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栖的视线落在女人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看得出来上了点遮瑕,过分殷红的草莓根本遮不住。
    她视线上挑,对上那双看起来就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刻薄启唇:这条鱼尾裙太保守,不怎么符合你气质。
    闻栖意有所指,耳朵没聋的人都听得出来闻栖是在骂人。
    路晚安并不无知,她没有被闻栖刻薄的话激怒,反倒还把闻栖的话接了下来,频频浅笑:嗯啊,我收下闻小姐的审美评价,如若看到有合适的衣服,闻小姐也可以邮寄给我,我很乐意试穿,并且不吝啬给闻小姐反馈。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闻栖就算给路晚安邮寄不保守的衣服,路晚安也会穿上,甚至还要穿给闻栖看。
    直白又显而易见的勾引,连半点客套话都没有。
    都说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闻栖还要挑衣服,没功夫和女人调情,和对方擦肩而过,似笑非笑讥讽:现在我信了,你从头发丝到脚浑身都是股骚狐狸味。
    她不能原谅乐容,如果认为和她床上不合拍,变口味了,厌倦她的不温柔,更喜欢妩媚风情的,也不应该是用出轨的方式来告知她。
    这样一个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安分,一个吻就能意乱情迷,还没步入正题就犯哮喘的病秧子,到底比她强在哪里?
    边上目睹全过程的导购喘气都不敢大喘,后背直冒冷汗,虽然不清楚这俩个人有什么过节,但能来这里的顾客肯定都是不能得罪的。
    导购看闻栖走远了,这才火急火燎和路晚安搭话:路小姐,闻小姐她脾气向来如此,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路晚安的桃花眼很魅惑,确实像狐狸,笑起来胜比桃花开:没事,我知道的。
    她不急不缓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眼角更弯了。
    闻栖有点赶时间,挑了件合适的小礼服就回老宅和父母汇合,今晚宴会的主角是路家那边,她自然不能抢别人的风头。
    路上,闻栖坐在车子的后座,何英跟闻子昀坐在前面。
    闻栖低头刷微博,顺便听爸妈唠嗑。
    老路第一次过生日摆那么大排场,好多京圈公子哥都请来了,我看过寿是假,给小路相亲才是真。何英一脸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提起路家那女娃,闻父也是一阵唏嘘:再过几个月老路家闺女都三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说他能不着急吗?
    这急不得啊!当年小栖结婚,小路不是回来过一次?人还没见着呐,又往医院送去了,你说吓人不!这身体情况怎么处对象?
    说的也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由始至终,闻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怨不得她反应冷漠,路叔叔家的千金在她眼里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加上她天生就缺乏共情能力,对久不联系的陌生人,压根心疼不起来。
    如果非要扯上那么零星半点的关系,就只有小时候和路晚安玩的过家家,还有一起放仙女棒的小情谊。
    事情过去那么久,除了想起来有点害臊外,也没什么特别感觉。
    车子停在一处别墅院子里,刚下车就有穿燕尾服的佣人带路。
    闻栖跟在父母身侧,和二老去给路叔叔送生日礼物。
    现场有很多青年才俊在交谈,有部分熟脸是时尚杂志刊登过的各路知名设计师,这样一看,还真是相亲现场。
    何英被闻栖挽着,和几个经常一块打麻将的贵太太碰面,忍不住停下来寒暄两句。
    另一边还不忘关心乐容的病情,拍拍闻栖手:小栖,昨天电话里我让你带乐容上医院看看,你可别忘了哈。
    提到乐容,闻栖心里一阵烦躁,还没想好什么说辞,迎面摇曳生姿的一抹暗蓝色身影突然闯入视野。
    白天才被她喊骚狐狸的女人,现在挽着路叔叔,正朝她这边徐徐过来。
    那张脸化了个御感十足的妆容,和她白天看到的柔弱有些出入,红如樱桃的酥唇像是在邀人品尝。
    她心里咯噔一下,发现这女人也在看她,和她视线相碰那一刻,甚至还朝她眨了下眼睛
    双方长辈都没有看出这里面的诡异气氛,何英更是把闻栖轻轻往前推了半步,笑的一脸慈祥:小栖来,认一下你小路姐,不会想不起来吧?你小时候就老爱欺负人,缠着你小路姐给你举高高,还要人说童话故事给你听才肯睡,上哪跟哪,讨嫌的很
    小闻栖从小就喜欢长的漂亮的妞,还不爱跟男孩玩,当时何英跟闻子昀也没觉得有什么,小孩子这样也正常。
    结果长大后,刚谈对象就出了柜,他们二老思想也不死板,几乎没做什么心里斗争就接受了闻栖是同性恋的事实,连带着接受了非常优秀的才女乐容。
    信息量过大,闻栖还没有完全消化过来,小贱人是路晚安?不对,路晚安才刚回国,哪里有时间和乐容出轨?
