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了楚凡之后,卞轻舞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还是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却已经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每天天还没亮,她就要和弟弟到海边捡拾退潮遗留下的海产品,换取微薄的生活费。
    因为被吸血鬼咬了一口,她差点被吸干血液而死,虽然被楚凡救活,却成了血族,又差点被村民烧死。再后来,她不但去了大城市,还去了趟国外,曾经那个只能看见巴掌大一块天空的渔村小姑娘,已经开拓了眼界,成为血族女王般,拥有巨大潜力的天之骄女了。
    钱对她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了,不说楚凡给她的,光是新认下的姐姐--血族女王梅瑞狄斯,给她的那张金色银行卡里的钱,就足够她花一辈子了。
    人常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卞家的巨大变化,让这个原本门可罗雀的家,变得热闹非凡,每天来串门的亲戚、朋友,差点把卞家的门槛踩烂。
    卞奎是个老实人,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拒绝人,谁来了都要热心肠的帮一把。谁让他现在有钱了呢?可就在卞轻舞回来之后的第三天夜里,家里来人了。
    “当时,我和你叔正睡觉呢,听到有动静,你叔就喊了一声,随后人就进来了,拿着刀,架你叔脖子上了。”小翠一说起那晚的经过,还忍不住露出恐惧的神色,颤声道,“那人可凶了,进来就让我拿钱,我把家里的存款,还有首饰、存折都给他了,可他嫌少,张口就要五百万。我说没有,他就要杀了你叔。”
    卞奎也是心有余悸,回忆道:“当时,我都被吓懵了,要不是轻舞喊了一声,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们一共有四个人,俩人进了我和你叔的房间,另外俩人抓了轻舞和轻舟。”小翠继续说道,“轻舞见他们要动刀,就拿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来,说这卡里有很多钱,只要不伤害我爸妈,你们要多少钱都行。”
    “那几个人假意答应了,要带轻舞走,可暗地里却叫人进来杀我们三个灭口,结果,在那人举起刀的时候,轻舞突然出现,挡在我们三个人面前。只是发出一声尖叫,那人竟然就口鼻窜血,直挺挺的摔倒下去,死了。”
    卞奎指了指窗户:“当时,这窗户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外面的的几个劫匪都没敢进来,连滚带爬的跑了。随后,我们报了警,可警察来了之后,只是检查了一下,就把轻舞给带走了。”
    “哪儿来的警察?”楚凡皱眉问道。
    “县公安局的。”
    小翠说道:“第二天一早,我和你叔就去了县公安局,可他们根本就不让我们见轻舞,说她防卫过当,已经被送去看守所了。”
    “放屁,我国刑法规定,未满十四周岁的少年犯罪,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楚凡气得大骂,“轻舞还不满十三周岁,竟然送看守所去了?我这就给张山打电话,问问他这个市长还想不想干了?”
    卞奎苦叹道:“别打了,张市长前两天被调走,已经不在临海市了。”
    “调走了?这么巧?”
    楚凡慢慢把手机放下,感觉这个事儿,越来越蹊跷了。张山刚刚被调走,就有人来卞家敲诈勒索,还敢杀人灭口,这帮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更诡异的是,县公安局的警察不去抓捕罪犯,却把还不满十三周岁的卞轻舞抓起来,还关进了看守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想业绩想疯了?
    “哦对了,他们说,轻舞的年龄已经满十四周岁了。”小翠补充说道。
    楚凡一怔:“这又是怎么回事?”
    卞奎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派出所户籍科查了一下,轻舞的出生日期竟然提前了两年,可她今年明明才十二啊。”
    “户口本呢?拿来我看看。”
    小翠赶忙找出户口本,递给楚凡,说道:“看也白看,之前的户口本被他们强制性的收回去了,这个是查户口的时候,重新给办的。”
    楚凡把户口本拿过来,迅速翻到卞轻舞那页,果然,上面的出生日期变成了2004年,而她本应该是2006年出生的才对。
    连户口都给改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就为了一个卞家,这么大费周章?
