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还配合的冲她拱了拱手“多谢包涵。”
    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宋璟不是不能来,只是他一个未婚男子,季妧又是独居,贸然上门怕会给季妧招来麻烦和非议。
    季妧想的也是幸好宋璟没来,他要真赶在暖房宴那会儿出现,被其他人看到听到,消息明天就能传遍整个大丰村,到时他们两个谁都说不清。
    送走宋璟,季妧拴上院门直接去了正房西间,想看看大宝有没有蹬被子。
    这一看吓了一跳,炕上空空的啥也没有。
    她赶忙跑到东间,看到炕上躺着的人,才算松了口气。
    “大宝,大宝……”
    胡家人还没走那会儿大宝就犯瞌睡,季妧明明把他抱到西间去的,怎么转眼又跑自己屋了,难道这娃梦游?
    季妧走到炕沿,轻轻晃了晃大宝“回你那屋睡,那屋炕也是热的。”
    屋里暖腾腾的,大宝睡的有些迷瞪,任凭季妧怎么晃都不醒。
    季妧也不叫了,打算如法炮制,把人再抱回去。
    试了两下都没抱起来,觉得不对劲,然后就发现大宝两只手抓着铺盖不松。
    季妧明白了,这是装睡呢。
    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朝他小屁股拍了一巴掌。
    “起来,回你那屋去。再装睡我可要打人了啊。”
    谁知听了她的话,大宝身子又往里蛄蛹了一下,睫毛乱动,就是不睁眼。
    什么叫闭上眼睛就是天黑?这可不就是?都被拆穿了还掩耳盗铃呢。
    季妧困的不行,不打算跟他耗,直接将人提溜了起来。
    大宝没法再继续装睡,拽铺盖的手松开,改为紧紧抱住她。
    季妧心里微诧。
    大宝的情况虽说比以前好些,但像现在这样主动往她怀里扑还没有过,而且他并不是会耍赖的孩子,今天着实有些奇怪。
    季妧把他从怀里推开,见他垂着脑袋,就捧着他的小脸,强制他抬起来对上自己的视线。
    大宝还没怎么着呢,她心里反倒猛地一揪。
    “怎么了大宝,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大宝的眼睛有些发红,季妧不确定他是不是哭过。
    她第一反应是大宝病了,忙就去探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看上去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再联想到他从自己屋跑来这屋,以及刚才的小动作……季妧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害怕,不想一个人睡?”
    大宝垂着眼不说话,不过这次季妧耐心十足,就和他干耗着。
    直到大宝点了点头。
    季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头疼。
    她规划的好好的,新房建成就和大宝分房睡。
    可是想想他也确实还小,才五岁,一个人睡肯定会怕,她小时候也是怕黑怕鬼的。
    但他一个男孩子,总跟自己挤一处也不像话……
    纠结到头秃,如果此刻有个搜索软件多好,至少能告诉她到底“小孩几岁分床睡比较好”……
    理智告诉季妧养孩子不该溺爱,可是理论和实践总是有出入的,对上大宝,她总是无条件妥协和退让。
    最后自然是大宝赢了。
    季妧去西屋抱被子,回来见大宝已经板板正正躺在她旁边的枕头上,手里还攥着狮子玩偶。
    小脑袋偏了偏,瞥见她进来,立马转过去闭上眼。
    “……”
    算了,季妧心想,天这么冷,两个人睡也暖和些。
    等挨过这个冬天,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宝回自己屋。
    宋璟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开门关门的声音都微乎其微,可还是把屋里人惊动了。
    “去哪了?”
    伴随这声问话,油灯也随之被点亮。
    宋璟身影微微僵住。
    原地站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没去哪,就……转了转。怎么还没睡?”
    孟氏半倚在床上,目光直直盯着宋璟“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这次下场没把握?”
    她觉得儿子这么晚出去,定然是心里有压力没法排解,以往可从没有这样过。
    宋璟叹了口气,类似的话,孟氏不知问了多少遍,他也不知已经回答了多少遍。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孟氏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半分松懈的迹象。
    “娘哪里放心的下?我听说季家老四找了门路提前进了县学,那他这回岂不是十拿九稳?你呢,你怎么办?要不你也去求你先生,他不是最喜欢你吗?他要是不肯帮你,你就去求季连樘先生,让他把你也送进县学。至于银子,我去找你舅舅要,族里现在就盼着你能做官呢,他不会不给……”
    “娘!”宋璟截住她的话,尽量让声气平稳,“咱们用不着走门路,也用不着别人的银子,我能行,我肯定能中,你信我行不行?”
