箭直接刺中他的心脉要害,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若是能熬得过明天便没事,若是熬不过…”
    “你可知道他是谁?当今天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把他救活,否则,你们都得陪葬,明白吗?”青竹像发疯了般,整个人似有一团火焰围绕着他,随时都有可能燃烧起来。
    上官浅浅刚安顿好后院的人,打算来帮青竹的忙,进入屋内,恰好听到青竹的话,她手里的药材突然从手中滑落,发出哐当的声音,青竹和穆辞同时看向她,她快速蹲下捡起地上的药材,并隐去了眼中的神色。
    青竹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姑娘,怎么如此熟悉,不待他多想,穆辞的声音响起:“大人,我暂时帮他止住了血,或许大人可以传宫中的太医来瞧瞧。”
    青竹听之,拿起案桌上的狼毫笔染墨,飞快写下了几行字,走出了门外,让信鸽带消息回宫了。
    上官浅浅蹲坐在李瑾煜的床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很是担心,“穆辞大哥,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箭直刺他的心脉,若是普通人,早已一命呜呼,也算他身体强壮,居然能熬到来我这里,我给他服用了我穆家祖传的九转续命丹,命暂时是吊住了,若是能熬过今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熬不过…”
    上官浅浅突然觉得,这一刻,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她重重跌坐在地上,“不会的,穆辞大哥,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
    “他可是大唐的王,他不能死啊。”上官浅浅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浅浅,我一定尽力救治他。”
    上官浅浅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气的男子,她握着他的手道:“殿下,我回长安了。”
    “你快醒来。”
    “ 你醒来,我们再去看桃花可好?记得初见你之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上官浅浅边说,边回忆起从前,她以为这些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可是,时隔几年,依旧历历在目,或许这些记忆早已被她放在心底,只是她毫无察觉罢了。
    “还记得初见你之时,不知道为何,我很怕你,总是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后来,守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还记得吗?我还欠你一顿饭,你醒来,我们一起去吃,可好?”
    就这样,上官浅浅和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她也不知道他能听到,直到后半夜,她困了,就趴在他床榻边睡着了,她的手依旧握着他,一觉到五更天,她才猛然醒来,看了看外面朦胧的天色,她知道她该离开了,她松开了他的手,无人知道李瑾煜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第52章 她的影子
    上官浅浅回到房中,再次把手中的书信打开,书信上只有撩撩一行字,却是刺痛了她的心,初到高丽的那一年,她曾写信向他解释过,为何要离开东宫,可是他回的聊聊几句话,足以把她所有的爱扔下地碾压,:今生今世都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否则本王定将你挫骨扬灰,以洗我昔日之伤痛与屈辱。
    上官浅浅紧紧捏着泛黄的书信,眼泪打湿了纸张,这信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是她仍舍不得扔,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通讯了。
    天亮后,李瑾煜慢慢睁开了眼,他眼睛环顾四周,似寻找着什么。
    青竹看见李瑾煜醒来,一下子跳了起来:“皇上,你终于醒了。”
    “昨晚是你一直守着孤吗?”
    “正是。”
    李瑾煜暗想:“昨晚明明听到有女子的声音,而且还跟孤说了很多话,难道是孤做梦了?”
    “还有其他的人来过吗?”
    “有,医馆的药师来过,不过她很早就离开了。”
    “叫她来见孤。”
    “是。”
    上官浅浅此时正在医馆的后院给一些感染的病人分汤药,他们喝过穆辞配的新方子,病情好了大半,感染的人亦是在逐步减少,青竹走到她身边道:“姑娘,我家主子要见你。”
    上官浅浅似是料到李瑾煜会见她,径直朝屋内走去,此时的李瑾煜内心很焦躁,爱和恨两种感情充斥着他的内心,上官浅浅缓步走进屋内,李瑾煜闻声看去,四目相对,他的心激动跳跃着,这就是她,那双眼眸他至死都不会忘记。
    “把面纱取下。”
    上官浅浅看着眼前的他,这三年,他似乎变了很多,变得更像一位君王,更杀伐果断了,浑身散发出威严的气息让上官浅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凌厉的眸光下,一丝忧伤若隐若现,上官浅浅觉得如今的他,就像是裹着万重的迷雾,无人能看透他。
    “孤让你把面纱取下来。”他的语气中显着不耐烦。
    上官浅浅缓缓把面纱取下,一张陌生且平凡的脸出现在李瑾煜的眼前,李瑾煜似是受到打击一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她。”
    昨夜上官浅浅回去后,她想起李瑾煜信中的话,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不想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至少此刻不想,因此,她让穆辞帮她做了这张假面皮,所以,李瑾煜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上官浅浅不语,李瑾煜继续道:“孤问你话,耳聋了吗?”
    穆辞这个时候进来,看了一眼上官浅浅道:“皇上,家妹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好了后,就说不了话了,望皇上见谅。”
    “罢了,下去吧。”李瑾煜这一刻突然觉得很累,闭上了眼睛。
    上官浅浅和穆辞都退了出去,他们俩并肩而行,穆辞想起小时候,他们俩时常在月下漫步,只是如今,他们都长大了,他和她都藏着各自的心事,穆辞知道上官浅浅心里有那个人,如今大唐危机已解,如果她愿意,还是可以和他重修于好的,只是她今日的所为,他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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