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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她就回去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学生们撑着伞都走的很快。
    谢佳音撑着伞不紧不慢的走着,她喜欢下雨,觉得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好听,雨下久一点,空气里的灰尘都被洗尽了,空气也是湿润舒畅的,身边的学生们都是急匆匆的走着只有她慢慢悠悠的踩着雨水往回走。
    她想到刚才在食堂许朝跟她打招呼,嘴角忍不住微微扬了扬,感觉他和少年时没有太大的变化,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清澈又坦荡。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她,她自觉变化不小,何况还戴上了眼镜。
    也不知道许朝跟她打招呼食堂里的李阿姨和张阿姨有没有看到。
    虽然许朝看起来并不在意,但是她还是不想他因为她招惹什么闲话。
    她正兀自想事。
    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发出惊呼声。
    谢佳音扭头一看,就看到一只浑身湿透的黑猫淋着雨在人群中穿梭,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轻灵的脚步居然一顿,扭头用那双冰冷的金色眼瞳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谢佳音回到宿舍楼,远远地就看到值班室旁边有个削瘦的少年站在那里,大概是因为没拿伞雨又大,像是要在那里等着雨停,身边的同学都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从他身边撑开伞走进雨中,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雨幕。
    走近了谢佳音才惊讶的发现,这少年居然是昨晚上那个回来晚了的,浑身湿透的少年。
    他身上穿了件洗旧了的衬衫,背着一个牛仔材质的书包,脸色看着和昨天晚上一样的苍白,个子很高,手长腿长,但是很瘦,卷起来的袖子下露出两条手臂白而纤薄。
    不知道为什么,谢佳音忽然想到了那只在雨中淋的浑身湿透的黑猫。
    “同学,用我的伞吧。”谢佳音走过去,手里的伞没收,直接递了过去。
    少年本来没有看她,听到声音也迟滞了那么一秒才转过头来,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也看过来,但是没有动作,就只是看着,带着几丝迟钝的麻木。
    谢佳音见他不动,直接抓起他的手,把伞柄塞进他手里,微微笑了笑:“回来的时候把伞还到值班室就好了。”说着就转身沿着门廊走向了值班室。
    少年手里举着伞,漆黑冰冷的眼睛怔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手里握着的伞柄,木质伞柄上还残留着那个人掌心的温度,冰冷的眸光微微动了动,他又转过头去,看到那道纤细的背影开门进了值班室,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他微微握紧伞柄,撑着伞,终于抬脚迈进了漫天的雨幕中。
    第9章 年轻人,就是身强体热。……
    谢佳音回到自己的值班室,把所有窗户都打开,让雨声漫进来,她从抽屉里拖出一本书来看,是一本悬疑小说。
    她是个再俗气不过的人,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她有什么高雅爱好,也不大喜欢动弹。
    而她深知自己这辈子很有可能要一个人过,所以未雨绸缪,尽量培养自己多些爱好,可以让自己晚年的生活充盈起来,能有那么几样能够让她沉浸其中的,就能让她年老以后不至于孤单寂寞。
    她最近迷上了悬疑小说,已经连续看了十几本,她看的正入神的时候,突然间前面的窗户被人敲响了。
    书里主角正在一个深夜潜入嫌疑人的家中搜寻证据,正是气氛烘托到最紧张刺激的时候,这来自现实世界的一声响把谢佳音给吓得整个人都差点弹了起来,手里的书都差点跌落,连忙捂住胸口惊魂未定的看向窗台。
    就看见贺周正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贺周没想到会把她吓成这样,见她整个人几乎都弹了起来,满脸惊慌的看着他,他愣了一下后顿时笑的不行,边笑边问:“阿姨你看什么书呢?吓成这样?”
    谢佳音真是被吓得狠了,此时还心有余悸,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突然窜出来吓她,有点恼恨的看了他一眼,不怎么愿意搭理他,拧了细眉问:“有事吗?”
