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见过多少人?哪里会看不懂阮珍珍的小心思,想着人是自己带过来的,不管怎样也得给人开开心心带回去。
    她心下叹口气,便解释道:“你如今是正好的年纪,头上不宜过素,否则便有轻慢之嫌。不要看宝珠宝璃不簪花便觉得是对的,她们还小着呢,素净正是适合她们这般玩闹的年纪。而我,活到这个年岁,不比你们小姑娘家的,大方得体即可。”
    还有句话谢氏没说,她出身谢氏,如今乃文渊阁大学士之妻,诰命在身,谁敢觉得她轻慢了?除了皇宫这等地方,谁也勉强不得她。
    能受教的人,便多说一些。无法受教者,便少说一些。
    谢氏看着面前装作深受教诲模样的女孩儿,心里再次叹了口气,面上带笑地给她将头顶的双月金丝流苏簪摆正,“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走吧。”
    南泱虽说是文风鼎盛之地,隔河两状元,五里三榜眼,却终究不似鳞京繁华。
    这是自回鳞京后,阮珍珍头一回进入士族的圈子。她浑身都在轻颤,连头发丝儿都在叫喊。
    她血液深处都在渴望着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的富贵。
    “阿元你总算是过来了,方才还提到你呢。”有个一身贵气的夫人见到谢氏,连忙笑着将她拉了过去,“躲着,是有什么宝贝不让我们见吗?”
    言语亲昵,可见两人关系不俗。
    那夫人说完话,瞧见谢氏身后的阮珍珍,自然知道谢氏带她来的目的,于是故意道:“哟!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俊,瞧瞧这眉毛眼睛,我看了便觉得心里欢喜。阿元,莫不是你来的晚,就为了不让我们见着这‘宝贝’?”
    她话说得有趣,众人登时笑成一片。
    阮珍珍心下欢喜,红着脸,细声细语朝众人见礼,这些是她在南泱的时候就学过的。
    等她见完礼,谢氏才道:“要是早带过来了,还不得被你们这群豺狼虎豹给吓着了?我七弟太常寺卿家的孩子,闺名珍珍。”
    “这几位都是伯母的好友,这位是镇国公夫人,你喊声宁伯母也是让她长了辈份。”
    这说的是方才说话的夫人,宁氏同阮氏盘根错节,曾是姻亲,所以细说起来,阮珍珍同这位出身宁氏的镇国公夫人其实是平辈。
    众人听了谢氏的话,开始纷纷打趣镇国公夫人,闹得她不得不解开自己身上的玉佩当作见面礼。
    阮珍珍羞羞怯怯地收下了,谢氏本想说什么,见她这样终究还是心内摇摇头。
    阮家曾也是顶级的世家,不过逐渐没落,直到横空出现个阮平左,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才以一己之力将阮氏带回众人视线前。
    镇国公夫人、侍郎夫人、将军夫人……
    这些本都是阮珍珍接触不到的人,此刻却都和善地同她说话。
    这种无形之中成为人群中心的感觉让阮珍珍浑身发颤,兴奋得不得了。
    直到那位侍郎夫人试探问道:“听陈家的人说,你家均衣前些日给他们去了封信,说要带位妹妹过来。我当时还觉得好笑,现在才知道这传闻是真的。”
    她说话时看着阮珍珍,眼中善意表达得十分明显。
    这位侍郎夫人有个女儿,一直倾慕阮均衣,于是此时待阮均衣信中所说的那位妹妹,极为热情。
    众人都在笑,阮珍珍却瞬间如坠冰窟。
    因为她知道,那并不是她。
    可心里总怀着一点期望,都是阮家人,都是他妹妹,凭什么只可以是阮觅这样一个从小地方来的?与其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贻笑大方。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
    阮珍珍的脸色从苍白,慢慢恢复红润。
    她像是被自己催眠了,环顾一圈不见阮觅身影,笑着矜持点了点头,用她那细细的嗓音,难为情道:“均衣哥哥太兴师动众了些。”
    这一句话,便落实了身份。
    不仅是侍郎夫人,旁边几位夫人看阮珍珍的眼神也更热切了。
    谁家还没个女儿?谁家女儿不爱阮均衣?
    阮家人不好下手,谢氏八风不动,阮宝珠姐妹年岁太小不好说道。突然来个阮珍珍,还同阮均衣感情深厚,以在场夫人们的老辣,己眼便看出了阮珍珍的深浅,明白是个好收买的,于是纷纷围上去。
    仅留谢氏微微皱眉。
    这一日,阮珍珍受到了万众瞩目。她往世家贵女那边去,自有人抢着往她跟前凑,姐姐妹妹叫个不停。就连莲池另一边,那些世家子弟论诗的地方,都时不时有人偷偷跑过来,只为了看她一眼。
    追捧、欢呼,向来是慢性的毒药。
    有人问:“珍姐姐家仅你一个女孩儿?”
    阮珍珍笑得温婉:“我父亲母亲,仅得我一女。只不过,还有个几年前从乡下接来的远房妹妹,借住于我家。”
    作者有话说:
    这章相当于过渡。
    咱们晚上见!