    肯定是明瑶这妮子扒错人了也不对,既然路晚安不是骚狐狸,昨晚为什么不解释?
    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不说?就这样忍受她的羞辱,还任由她又亲又摸,就不怕她真的做下去吗?!
    小栖!何英喊了声,不断催促: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快叫人,今天你路叔叔生日,可不能不懂事。
    闻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满肚子都是疑问,她压下乱七八糟的问题,勉强对面前中年男子熟练喊:路叔叔好
    话音刚落,才分外不情愿的看向旁边穿鱼尾裙的女人
    路晚安走近了些,甚至还倾过前身,微弯下腰,她压住胸口遮掩,动作淑婉又不做作,就以这样姿势,眉眼弯弯看着闻栖,一副在期待什么的样子。
    闻栖张张嘴,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
    路晚安笑的更欢了,和小时候一样摸摸闻栖发顶,耐心诱哄着:栖栖乖,叫姐姐
    第5章 拍写真
    她几乎下意识的动作就想避开路晚安摸过来的手,轮廓线条变得僵硬,微侧了下脸,最后还是忍住了。
    靠那么近,连路晚安鹅白玉颈上好几个触目惊心的草莓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眼神颤了颤,用余光扫过面前儒雅随和的路叔叔,细看就能发现那张笑呵呵的脸上是有些愠怒的,嘴角绷的很紧,明显是在极力压制怒意。
    今天是路晚安的相亲宴,路晚安顶着一脖子吻痕盛装出席,让那些特意过来目睹路晚安容颜的青年都惊了,脸色又白又青。
    路叔叔怎么可能不气,想带路晚安相亲的计划彻底泡汤
    而那个罪魁祸首是闻栖,闻栖现在手脚都凉的。
    你在害怕吗?路晚安凑近俩个人的距离,下巴若有若无蹭上闻栖薄耳玲珑的耳骨,她分贝温弱,别人只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她说什么。
    闻栖却听的一字不差。
    路晚安又道:别怕,我不会跟叔叔阿姨告状。
    她声音柔棉温情,徐徐缓缓,像是在安抚一个干了什么坏事怕家长发现的小孩。
    闻栖却不想领情,皱着眉头,按耐下眼里的烦躁:你怎么敢的?今晚要相亲,昨晚还骗炮?
    意图顶着乐容小情人的身份和她做,被她误会羞辱成那样也没还嘴一句,图什么?就为了想做?
    从昨晚见面那一刻起,路晚安就没安分过,直到现在,当那么多人面居然还敢对她卖弄风骚。
    谁能看得出来,路晚安这身柔弱软柳的身躯,私底下却干着想骗炮的事。
    听到某个陌生词汇,路晚安明显怔住,她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在她面前提那个词,而且还是拿来形容她的。
    骗炮?她红唇喃喃这两个字,熟媚的双眼晕开浅浅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微热,有些稀奇的味道嚼在嘴边:骗炮、骗炮未遂?哧真新鲜。
    那两个字眼太粗鄙,放路晚安身上,就像是给水蜜桃贴上苹果标签一样格格不入。
    闻栖刚还在想会不会说太过了,现在被那吴侬软语的轻笑,撩拨的更加烦躁,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粗鲁言谈,莫名被路晚安的回应捎上春意,在她后知后觉中,被动调情。
    晚安路父顺势开口,语气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余怒,面上还要表出温雅的模样:你刚不是说身体有点不舒服?那你带小栖去花园吃东西,不用陪我见客人了。
    路晚安被人种了一脖子草莓,还是在今晚要相亲的情况下,就这样出来了,路父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放,气的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索性让路晚安出去,别让人看见还能少丢点脸。
    何英还愁这俩姐妹多年不见,感情会生疏到不知道怎么相处呢,现在看相处的那么亲昵,笑的合不拢嘴。
    眼神却在看到路晚安脖子上暧昧印子后,逐渐变尴尬起来,也秒懂老友的意思,配合着:小栖,你小路姐身体不太好,这里人多空气不流通,你陪她去花园散散步。
    闻栖不是第一天来路家坐客,对路家花园的路线轻车熟路。
    她们两家没少来往,逢年过节都会走动走动,路晚安常年在国外,只有她们俩人陌生,双方家长都相熟悉近乎半辈子。
    闻栖走的很快,没有等路晚安,离开大厅后走的更快了。
    花园摆了几米大长桌子的美食美酒,现在人都在客厅里给路叔叔过寿,这里空无一人。
    闻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听到身后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步声才侧目看了一眼。
    路晚安喘息喘的很重,就刚刚走的那几步路都让她走的满脸扑红,胸口忽高忽低起伏,没有手的遮掩,那略深的事业线热辣吸睛。
    要不是知道路晚安有很严重的哮喘,闻栖几乎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矫揉造作。
    身体不好就别穿那么高的跟。她面色寡淡,不再去看路晚安,随手享用面前的糕点,又言:免得摔坏了让路叔叔担心。
    在闻栖记忆里,路晚安被决定送出国的主要原因,是路晚安有次被狗吓到倒地抽搐,听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心脏都快骤停了。
    那年闻栖才七岁,从那以后,路晚安就被送到国外,那里有很好的治疗调养方案。
    这一分别就是十七年,十七年来都没再看到过路晚安。
    刚分开那会有点想念,还会用QQ联系,小孩子变得也快,没多久闻栖就不太找路晚安聊天了,连路晚安主动发过来的消息都经常忽略。
    后面加了微信,常年没刷到过路晚安的动态,也没思考过是被屏蔽了,还是路晚安不爱更新朋友圈,她不在乎,自然不会多想。
    结果闻栖说什么,还真来什么,路晚安的鱼尾裙很限制她能迈开的步伐,走的有些急,还真摔到了地上。
    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闻栖没抱路晚安,听到动静也只是瞥着看,完全没有要扶起来的意思。
    路晚安膝盖磕到了边上的花圃矮栏围墙,她看着被自己不小心压倒的几株鲜花,眸目有一丝惋惜,还不忘回复闻栖说的话:穿高跟鞋比较有女人味,栖栖不喜欢吗?
