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或许会怀疑南裴的话的真实性。
    但南裴知道,宋景琛不会。
    果然,没过多久,宋景琛回复道:“哦。算了,你把背景图换掉吧。”
    看样子他对无头照片不是很满意。
    南裴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回了几句,尔后换了一张系统自带的图,图上是一口池塘,池塘里有荷花,荷花下面有三条鱼在游动。
    南裴没仔细看图片内容,直接去洗澡。
    洗完澡后,南裴看了眼时间,将手机放进睡裤口袋,准备下楼倒牛奶喝。
    走到一半时,他忽然发现霍尧的书房还亮着灯。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霍尧还在工作,这对于这位总裁而言似乎是常态。
    南裴心里一动,帮霍尧也倒了一杯牛奶,用托盘端着,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霍尧声音平静而又有磁性,虽然没有什么情绪的,但却带着特殊的沉稳魅力。
    门被推开,南裴端着托盘进入书房,看向书桌前的男人。
    霍尧穿着米色系的休闲装,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他认真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打字,不说话时确实很有一名总裁的范儿,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
    听到开门声,霍尧抬起眼,看到南裴后不由怔了一下。
    他还以为是管家。
    南裴穿着色调简单的睡衣,领口与袖口略显宽松。洗完澡后,他的头发是半干的状态,身上似乎带着氤氲的雾气。
    他端着托盘,两杯温牛奶冒着微微的热气,伴随着奶香一起钻进霍尧的鼻子。
    霍尧停下手中的工作,唇角微微扬起,冷峻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柔和。
    他轻启薄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正好下楼倒牛奶,”南裴将其中一杯牛奶放在桌上,唇角微扬,“想着你还没休息,就给你也倒一杯。”
    霍尧看向牛奶,说道:“以后这种小事跟管家或者保姆说一下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心情却变得很愉悦。
    随后,霍尧端起牛奶,轻轻地抿了一口,尔后抬眼看向站在书桌旁的南裴:“温度刚好。”
    刚才看上去还是个冰山总裁,此时此刻,一抹淡淡的奶痕留在霍尧的唇角,让这名总裁多了一份稚气。
    南裴看着霍尧的脸,差点笑出声。
    上次这么想笑的时候,是在厨房看到霍尧把炒糊了的鸡蛋藏进垃圾桶。
    霍尧见南裴眼底笑意浓厚,而且明显是在笑他,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房东大哥肯赏脸喝牛奶,我很荣幸。”南裴勾唇说道,“看来送牛奶也是令人愉快的慈善行为。”
    见南裴还在笑,霍尧挑眉,缓缓地问道:
    “哦,是吗?这么说来,慈善家该不会还给别的男人也送过牛奶吧?”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南裴看着霍尧,认真地问:“如果我给别人送过,你会在nanf 意吗?”
    霍尧:“……”
    他蓦地把牛奶放在桌上,看着南裴,敛了神情,沉默几秒后,薄唇轻抿:
    “……所以你真的送过?”
    刚才他只是调侃,现在的语气则带着几分沉闷与酸味。
    霍尧看上去不太高兴,但他唇角那一抹牛奶的痕迹,却让这份不愉悦的表情看上去没多大威慑力。
    南裴终于憋不住,失笑出声,尔后解释道:
    “开玩笑的,我没给别人送过。”
    霍尧闻言,表情这才变好了一些。
    他重新端起那杯牛奶,看着南裴,掩饰自己刚才的些许失态,缓缓地说道:
    “那我也很荣幸,喝到慈善家送的第一杯牛奶。”
    说着,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很快,霍尧就把一整杯牛奶都喝完了。
    南裴看着霍尧,还是没忍住,说道:“霍总,你唇角有奶渍。”
    霍尧愣了愣,他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南裴在笑什么。
    随后,南裴给霍尧递过去一张纸巾。
    霍尧的脸上闪过一抹赧然,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不自然,接过纸巾,迅速地擦掉了唇角的痕迹。
    南裴看着霍尧,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忽然又拉近许多。
    霍尧擦完唇角,修长的手指攥紧纸巾,看向南裴,清了清嗓子,说道:“谢谢你的牛奶。”
    语气有些生硬,似乎是在掩饰刚才的尴尬情绪。
    南裴笑了笑:“一杯牛奶而已。”
    霍尧站起身,随手拎了张椅子到桌旁,对南裴说:“我还没到休息的时间,你可以在这儿坐会儿,或者看看书架上有没有你喜欢的书。”
    南裴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觉得书房看上去也很亲切。
    他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书房,这种感觉和第一次到绿晋市北部时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南裴看了看书架,上面有很多书都是他喜欢的书籍。
    在其中一个书架的高处,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显得有些突兀。
    南裴盯着那个小盒子看了一会儿,猜测里面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他也并未多想。
    正在这时,南裴注意到,书房中央的墙壁有些空,让整个书房看上去显得寂寥许多。
    南裴不由看向霍尧,好奇地问道:“墙上的这块地方为什么空着?”