    贺周没想到她看起来真的生气了,看来是真不经吓,莫名其妙的居然也有点收敛拘束起来:“ 那个……就是我忘了带伞,你这里有没有伞,能不能借把伞给我?”
    谢佳音冷淡的说:“没有。”
    贺周不依不饶:“那你今天怎么来的?”
    谢佳音:“借给别人了。”
    贺周无话可说了,见谢佳音又低下头去看书,看也不看他了,一张脸还是绷着,他鬼使神差的软了声音讨好卖乖:“对不起嘛,我刚刚也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
    谢佳音倒是没想到,她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而且刚才也只是一时情绪上来了,这会儿听他主动道歉,反倒觉得自己态度太冷硬了,毕竟上一任宿管,就是被学生投诉走的,于是她缓了缓心里不忿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放柔和了,才抬起头来。
    然后就看到贺周正趴在窗台上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谢佳音不禁心想,到底是长得好看的人占便宜,看着这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好像就算是他真犯了什么错,好像也不舍得怪他了,她语气放柔和了些:“没关系。但我这里真的没有伞,刚刚借给别的同学用了,你还是上楼去拿一下吧。”
    贺周见她不生自己气了,立刻喜笑颜开:“你不生我气了就行。”
    说完就看见谢佳音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什么,然后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身份证。”
    贺周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他看的第一眼却不是去看她的出生年月,而是看她的身份证照片。
    身份证上她看起来年纪更小,好像才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黑色长发挽在耳后,没戴眼镜的眼睛尤为黑亮,直视着镜头,很漂亮。
    身份证照能拍成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是贺周第一次见她不戴眼镜的样子,而且还是少女时期的样子,视线忍不住多停了几秒。
    第二眼他才去看她的出生年月日,脑子里快速换算了一下,居然正好三十。
    谢佳音把身份证收了回来,重新放回抽屉里:“身份证你看过了,以后不要再乱说话了。”
    贺周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有些悻悻地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谢佳音看着他,正色说道:“这对你而言可能只是一个玩笑,但是对我来说,是威胁。”
    贺周愣了愣,随即也有点心虚:“对不起啊……”
    谢佳音:“不用,只是下次不要再拿我的工作开玩笑了。”
    贺周简直像一只听训的大狗,闻言异常乖巧的点点头:“我下次不会了。”
    谢佳音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诧异。
    贺周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直起腰来——
    “砰!”的一声!他脑袋重重的撞在了窗栏顶上,只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叫,他抱着头蹲了下去。
    谢佳音也被吓了一跳,忙起身跑了出去。
    一会儿后。
    贺周捂着脑袋上的肿包,一米八六的人窝在谢佳音值班室的小沙发上,委屈巴巴的看着谢佳音翻箱倒柜的找药。
    谢佳音记得收拾的时候看见过一瓶红花油的,但这会儿找起来却不见了,贺周还一直在她身后疼的直哼哼,她耐心的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柜子角落里找到。
    检查了生产日期才拧开盖子往手心里倒了些,冲鼻的味道立刻冲了出来,她用另一只手覆上去,掌心揉搓,把红花油给搓热了,然后走到还捂着脑袋的贺周面前:“把手放下来,我给你上点红花油。”
    贺周小心翼翼的把手给放下来了。
    谢佳音说:“会有点疼,你忍忍。”然后盖住了他撞到的地方,手覆上去就能感觉到那个肿包,她下手挺轻的,但是贺周还是嘶嘶的直抽冷气。
    “很疼吗?”谢佳音手上的力道减轻了,连声音也跟着放轻了,听着特别温柔。
    贺周疼的直抽冷气,但是被谢佳音这么温柔的一问,突然觉得这疼也能忍了。
    “还行……”