    对了,有兴趣看看预收咩《后宫吐槽日常》
    白杳人傻声甜,一朝穿越进了古代皇宫,成了后宫里一个小可怜,差点饿死都没人管。她蹲门口,看着那些穿金戴银的妃子,肚子咕咕叫,眼巴巴凑上去。
    四妃出身士族,各有各的傲气,皇后更是山巅巅上的那一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起初,对于这个凑上来的小妃子,她们是笑笑就忘了。直到某日,五人小聚,说了些心里话,白杳饿晕了在那儿正巧醒来,迷迷糊糊听了个正着。
    皇后幽幽道:“大婚当晚,那厮打起鼾来,吓得本宫以为地龙翻身了。”
    贤妃无悲无喜,“您这还好,臣妾还见着他抠脚了。”
    淑妃良妃默默放下茶碗。
    德妃笑着打圆场:“也就是蠢了些,起码长的还行,姐姐们莫要生气。”
    突然一阵如擂鼓般的腹鸣响起,角落里,白杳摸着自己的肚子,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没听见!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救命.jpg
    激动之下,白杳一掌拍碎石凳……
    烟尘四起中,皇后与四妃回过神,对视一眼,都露出“可塑之才”的神情。
    ——
    皇帝最近喜欢上了柔弱款美人,白杳就正好长了张那样的脸。她在后宫一众大佬的关怀下终于吃饱喝足,小脸嫩的出水。于是圣旨就下到了她面前。
    皇后与四妃送女儿出门一样,担心的不得了,说了许多。
    概括成一句话就是:我们家背景大,尽管闹,别怕。
    于是,当皇帝捏着白杳下巴,把她壁咚在门边,说着“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的时候。
    白杳快速否认:“使不得使不得!”
    小手不小心一拍,那扇门整个倒下来,皇帝被压在下面。帝王之怒差点就发出来,却见这个从没见过的小妃子身上挂着皇后与四妃家族的信物。
    心头一哽,咳了口血。
    白杳探头,“陛下您没事吧?”
    皇帝咽下血:“呵呵,爱妃真有趣……”感谢在2021-08-24 11:43:06~2021-08-25 10:5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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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被阮珍珍提及的,所谓寄住在她家中的那个远房妹妹——阮觅,此时正一脸假笑。
    想她也是经历过事的人,怎么会错得这么离谱?
    还是说面前这个人走错了片场?
    自从魏驿蔺说完那些话,阮觅就陷入沉默。
    “我和你离得这么近,你未婚夫不会生气吧?”
    “你这么好,你未婚夫真幸福。”
    “我从小一个人长大,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古代人民对绿茶知之甚少,稍不留心就会着道。但前世,绿茶话术可是火出圈了,阮觅听着听着张口能来五六句,怎么能不熟悉这个味儿?
    到了此时,阮觅不得不承认,她,翻车了。
    正巧陈家这边的丫鬟找了过来,阮觅一脸镇定同魏驿蔺告别,仿佛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而魏驿蔺也没有做多余的事,好似一切真是只是他的肺腑之言,遥遥看着阮觅远去,然后露出个十分纯良的笑,叹息般轻声道。
    “跑了啊。”
    阮觅走出去一段距离,一路上都在装腿脚不便一瘸一拐走路。实在装不下去了,她弯下腰摸了摸自己的脚腕,然后一脸惊奇,“不怎么疼了,你先去忙,我在此处歇会儿便行了。”
    那婢子犹豫着,“还是搀扶您去前头坐会儿吧,不远处就是莲池了,人多热闹。”
    或许是怕等会儿出事被找麻烦,婢子极力劝说阮觅到前头去休息,阮觅无法,只能苦哈哈装着一瘸一拐的样子往前走,那模样艰难得犹如一匹瘸马千里寻亲。
    好不容易到了莲池,看着阮觅坐在人群旁边,那婢子才放心离去,阮觅也松了口气揉揉自己的腰。
    此处莲池,人群本该被池中舒展花瓣的荷花吸引,阮觅粗略看了下,却发现他们的目光总是往一个地方看去。
    嗯?
    阮觅看热闹的心顿时复苏了,扭头看去,然后一下便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阮珍珍。
    笑得矜持,仿若群星中的皎月。
    哇哦。
    阮觅神情淡定正准备吃瓜,随后就见阮珍珍遥遥一指,指中了她,那张抹了阮觅看不懂的东西的嘴一张一合,道:“那就是寄住在我家中的远房妹妹。”
    嗯?这又是什么新花招?
    阮觅有点跟不上这股泥石流喷发的速度,歪了歪头。
    “珍儿,觅儿。”阮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让她们两过去。
    围在阮珍珍身边的人视线在阮觅的眼睛和阮母之间徘徊,面上笑容也从一开始的热络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两人走到阮母身前,阮珍珍先笑着过去挽住阮母的手,营造出了亲热一家人的氛围,将阮觅排除在外。
    阮觅故意做出似笑非笑的模样,目光在阮珍珍手上慢慢打转,瘆得阮觅手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脸上笑也勉强。
    在阮父的带领下,他们逐渐远离旁人的视线,走到一处幽静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阮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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