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皱眉:“它挠我,我就把它扔进沸水里了。”
    那人闻言,立即哭丧了一张脸:“那是我娘养的猫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现在我们没有饭吃了,你说怎么办?”
    他并没有立即前去相认,却是暗暗看着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立在李宅外吹冷风。
    过了一会儿,他便带着人转身走了。
    然后他一直没有再现身,只是跟手下人布置了一些事情。
    不久,就听说李家老爷太太出门的时候,遭了难。
    山窝子里多得是羊肠山路,李家高堂两口子,坐着大骡子车正经过,就从山路上被炸弹崩了下来。
    据说死状挺凄惨,人从车门横躺出来,脖子都歪了,车门车身溅的满是血。
    村名们都议论,按说李家也没做什么失德的事,唯一一件能算上的,也是那不争气的庶女,本是当着大家闺秀养着的,却在外面跟男人私通。已经准备放天灯了,结果点火的前一晚上,那女的居然就跟着奸夫一起跑了个没踪没影儿。
    合着报应却来了老两口身上了。老两口虽说有个儿子,文墨是不错,但人情世故却天生痴傻,门当户对的媳妇儿都不愿嫁他,到现在还是鳏夫,虽说一年前不知从哪里收养了一个儿子,但也还是不顶用的。
    等葬礼,继承,宗族等等一干都过完,他才出现在弟弟的面前。
    弟弟远远看见他就飞奔而来,拉着他的手就笑了:“你终于来啦?”
    他点点头,也笑了:“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弟弟哼了一声:“我好着呢,爹现在是族长,是李家的老爷,我是少爷,你说我过的好不好。前几天县令都来我们家吃饭呢!”
    他当然没跟弟弟说,他的人拿着钱和刀子早去过了县令家了。
    县令看着面前的亡命之徒,还有堆在桌上如小山般的金条,选了最聪明的一条路。
    他跟着弟弟在李宅里住了三个月,弟弟就有些不舍地来找他:“娘给我写了信,说想让我上陆军武备小学堂,还说学费梁志远都出,去了以后,前程似锦。”
    他没告诉弟弟,是他劝母亲这么做的,只是摸了摸弟弟的头:“你去吧。”
    “爹是个傻子,我不在家,你可要多护着他。”
    他心里从来没拿那人当过爹,嘴中只是应道:“家里有我,你一切放心。”
    弟弟现在还小,他希望弟弟能成长成一个真的男人。
    不要像许多庸庸碌碌的蝼蚁,低微下贱、没有希望地度过一生。
    那样的人,不配做他的弟弟,也无法陪他走完一生。
    弟弟跟着梁志远派来接洽的人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
    而他常常往返于上海和老家之间,在老家,名义上他是李家经常出外游学,少有归家的大少爷,其实他只是将李家做了自己在北省卖大烟的据点。从此以后,他和政军两界都从往甚密,也再也没人能招惹李家了。
    父亲见他如此上进,竟东奔西跑开拓了新的财路,也自然是倾力支持,倾囊相授。
    21、第章 ...
    他微微勾唇,带着些戏谑:“我就是骗了你,又怎么样?”。
    我胸口一窒,揪着他的衣领便翻肠倒胃地吐了出来,他一动不动,看着污秽沾满了全身。
    “你……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弟弟!你有没有把我当一家人?!”
    他无所谓地勾起唇角,眯起眼:“你现在这身军装,都是我花钱给你捐的,你说我不把你当一家人?”
    “……”胃隐隐作痛,我捂着胸口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神智如蒙上了一层灰,思绪渐飘远去了,上面响起他的声音:“小金,你进来带梁师长去洗一洗。换身衣服,晚上就送回罗公馆。”
    门开了,又关了。一阵脚步声靠近。
    “是。”
    被一股力量从地上扶了起来,面前出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上挑的凤目中闪着复杂的光。那青年架着我,向更深的幽静处走去,原来这会所千回百转,开了一个小门,里面又别有洞天,华丽的装潢,耀眼的灯饰,晃得我睁不开眼。
    被安置坐在椅子上,那个叫金贵的青年朝我微一鞠躬,便起身退了出去。
    同时几个穿着亮色旗袍的小姑娘从门里娉娉袅袅地进来,列成两排,有的跪在我脚边,有的站在侧面,伸手娴熟地帮我解衣服。等我全身赤裸了,其中一个领头的躬身对我道:“先生,浴池这边请。”
    她们小心翼翼地搀起我,里面一股热的蒸汽扑面而来。推门,原来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小浴池,四周都站了侍者,正中冒着白色的雾。
    我下了浴池,水很热,熏得我脑中如糊上了灰泥一般。
    靠在池子沿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思回了过来。
    大脑还是昏,一下子想到过去,一下子想到现在,一下子又想到今后,纷纷扰扰,搅成一团乱麻,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雾中,睁着眼看,却没了意识。
    我怀疑了自己,又怀疑这个世界,但世界总是对的,我总是错的,是我看错了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湿雾的另一边传来。
    “你们都出去吧。”那人说道。
    周围的侍者一个个放下手中的毛巾和洗浴品,恭敬地退了出去,仰头,却见他似乎从迷津雾气中走出,盯着看我的眼神,我一点也不懂。
    他赤裸着身子,只留下体裹着一条毛巾,探着水一步步下了浴池。
    骤然清醒许多,我闭上了眼睛:“这样好的宴会,怎么能少了罗先生?”
    他没说话,只是在一片水雾里解开了腰间的毛巾,整个身子泡进水里。
    水面荡起的波纹轻撞着胸口,我被酒意困着,全身酸软,几乎失去了和他争辩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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