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安德烈开口时,顾易就想为他帮腔了。
    但不得不承认,卢绮提出的是一个现实问题。安德烈含着金汤匙出生,他可以坚持理念,但在场的其他人没有这种底气。
    究竟什么样的发展方向对求索更好,顾易相信李沢、翁美如也明白,只是他们没办法开口反对。一是因为职位级别不够,二是没有能力拿出更能说服资方的方案。
    当她看向低头沉默的两人时,心中有些泛凉,这种凉意并非来自失望,而是无奈。现实总会告诉你,有些东西你不配追求,你只能低头。
    可惜她天生反骨不会低头,天意说她不配,她偏要追求。
    所以当顾易举起手的那一刻,她不单单是通过支持安德烈为自己的处境破局,更重要的是,她要证明普通人也有资格追求极致的理想。
    卢绮并不意外顾易会举手,她和高求的关系摆在那里,又是喜欢跟自己作对的性子。
    “行吧。”卢绮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两位可以离开会议室去别的地方开自己的策划会了,我们其他人继续。”
    顾易喜闻乐见,这种无聊的大会纯粹在耗费她的生命。
    她推开椅子起身就走,安德烈却慢了一拍,在门外才拉住了她。
    “你这样做之后很可能会像我一样被孤立。在你来之前,一直跟着我的策展被联合针对才辞职跳去了拍卖行。我在外面可以护着你,但我在求索帮不了你。”
    “为什么你帮不了我?”顾易一直以为安德烈是为了吊着她才没有用自己的职权给她谋福利,“你不也是副馆长级的吗?”
    “我父亲不希望我争。”安德烈解释道,“卢绮还有个女儿在上高中,他们想她大学毕业之后就接管求索。”
    顾易觉得荒唐:“你爹是亲生的吗?”
    安德烈苦笑了一下,父亲确实是亲生的,但喜欢卢绮真的,甚至为了让卢绮安心,承诺会将求索的继承权给她女儿,即便女儿并非他亲生。
    “我的副馆长职权并不是我父亲给我的,而是求索最大的投资人给我的。她跟我母亲是挚友,让我顶上这个位置,就是希望求索能一直保持过去的模样。”
    “但你也应该清楚,卢绮一定会把求索带上歧路。”
    他知道顾易说的没错,所以也在极力反对卢绮的主张,但是他自己坚持和将顾易带入火坑是两回事。
    他知道顾易留在求索想要什么,画家藏家的资源他可以给她,但顾易毫无背景,不一定能握住他们,还是要靠求索丰厚履历。
    如今李沢欣赏她,翁美如也喜欢她,跟着谁都比跟着他要获益更多。
    “求索是我母亲毕生的心血,我要守着它,但你不用陪我。”
    “为什么不?我是你女朋友啊。”顾易笑了笑,“这种时候我不陪着你,你还想让谁陪着你?”
    安德烈恍了一下神,他孑然一身习惯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无条件地支持他。
    “求索是你母亲的遗愿,她也是我的理想。它让‘不配’的我,走到了离艺术最近的地方,遇到了你。”
    顾易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打动安德烈,缘分、命运、际遇——这些对一个骨子里浪漫的艺术家来说都是杀手锏。
    她不止要把他拴的再牢一些,还要鼓励他帮她挣帮她抢。
    卢绮无法带她走上坡路,那她就自己扶一个合适的人上去,帮自己渡过吴璋布置的难关。
    顾易笑着,带着蛊惑人的温柔,几乎让安德烈溺毙其中。
    “好,我们一起。”
    他之前不争,只是为了讨好父亲。可是讨好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得到一丝认可。与其这样,倒不如为了顾易争一把,至少顾易会给他想要的一切。
    “我会帮你的。”顾易说道。
    安德烈笑了笑:“是我会帮你的。”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就开始了新展的选题策划。
    安德烈手上可利用的资源很多,更重要的是他背靠资方,哪怕没有卢绮的支持,他们两个人也能搞定展览的前期工作。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主题和选作。就算资方信任安德烈,他也要一份看得见回报的策划才能说服对方。
    顾易提了几个都被安德烈否决了,在专业问题上他近乎苛刻,一点儿也不给她放水。
    她说得口干舌燥,一筹莫展,安德烈却一直笑盈盈的,乐衷看她抓耳挠腮的受挫模样。
    顾易素来不服输,也笑了笑揶揄道:“怪不得说物以类聚,你犯贱的时候跟简行舟还真有点像。”
    安德烈这才收敛了笑容,进入正题:“其实你的笔试题目就答的很好,‘模仿是对原作价值的反思’。”
    “你看过笔试卷子啊。”顾易意外,她还以为那个题目只是李沢审阅。
    “那个题目是李沢找我出的。”安德烈解释道。
    这确实是他一直想做的一个主题,所以才借这个机会,想看看其他人的想法。所有实习生的试卷他都翻了一边,唯有顾易的解读让他眼前一亮。
    “所以你要做仿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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