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尔博一阵风似的离开乌楼,到了地方后却站在竹林前不动了。
    阿托不解地望着自家族长,好像自从在来的路上碰到那珠后,族长的脸色就奇怪的很,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亦或是两者都有。更惊悚的是,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族长居然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简直是在考验他的心理素质。
    阿托低头看了看那珠送给他的新腰带,心想难不成族长这是羡慕嫉妒了?或许哪天他该提醒青芜也买一条腰带送给族长。
    听到乌雉的话,乌蒙尔博没多想就兴冲冲地来到了竹林,分别数日,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一个人的感觉。
    但随着一点点地靠近那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乌蒙尔博居然生出了一丝胆怯,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所以他停在竹林前没有进去,他在努力克服内心想去见顾长安的欲望。
    乌蒙尔博不着急,阿托可早就想去看看子枫了,所以他耐心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族长您……不进去?”
    乌蒙尔博没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不远处几座简陋的竹楼,阿托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没敢再开口。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乌蒙尔博突然转身欲走,但不等他的腿迈开,一道夹杂着震惊和激动,同时又带了几分恐惧的声音响了起来。
    “族族族……族长大人?”
    几只觅食的鸟扑棱棱飞走了,乌蒙尔博也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刚要示意对方安静,不成想耳边又炸开了比刚才还要拔高几度的声音。
    “公子快出来啊!族长大人来看你了……”
    乌蒙尔博:……
    毕竟是一族之长,乌蒙尔博的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只见他淡定地转过身,摆出一副刚到的样子。
    然而等了片刻,顾长安却迟迟没有现身,那兰一脸尴尬,连忙向乌蒙尔博赔罪。
    “那个族长大人……公子他可能……可能是没听见,我这就去叫他出来迎接您!”
    不等那兰转身乌蒙尔博抬手制止道:“不用,我随便看看。”
    “啊?”
    那兰愣愣地看着乌蒙尔博朝竹楼走过去,随便看看是几个意思?
    乌蒙尔博此举正合了阿托的意,他偷偷向那兰问清了子枫的住处,两步并作三步地走了过去。
    原本是奉顾长安之命出来搞羊肉的那兰看着一左一右远去的两个人,站在原地纳闷儿了一会儿……突然,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心脏快速下沉,那兰强撑着自己快要瘫倒的身体,大步跑了回去,留下一个慌乱的背影。
    尽管那兰速度不慢,但还是晚了一步,当她来到河边的时候,顾长安正面无表情地和乌蒙尔博对视着。
    原本那兰还想了一堆理由,只要不让族长大人生公子的气,她选择毫不犹豫地牺牲阿斑。但是真站在了族长大人面前,她却只有双脚发软的份儿,大脑一片空白不说,还嗡嗡嗡得像是有无数个苍蝇似的乱飞。
    “族、族长大人恕罪,公子不知道阿斑少爷的身份,公子是无心的。”
    那兰鼓起勇气哆哆嗦嗦把话说完,两个当事人就像没听见似的,半点儿反应没有。
    瞥了一眼被顾长安护在身后的阿斑,那兰咬了咬嘴唇,狠心道:“起初是、是阿斑少爷主动来找公子的,公子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眼睛盯着顾长安,乌蒙尔博薄唇轻启,质问那兰。虽然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乌蒙尔博快要气炸了。刚才他在竹楼里没人见到人,便寻着断断续续的笑声来到了竹楼后面的小河旁,越靠近河边传过来的笑声也越清晰,他很快便认出这是顾长安的声音。
    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对方过得这么开心,乌蒙尔博不由地有些失落,同时心底还有些微微泛酸。直到他看见顾长安身边的那个人,准确地来说是那个孩子,乌蒙尔博所有的感情全部被愤怒取代。
    然而就在乌蒙尔博冲上去,不顾身份将阿斑从河边拖拽过来的时候,顾长安扔下刚做好的鱼竿,一个箭步站在了阿斑身前,硬是用身体把两个人隔开。
    顾长安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乌蒙尔博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把人烧化,要知道他生气的时候就连族里的三位长老都不敢直视,可顾长安却昂着头迎上了乌蒙尔博的目光,并摆出了一副‘你想怎样’的架势。
    那兰一看就知道要完,她用双手捂住脸,拒绝面对残酷的现实。
    但眼睛可以遮住,耳朵却由不得她控制了。很快顾长安质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你何必赶尽杀绝?”
