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势力也差不多,只是像天机阁、泉上学宫、吴家、郑家这样明显不擅长撕杀战斗的势力的弟子比较自觉,大半之众,尽数离开。不过就算这样,代表着各自宗门家族的领队,是一个不落地留了下来。
    白露城阻拦在外的魔物会无规律地发生暴*乱,其中的依据没有人知道。
    这些暴*乱的规模有大有小,小的,白露城若是,走运,一天能遭受好几拨,中等的,基本上隔上个百十年也会来一次,大型的魔物暴*乱最令人头疼,你完全不能肯定它何时来,它什么时候来都不奇怪。
    白露城只知道要抵御魔物侵入,不知道魔物十万年来不知疲倦地袭击白露城的原因,也就也完全没办法估计,白露城外的魔物堆,要隔多少年能酝酿上一次大型的暴*乱。因为这其中影响的因素太多,魔物本来就是一个修士完全搞不清的生物,它们生存之地,芦苇泽深处,以及再深处是什么情况,也完全没有人去观察研究过。
    所以,就因这完全的不可预测性,肩负白露城的白家,是一刻也离不开这座城。
    根据以往的经验,像这样极大型的暴*乱,长则持续个把月,短的也有十来天,并且魔物的袭击是完全不知疲倦,没有间歇的,直到被杀死,或者发狂的时间结束,它们才会再次恢复到浑噩恍惚的状态,各自散去,深入到芦苇泽中,各自游荡,暴*乱才会结束。
    易南淮带领的知北门和钧阳剑宗依旧跟着白唳的队伍作战,在一次换队后,他们退了下来,在白露城高高的黑色城墙下面休息。
    不远处的传送阵的光芒从未停歇,有炼丹师领着很多人来来回回地搬运伤员和死者,他们虽然不能亲自上去和魔物拼杀,但他们能用这样的方式为白露城尽一份力,也通过这样的方式赢取奖励灵石、灵植一类的修炼资源。
    若不是真正身处这个战场,永远不会知道驻守在白露城的修士是多么值得歌颂,其实每三百年一次的白露城之行,也是为了让被白露城护卫的,生活在安逸之中的修士明白,藏元界到底面对着什么样的威胁。
    那些搬入白露城数以万计的资源,是藏元界该白露城的,别的势力,就算割肉割得再痛,这些东西他们也必须一分不少的运去给白露城 。
    易南淮,微生良、白唳三人就这样席地而坐,脸上略有倦态,发上衣上都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清理的尘土,还有一些血污。
    旁边是一排一排一列一列的都是同样不讲究的修士和白露城的城卫,他们盘腿坐在地上,该调息的调息,该嗑药的嗑药,毕竟在魔物如此高压的进攻下,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抱怨休息时间不够。
    因为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远远的,他们的同胞还在和魔物战斗,得益于修士的强大视听能力,隔着再远的距离,他们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看到,同胞发出的怒吼和惨叫,以及那些一股一股,喷射出来的鲜血。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给他们多一点的休息时间,他们也是坐不住的。
    微生良将一条腿曲着,一条腿竖着,把照水斜搭在两条腿上,用易南淮给他的锦布擦拭。实际上,照水是不染尘污的,但微生良依然觉得照水会沾上那些魔物发暗血液与肮脏脑浆,必须要清理干净。
    易南淮能察觉微生良的心情很沉重,的确在这样的战斗,这样的环境中,心情不沉重才奇怪,他的阿良那么好,会与之共鸣十分正常。
    但是这才刚开战没几天,再到后面,他们才会见识到真正的惨烈,易南淮可不喜欢微生良的心背负上这些过于沉重的情感。
    说到底,这还是白露城的事,他们尽力就行了,其他的,他们目前还左右不了,也不该是他们的。
    于是易南淮伸手抽出了被他插在旁边的长(木仓),将它递给微生良,说:阿良,也帮我擦擦吧。然后拿过了他手里的照水,平放在自己的盘腿而坐的大腿上方。
    看着脚步匆匆的炼丹师们在城墙内城墙外穿来穿去,易南淮突然想起了白唳的那个心上人,木依,上辈子他听都没有听说,目测又是提前死掉的人,便问:白道友 ,木道友也是炼丹师,怎么没见他过来。
    白唳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解释道:漠淮道友可别误会,阿依并不是不道义,他只是害怕这些。他虽然没来,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将大量丹药免费送给城卫队,甚至毫不停歇地为和魔物战斗的修士炼丹,他救了很多人的命。
    易南淮赶忙表示自己没这个意思,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和白唳说:白道友不是在烦恼怎么打破你和木道友之间的僵局吗?我看这次就是一个好机会。
    白唳立刻竖起了耳朵,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这,怎么说?