    霍尧看向南裴所说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意外,片刻后说道:“当时装修的时候不知道该挂什么,索性就空着了。”
    南裴心下了然,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应该有些装饰。”
    霍尧微微一怔。
    霍尧的父亲给他送过许多字画,建议他挂在书房里,尤其是这块空着的墙壁。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霍尧总觉得这块地方应该要留着。
    他甚至在某个晚上做过一个梦——
    梦里,住在这个别墅里的另一个少年为他送上了一幅亲手作的画。
    他记不清梦里的少年长什么样,但却莫名想要靠近。
    正当霍尧失神时,南裴的声音再度传来,让他彻底陷入怔愣:
    “霍总,我会画画,要不然……我画一幅画送你当做装饰?”语气中带着玩笑意味。
    霍尧看着南裴,心跳莫名加速。
    难道他的梦会预知未来?
    这个奇怪的想法让霍尧心跳漏了一拍。
    南裴见霍尧一直不说话,调侃道:“怎么,霍总看不上我的画?”
    霍尧仍在怔怔出神的状态,紧抿薄唇。
    “……我开玩笑的,”南裴撇了撇嘴,有些不爽地说道,“看把你吓得。”
    “我要。”霍尧忽然开口道。
    这回轮到南裴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霍尧:“啊?你真要我画的画啊?”
    “是。”霍尧敛了神色,恢复到平静的状态,“我想知道,你会画什么画?”
    南裴怔怔地回答:“我,我只会画一些简单的素描。”
    “素描也行。”霍尧勾起唇角,神情愉悦,“你要画什么内容?”
    南裴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霍尧会答应。
    “我技术很一般,大概……”南裴犹豫了片刻,看着霍尧,小心翼翼地回答,“只能画一张你的人像。”
    他想,这么简陋的画,霍尧应该不会挂在书房吧?
    “可以。”霍尧干脆利落地说道,“我接受。”
    南裴瞪大了眼睛:“这你也能接受啊?”
    “这幅画,就算你欠我的房租。”霍尧挑眉看向南裴,“怎么,不乐意?”
    “当然愿意,”南裴忙说道,“我只是……怕你嫌我画的不好。”
    霍尧扬唇道:“不画怎么知道好不好?”
    这段时间霍尧帮了南裴许多,他正愁没机会报答霍尧,既然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他肯定不能推辞。
    于是南裴看着霍尧,认真地说道:“好,我这段时间找个时间给你画。”
    “可别又放我鸽子。”霍尧语气平静地说道,“慈善家。”后面三个字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不会的!”
    南裴信誓旦旦地说完之后,走到霍尧旁边的椅子旁坐下。
    他打量着霍尧线条硬朗的面容,小声地说道:“不过……我还没仔细看过你的长相,可能会把你画丑……”
    霍尧看着南裴,见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滚了滚喉结,说道:“你现在仔细看看,也不迟。”
    南裴闻言,也没有多想,主动往霍尧身边挪了挪。
    下一秒,他往霍尧面前凑过去,伸着脑袋,睁大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认真地打量霍尧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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