    顾长安不是圣母,他比谁都明白权利倾扎的规则,但是面对阿斑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孩子,他实在不明白乌蒙尔博有什么可担心的。杞国不比大禹,他们一向推崇能者居之,没有什么长幼之分,对血脉更是看得淡薄,乌蒙尔博在族人心中的威望又岂是阿斑可比的,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面对顾长安的质问,乌蒙尔博没有多费口舌,他简洁明了地命令道:“你让开!”
    顾长安能感受到乌蒙尔博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压,自己的身体是什么底子他比谁都清楚,要真是干起来,他可能还挡不住对方一根手指头。但正是因为如此,顾长安更不敢把阿斑交给对方了,凭乌蒙尔博力气,弄死阿斑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多少劲儿。
    “你先冷静一下,咱们有事儿说事儿,你别动手。”顾长安试图缓和气氛。
    乌蒙尔博却不买账,“让开,或者陪你身后的孽障一起死。”
    场面实在是太紧张了,顾长安知道自己要是抽身离开,阿斑这条小命怕是就交代在这了。所以他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把阿斑拉到了自己怀里。
    阿斑惨白的小脸紧紧贴着顾长安的腰,就在看见阿斑脸的瞬间,乌蒙尔博眼睛猩红,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顾长安暗叫不好,搂着阿斑步步后退。
    “乌蒙尔博你……你别冲动啊!他可是你哥的儿子,你的亲侄子,他得管你叫叔叔。”
    顾长安试图用爱感化乌蒙尔博,虽然他知道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一时半会儿的他真没别的办法了。
    顾长安推搡了几下怀里的阿斑,催促道:“快!阿斑,叫叔叔,叫几声叔叔!”
    阿斑早已经被乌蒙尔博吓傻了,他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能大滴大滴地掉着眼泪,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最终阿斑在顾长安的引导下,成功发出了“叔叔”的音节。
    但听到这两个字后,乌蒙尔博周身的怒气暴涨,这个人就像一尊入了魔道的杀神,冰冷的眼睛已没有半分生气。
    顾长安心中一沉,不明白这又是触了他哪片逆鳞了。
    乌蒙尔博一步一步靠近阿斑,顾长安便搂着人一步一步后退,双方僵持了片刻,就在那兰都忘了遮眼睛的时候,乌蒙尔博就像一头失去了耐心的豹子,突然冲到顾长安身边,伸手去抓他怀里的孩子。
    顾长安来不及多想,他弯着腰,两只手死命地抱住怀里的阿斑,竟是把身体当做盾牌和城墙一般,将乌蒙尔博和阿斑隔开。
    就这样一个要抓,一个要护,夹杂着阿斑哭嚎的声音,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
    乌蒙尔博本就不多的耐心很快被消耗干净,他原本不想伤害顾长安,现在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想着把顾长安和他怀里的孽障分开,只不过最初单纯地想教训阿斑的目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改变了,他现在只想和顾长安分个胜负,他就是不喜欢顾长安保护那个孽障。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或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行为,这种情况下,身娇体弱的顾长安是非常危险的。乌蒙尔博铁钳一样的手臂他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就在那兰考虑着要不要出去喊人拉架,以及喊谁的时候,一道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扑通一声,河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水花……
    “公子!”
    那兰惊呼出声,“怎么办?公子不会游泳!”
    那兰急得原地跳脚,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河面上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水花。
    这那兰差点儿没吓晕过去,族长大人怎么也掉河里了?
    她注意力全部放在河里的顾长安身上,自然错过了乌蒙尔博在顾长安落水后,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族长大人?族长大人您怎么样?”那兰急得团团转,看看见乌蒙尔博露头她忙跪在河边问道。
    乌蒙尔博一言不发地把怀里的顾长安推到岸上,那兰连忙伸手帮忙。
    “公子?公子你没事儿吧?”那兰推了推顾长安的肩膀,族长大人反应得快,她家公子应该没喝多少水进去,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听出那兰语气里的焦急,乌蒙尔博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顾长安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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