    易南淮用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就说你受伤了吧,把木道友引过来,逼一逼,兴许就能把真心话逼出来,让木道友面对你们之间的问题。
    白唳陷入了沉思,看样子是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了。大规模的魔物□□不是那么好遇到的,除了它,白唳也没有其他合适的方式让自己受伤惨重,从而借机把他缩到龟壳里的爱人逼出来,好好讨论并解决掉他们之间的问题了。
    白唳正想着呢,微生良将长(木仓)一横,擦过易南淮的鼻尖,横到白唳的面前,道:该我们上了。
    魔物依旧在呜呜喳喳地朝着白露城狂奔,被修士砍掉手臂,削掉大腿,浑浊粘稠的□□溅了一地也要往前去。它们离城墙越来越近,战况也发激烈,白唳认认真真地考虑了易南淮的建议,同时在和魔物越发激烈的对抗背后,冯家也开始在行动了。
    在冯家五房被当做替死鬼抛弃后,白沉明面上放过了魔物外流之事,冯家也舒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他们就发现,冯家被针对了。
    冯家在白露城的多方势力莫名其妙地被打击掉,战场上更是频频传来冯家领队滑稽的死亡事件,这下冯家是再怎么也挨不住了,冯家家主最起码有了六成的把握,在白沉面前,冯家怕是已经暴露。
    既然这样,冯家谋划了好久的事也该跟着这次太提前的魔物暴*乱一起提前了,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天意,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迟到的钟和30788399两位小可爱的营养液。
    再猜,老易来白露城的目的。
    第99章 半魔物
    事情和白唳想的不太一样, 虽说他已经决定了通过假装受伤逼得木依真情流露,从而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但他只是想意思意思, 找个由头而已, 没打算真的受伤啊!
    在魔物暴*乱这样险迫的境况下,他还需要战斗, 怎么可能真的受伤呢?
    白唳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一瞬间失去灵力,然后被魔物在肚子上穿了一个大洞, 虽然不是要害, 危及不到生命, 但是看着是真的恐怖。接着他的妹妹不知怎么回事就到了他作战的这个区域,整个人就跟他要死了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
    白唳被魔物的尖刺戳了一个窟窿后, 首先不是担心自己身上的伤,他知道那没什么大碍,而是将自己全身检查了一遍,完完全全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才舒了一口气。毕竟灵力瞬间丧失什么的, 如果不是意外,那就真的太严重了。
    但等他回过神来后,他已经被他们白家供奉的一个丹药师带着几个人围住了, 那丹药师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动作惶急得夸张,不住地说:天啊, 少城主你千万坚持住,有华某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同时把一大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丹药往他嘴巴里塞,他正要拒绝,表示自己根本没有事,却不想被那炼丹师掐住了什么地方,猝不及防地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哀嚎,那炼丹师便趁机把丹药塞进他嘴巴里,丹药入口即化,产生令他反胃的味道,他忍不住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红色的液体。
    这时,一直在试图往他身上扑,却总是被丹药师带来的人阻拦的白璐哭得更伤心了,不过这一会儿,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被她自己哭成了两个红桃子,还语不成调地哭喊: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啊!你平时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死,一定不要有事。华大师,你快,快救我哥。我哥要是有事 ,我就把你砍了。
    场面一度混乱且莫名其妙,白唳额头青筋直跳,刚想爆发,质问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被同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的易南淮斜了一眼,白唳在这一眼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又想到华炼丹师绝对是自家人,便皱着眉暂且顺从下来。
    然后易南淮对他说:我找人去通知木道友。白唳这才记起他原本的计划,便彻底将错就错了,快死了就快死了吧,装的像一点说不定还有大收获。
    ******
    木依在炼药,同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这让他的工作变得异常困难,炼出来的丹药不管是数量还是品质都和平时差一大截,不过他这会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不同意将一炉丹药开炉,装好,筹齐了一整批的丹药,木依差人将丹药拿出去,送去给与魔物作战的修士,然后他就再也撑不住,将自己关入房间,爬上床,哆哆嗦嗦地将自己裹进棉被里。
    他的血液在翻滚,就算隔得很远,魔物兴奋嘶吼的声音也能传到他脑海里,变成一种疯狂的召唤,召唤他身体里的另一半恐怖的灵魂。
    木依拽着被子的手骨结泛白,再差一点点,他从他魔物父亲身上继承下来的獠牙就会弹出来,还有尖锐的可以随随便便将人撕碎的指甲。不行,绝对不行,他绝对不要变成那样的恶心的怪物.