    谢佳音穿了条水蓝色的系带长裙,腰侧两根系带往后系了个蝴蝶结,系出一条细盈的腰线。
    贺周嘶嘶抽冷气的时候,下垂的视线不自觉的就停在了上面,这一停,连抽气声都不禁停了。
    她的腰好细啊,感觉他张手一握就能完全握住。
    贺周忽然有点掌心发痒,好在他即使制止住这荒唐的念头,手在裤子上用力搓两下,搓走那股想要干点什么的蠢蠢欲动的痒意。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她腰上挪开,一往上,眼睛又挪不开了。
    谢佳音的连衣裙是方领的,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精致漂亮的锁骨,再往上则是纤细修长又白皙的脖颈和圆润小巧的下巴。
    贺周一直不大明白,女孩子们对锁骨的热烈追求是来源于什么,他并不觉得那两条横着的骨头凸出来有什么特别的美感,但现在的他正在被颠覆以往的认知,他此时就盯着那两条以往从不会被他留意的那两根横着的骨头,非常清晰的感受到美。
    是一种被莹白的皮肤包裹着的精致而又脆弱的易碎美感。
    贺周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变得急促起来,紧随而来的是莫名的紧张感,越是紧张,他心跳的越是快,快到连脸都开始发热,他不安又忐忑,突然有点坐立不安,下意识把背挺直了。
    谢佳音正在给他轻揉头顶上包,突然手被他的脑袋顶了起来,诧异的垂眼看他。
    而贺周也就在这时抬起了头,然后,十分突兀的,急促的心跳突然就这么漏跳了一拍,连呼吸都跟着乱了。
    “怎么了?”谢佳音疑惑的问他。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谢佳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贺周,你干嘛呢?”
    声音清澈爽朗,充满好奇。
    谢佳音僵了一下,随即扭头看过去,心里隐隐地……有点震撼。
    她没想到“钢枪黑熊精”现实生活中原来长这样。
    严谨谨正从门口走进来。
    他染了一头十分显眼的蓝色头发,皮肤白白的,小鹿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充满着好奇,长着一张只有一米六八的脸,但实际上个子却很高,跟后面进来的陈渊差不多高,都有一米八多,简直跟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严谨谨只是好奇的看了谢佳音两眼就看向了贺周:“贺周你在这儿干嘛?”又嗅了嗅空气里强烈的红花油味,颇有些嫌弃的说:“这什么味啊?”
    陈渊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冷着张脸,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谢佳音一眼。
    小小的值班室,一下子塞进了三个一米八几的男生,顿时变得拥挤逼仄起来,连空气里的气息都变了,谢佳音默默的往角落里让了让,只看了一眼陈渊,见他完全一副不愿意给眼神的样子,她也把视线转到一边,假装不认识他。
    贺周正暗自脸红心跳呢,忍不住心虚的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谢佳音,含混的说:“就脑袋磕了一下,上了点药。”
    陈渊突然皱了下眉,冰冷的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谢佳音。
    谢佳音摊着一双沾着药油的手,对贺周说:“已经可以了,去上课吧。”
    严谨谨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谢佳音,总觉得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谢佳音打游戏的时候声音偏冷,而她现实中说话声音会更加温柔,所以乍一听,严谨谨也只觉得耳熟,并没有认出来。
    念头一转也就消失了,严谨谨转而关心贺周的脑袋:“你磕哪儿了?哎?你脸这么这么红啊?”
    这时陈渊锐利的视线带着审视和狐疑也落在了贺周那张正泛着可疑红色的脸上。
    “这里太热了!”贺周心里顿时一紧,嘴里胡乱喊了句就忙站起来,闷头把严谨谨和陈渊一起往外推:“好了,走了走了!上课要迟到了!”
    三个“巨人”都出去了,值班室里的空气再次顺畅的流通起来。
    谢佳音摊着两只散发着浓烈红花油气味的手,抬头看了看头顶正在努力工作的老旧吊扇,觉得挺凉快的。
    啧。
    年轻人,就是身强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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