    楚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安慰道:“别急,轻舞不会有事的,等我打几个电话问问。”
    这个时候,卞轻舟已经买回了一些现成的熟食,小翠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出去忙乎一阵,很快就把猪头肉和红肠切好装盘,鱼罐头、花生米,很快就摆满了桌子。
    怕楚凡吃不饱,小翠还专门煮了几碗面,这几天,他们也都没怎么吃饭,现在楚凡来了,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也不那么心焦了。
    一瓶白酒,楚凡一口气就喝下去半瓶多,随后拿出电话,找出张山的电话拨打过去,很快,电话就通了,里面传出张山平淡的声音:“是楚将军吧?您有什么事儿吗?”
    “听说,你被调走了?恭喜你呀!”楚凡不冷不热的说道。
    张山顿时苦笑道:“我是被调走了不假,可我现在,和提前退休也没什么区别。”
    楚凡好奇道:“到底什么情况?以你的能力和年龄,不应该呀。”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哦对了,有个事儿我忘了告诉你,小渔村采石场的案子已经结了,罚了点钱,人已经被放回去了。”
    楚凡现在,已经不是昔日什么都不懂的小民工了,和官场的人接触得多了,他也很清楚这些官场的人说话,几乎没有一句废话。那么,张山专门提起的采石场案子,到底是什么用意?
    琢磨了片刻,楚凡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道:“张市长,你交给我个实底,采石场的负责人,上头是不是有人?你被调走,是不是也和这个采石场有关?”
    张山沉默了半天,沉声道:“楚将军,这事儿您还是别管了……”
    “老哥,现在不是我想不想管,而是我不管都不行了。”楚凡强忍怒火,把卞轻舞被抓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义愤填膺道,“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能不管吗?算了,你要是怕被牵连,我再问别人。”
    张山苦笑道:“我都已经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只是没想到,这帮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入室抢劫,还要杀人灭口。可是……”
    “老哥,当我是兄弟,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出了事儿我一人承担。”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怕事的人吗?”张山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说了吧,但你可得想好了,对方的背景很深,你要和他掰手腕,可得量力而行啊。”
    楚凡冷笑道:“我还真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能有多大背景?”
    随后,张山从查封采石场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采石场的厂长叫杨明亮,他姐夫是通海县的县长韩德新,这个采石场其实就是他们姐夫小舅子两个人开的。本来,采石场出现几个职业病人,是很正常的事儿,虽然杨明亮干的事儿不怎么地道,但只要肯花钱,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随着张山的调查发现,采石场好像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但还不等他深入调查,上面下来调令,把他给调到走了,还是个冷板凳。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东山省的省委书记韩永河,是通海县县长韩德新的亲大伯。如果不是韩德新扶不起来,他现在的成就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县长。
    为此,韩永河还亲自找张山谈了次话,明确的告诉他,不希望他再插手采石场的事情。还说,让他好好反思一段时间,意思是,如果他服软了,马上就会给他提拔上去。
    对张山而言,能傍上省委书记这棵大树,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可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如果采石场没有问题,至于让省委书记都出面吗?可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混官场的人,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一旦他投靠了韩永河,成为他这个阵营的人,韩永河要是出事儿,谁也跑不了。虽然,韩永河出事的几率很小,但采石场就像一根鱼刺,让张山寝食难安,总感觉这里面有事儿,一旦捅出去,怕是连韩永河也要倒霉。
    张山可不想刚搭上一艘大船,大船却翻了。就在他犹豫不决,要不要把事情捅出去的时候,他唯一的儿子被人打了,随后他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的人警告他,再插手采石场的事情,就让他准备给儿子收尸吧。
    “既然你看得起我,叫我一声老哥,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张山语重心长道,“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其实,以你的能量,救出卞轻舞并不难,可你要查采石场,可得好好想想后果。据我所知,韩德新和道上的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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