    木依在和自己的另一半本性对抗,要发狂的欲望和理智相互撕扯让他脸色发白,就在这个时候,白唳身边一个很受看重的城卫找来了,木依的伙计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真君,真君,你在哪儿?大事不好了,少城主受伤了,伤得很重,城卫大哥叫你快去呢!
    听到这个消息,木依脑子里砰的一声,啥都顾不得了,赶紧掀开被子,苍白着一张脸,咬着下唇,打开门出来,抓住伙计就问:你说什么?谁受伤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城卫解释道:木真君,是领队出事了,他想见你,叫我来找你,你快跟我走吧!
    听了这话,木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了好一会儿,那城卫站在旁边也是万分心急,不一会儿,木依反应过来,身体里要挣脱出来的狂*暴也顾不得了,几乎是哭着喊:赶紧,快带我过去!
    当木依一路踉踉跄跄地赶到白唳身边时,谁都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他受打击过度,才会这样,只有木依知道,越是靠近城墙,靠近魔物,他体内的另一半本性越发要压制不住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白唳命在旦夕,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赶到他身边去,他几乎在哭着祈祷:白唳,白唳,你一定要等我,你千万不要有事,要是你做不到,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当木依颤颤巍巍摸上白唳腹部的伤口,眼泪滴到白唳的胳膊上的时候,白唳几乎就要放弃这个计划,将人抱在怀里哄了,并责怪华大师也不帮他包扎一下伤口,害的木依这么伤心。
    不过当他转而想到两个人的未来,又硬生生把心疼压了下去,假装很虚弱地抓住了木依的手:阿依,你来了啊,这个时候还能见到你,真好。
    木依赶紧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安慰道:没事,你一定会没事,你忘记了,我是炼丹师,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木依这么说着,眼泪却流的更凶了,说什么好起来,都是不过是自我安慰,毕竟连华大师都说没救了。
    白唳心疼得不行,但还是残忍地继续着他早就想好的台词,阿依,不要难过,咳咳,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木依连忙点头,答应,答应。
    白唳几乎要憋不住露出傻笑,阿依,告诉我,若是这次我能死里逃生,你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木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泪眼婆娑地哽咽道:好,我们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白唳跟诈尸了一样蹦起来,有力的胳膊一揽就将人抱进了怀里,顺便将炽热的吻落到爱人的头顶。
    木依整个人都傻了,他颤巍巍地输入灵气检查了一下白唳的身体,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没事?
    白唳厚脸皮地道:吓坏了吧,我没事,伤口看着严重而已,我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不要再逃避了,阿依,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就在一起吧。
    木依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白唳误以为他因为被欺骗恼怒了,死也不松开,却没想,突然之间木依的十指指甲变长变黑,嘴里更是生出獠牙,一口咬在了白唳的胸膛上,同时在白唳身上抓出数十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白唳吃痛,不得不放开,木依的一半惶恐绝望地想逃跑,另一半却叫嚣着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结果就是他缩成了一团,抵着墙壁,竖着尖锐的爪子对想靠近他的白唳。
    阿依,阿依,你没事吧?白唳都快疯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看着口中呜咽出声,他勉强一靠近就发出威胁的声音,并挥舞这爪子,爆发出灵力攻击的木依,白唳整个人手足无措,万分着急。
    这时,易南淮推门进来,又啪的一声将门关上,看着木依的样子,心中得出了准确的判定,人与魔物杂交的产物。
    于是易南淮吩咐白唳道:抓住他,然后掰开他的嘴。
    白唳惊喜地道:漠淮道友,你有办法。
    快点。
    于是白唳也顾不得易南淮到底是不是有办法,反正目前易南淮可以算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只能抓住。
    白唳几步走到木依身边,用技巧瓦解了木依全部的挣扎,一手将木依抱在怀里,箍住他的双手,一手捏住木依的两颊,逼迫他张开嘴,
    木依两颗獠牙露在外面,滴落着唾液。
    易南淮直接将一颗丹药丢进了木依的嘴里,随着丹药滑进木依的腹中,药效逐渐作用,木依的眼中开始恢复清明,同时也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他渐渐安静下来,缩在白唳怀里,易南淮功成身退,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唳一眼,剩下的事,就靠白道友自己解决了。
    外面,微生良正在等他,易南淮走过去和他并肩,两人一边往外走,易南淮一边将木依的事告诉微生良。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木依死也不答应和白唳在一起的原因了,易南淮笑着问微生良:阿良觉得白唳会接受木依的身份吗?
    微生良看了易南淮一眼,无语道:不过是木依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易南淮闻言讪讪,他的阿良总是太通透,有些话题真是不好继续下去啊。
    果然,等白沉秋风扫落叶一般把冯家一锅端了以后,白唳也就不用再装死了。他几乎立刻就找上了易南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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