    任凭宋璟再怎么宽她的心,孟氏还是忧心忡忡。
    “不是娘不信你……你只有考中秀才,才能往举人进士上想,咱们也才能离开大丰村……璟儿,你答应娘,无论如何不能输!无论如何要替娘争口气!也好叫那些人看看,让那些人看看……”
    她紧咬着牙关,眼神也有些涣散,似乎正被激烈的情绪拉扯着,越说越语无伦次。
    宋璟赶忙倒了杯水给她喂下去,又拍着背给她顺气。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孟氏才平静下来。
    她像刚从梦里醒来一样,意外的看了宋璟一眼,然后死死抓住他的收碗,厉声道“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去温书?”
    她的力道很大,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宋璟眉心微折,并没呼痛,仅是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服侍她重新躺好,吹了灯,关门的时候还能听到黑暗里传出的自言自语。
    “……必须考上!听到没有?不能叫人看笑话……不许玩,去看书……必须考上……”
    前一刻还飞扬着的心,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从半空拽了下来,狠狠摔在了泥坑里。
    宋璟站在院中,茫然四顾,过了一会儿,才推门走进自己房间。
    已经子时,他没有走向床铺,而是点亮油灯,在桌前坐下。
    不知为什么,竟是感觉有些疲累。
    他捏了捏眉心,把季妧送的那本书翻开。
    干净的页面,刻意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字体,还有书本最后那个熟悉的海棠花标记。
    看着看着,那些流失掉的力气又回来了些许。
    “至少……”他轻轻说了句什么。
    夜已深,烛火摇动,伏案疾书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直到东方既白都未曾停歇。
    第105章 办年货和大扫除
    随着季妧和大宝搬进新家,胡家的生意也宣告暂停。
    书院里低年级学生都放假了,只有明年要参加院试的那些被先生留了下来。
    凡是能被先生看中并重点培养的学生,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废寝忘食。
    早餐生意受影响在所难免,谢寡妇就想着干脆停工算了,正好也让几个孩子歇歇,顺便办办年货。
    谢寡妇想让季妧和大宝今年到胡家过年,季妧想了想没同意,她和大宝难得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第一年还是想在自家过。
    不过两家年货是在一块办的。
    谢寡妇觉得季妧盖完房子应该没有办年货的钱了,要把胡辣汤摊子的盈利分给她。季妧清楚胡家是什么情况,何况她目前也不缺银钱,就坚持分红的事等明年再说。
    一般年前头二十天就进入年货的准备阶段了,自腊八至除夕,村里人忙活个不停,他们两家开始的算晚的,因此不敢再耽搁,才歇两天就拉着板车去镇上赶大集。
    腊月的集市比往常时候要热闹些。
    先是卖咸肉和粥果,为腊八做准备,如核桃、枣、柿饼、栗子,还有各色野味,大佛花等。
    过了初十,开始卖门神、年画、金银箔、窗户眼等等。
    二十日以后,卖糖瓜、糖饼、江米糕、关东糖、草炒豆等物,是为“祭灶”准备的。
    二十五日以后,则卖芝麻橘、松柏枝等物,为除夕之夜做准备。
    货物齐全,琳琅满目,价格也有一定的涨幅,所以俗语才说腊月水土贵三分。
    季妧把要办的年货都列在了一张单子上。
    鱼肉这些必不可少,鞭炮和门神也需要,至于对联,她买了红纸,打算回去自己写。
    又给大宝和大成细妹几个买了灯笼,还有就是瓜子花生糕点糖果。过年的时候,农家有相互拜年的习俗,需要拿零食出来招待大人小孩。
    至于米面粮油之类,刚进腊月就屯了不少,这次不打算再买。
    集市上挤挤挨挨,最初的新奇过去,季妧把要买的买完,死活不愿意往里挤了,再看大宝,早就在车上绷成了一个小石头。
    胡家人口多,要买的东西也比较多,一家子兴致勃勃的,主要是大成细妹和小安小花都喜欢这种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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