    她直接把闻小姐的称呼换成了闻栖小名的叠词。
    闻栖倒了一杯香槟小抿一口品尝,和摔在地上的狼狈女人形成鲜明反差,她眼尾上挑:你是问我喜不喜欢高跟鞋,还是问我喜不喜欢女人味?
    路晚安其实不太清楚闻栖的爱好,她所了解的,仅知道乐容是个清冷女王,出席任何场所都穿高跟鞋,应该是高跟鞋控。
    她学不来乐容清清冷冷的模样对待闻栖,就只好学穿高跟鞋。
    路晚安想要站起来,小腿肚却在打颤,她深呼一口气,有点沮丧:栖栖,我起不来了。
    她没让闻栖拉一把,就只是直述现状,告诉闻栖,她腿使不上劲,起不来了,站不动。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静到只有风声在耳边吹荡。
    寂静几秒后,闻栖才把酒杯放下,她眉头皱了皱,似乎有点嫌麻烦,还是走到路晚安跟前,伸出单手。
    闻栖的手臂不粗,也没有肌肉,紧致的肌线都是青春少女该有的美感。
    路晚安知道闻栖的手臂力气不小,闻栖常年拉小提琴,去射箭馆和骑马场,喜欢这些项目的女孩力气都不会小到哪里去。
    她把手搭在闻栖的臂弯上,支撑着慢慢起来,一手圈住闻栖的肩头,整个人都靠在闻栖身上,讪讪低笑:栖栖,你的手真有劲。
    她想到闻栖拉弓的那组照片,流着汗,背心都是湿的,那双手谈不上娇嫩,十指都有薄薄的茧子,却细长有力,拉弓的时候整个手臂都是绷紧的,看得出来并不纤弱。
    那句夸赞放别人身上倒也没什么,放在女同性恋身上,那就不一般了,话里的暧昧连带着晚风都变的燥热。
    闻栖不知道路晚安为什么那么痴狂撩拨她,是因为喜欢吗?
    她们分别了十七年,谁会因为小时候过家家的情谊喜欢整整十七年?
    她想不出什么来,也不感兴趣,只当路晚安到了年纪,耐不住寂寞。
    路叔叔给你准备了相亲,你不应该这样浪费他的心意。
    闻栖是有点心疼的,路叔叔一直很疼她,她也很敬爱路叔叔。
    这些年路晚安身体不好,才刚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早就白了,可见没少为了路晚安操心。
    早些年操心路晚安身体情况,现在又操心路晚安的终身大事。
    路晚安心里有一闪而过钝痛,间接忽略掉闻栖提到的话题,站稳身形才慢慢放开闻栖。
    我在阁楼布置了很多摄影棚,你有空可以帮我拍套写真吗?她坐在边上,拿过酒杯,浅浅喝了一口香甜的美酒。
    闻栖眼皮跳了一下,路晚安手里拿的,是她刚刚才喝过的
    闻栖在大学有段时间喜欢摄影,特意去学过,家里放着很多设备,想到两家经常有来有往,拍组写真也不算什么,便应下了:什么风格?
    路晚安目不转睛看着闻栖,穿着性感高跟鞋的脚在桌子下面轻晃,闻栖没有说错,她就是从头发丝到脚都不安分。
    她轻咬红唇,看闻栖的眼神也晕染几分温存笑意:私、房、照
    闻栖目光微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唇角线条却抿地很紧。
    路晚安温声问:你不喜欢?
    她思考会又道:唔,那水手服?
    闻栖还是不说话,她再问:cos猫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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