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默默对视,还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段薇雨睁着泛起水雾的眼睛看着好久不见的丈夫,总感觉鼻子一阵酸楚。
    她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却不敌他说出的一句话。
    “我一直都在跟着你,从你离开国内的那一刻。”
    江延墨回答让她顿时泪奔,泪水像是止不住的洪水一样往下流。
    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掏心掏肺地付出吗?
    在震惊之余,她收获到的更多是感动。
    世间好男人极少,唯有江延墨这个绝世好男人肯在背后为自己做这么多事,她按奈不住内心的情绪,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沉默地靠在那一个思念许久的结实胸膛上。
    江延墨淡淡一笑,牵着她的手交叠在自己的手上。
    “我不止会一直跟着你,不管你以后走到哪里,我都要陪着你,永远地在你身边保护你。”
    这是作为丈夫,他能够做的唯一承诺。
    他不能够让她一辈子活得开心幸福,但是他能够保证,自己能陪着她一起喜怒哀乐,一起游遍世界的风景。
    被感动得落泪不止的段薇雨吸了吸鼻子,扯了好几张面巾纸擦拭自己的眼角。
    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延墨要付出这么多。
    “延墨,我不值得你为了我做这么多,你值得更好的女人陪你度过余生。”
    这些都是在她的脑海里魂牵梦萦的话,她一直想要亲口告诉江延墨,自己跟他的缘分已经终止,再没有任何的瓜葛。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江延墨作为一个男人,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妻子不告而别,只留下一条别找我的短信。
    这是一种屈辱,也是他和她感情的裂痕。
    他想要修补这个裂痕,却不料被妻子弄得越来越破碎。
    “我……我有我自己的苦衷。”
    段薇雨松开了抱着他的手,默默地站了起来,踱步到落地窗前,抬头看着如水的月亮。
    这跟她离开江家那天的月亮一模一样,可能是她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管看什么都可以联想到江家,和她跟江延墨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在国外一个人流浪的时候,是这种希冀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
    江延墨呆滞了一下,他痴痴地看着妻子娇弱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去。
    难道区区一句有苦衷就可以离开他吗?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一句苦衷能够化解了的?
    “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憋着!”
    他有些恼火,激动地走到妻子的身边,重重地扣住她的雪肩。
    段薇雨是他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人选的出现,江延墨只想要牢牢地抓住她的心,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偏执,可以前的他有自信,妻子也是同样的爱着自己。
    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发觉自己没有这个胆量开口问清楚。
    趁着今天的好机会,江延墨决定来个一清二楚。
    “延墨,你确定想要听真相吗?”
    真相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残酷的,段薇雨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在温泉酒店的那一对恩爱夫妻,他们劝着自己要坦白,对方也有选择的权利。
    这一次,她就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丈夫手里。
    “我想知道。”
    江延墨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
    两人面对面凝视了一分钟,段薇雨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低着头揪着自己的手指闷声闷气道:“我以后不能够生育了,是上次流产带来的后果。”
    “什么!”
    江延墨听到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
    为什么主治医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到过?他就好像是一个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久。
    “是我拜托医生不要告诉你的,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计划离开江家。”
    她抬起头来,红着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是一个无奈的笑,她不愿意向老天爷低头,却不得不低头。
    一切都是她命里注定经历的痛苦,只是她太懦弱,一拖再拖。
    “所以你那时候一直躲着我,躲在学校里不肯回家?”
    江延墨这才想通了当时出院之后妻子的异常,她像是憋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千方百计地想要隐瞒下去。
    那时候父亲的身体很脆弱,他又独自一人支撑着江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爱自己的妻子。
    在自己完全看不到的角落里,她还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江延墨现在仔细一想,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绞痛,一个女人,在失去孩子的时候还得知不能够生育的消息,她的内心该有多么煎熬。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延续香火的重要性至高无上,他终于能够体会到妻子想要逃离江家的心情,更为她的选择感到悲伤。
    “你个傻子!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完全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一事,不管她有没有怀孕,江延墨都下定决心要跟她共度余生。
    难道她还不明白吗?他们经历了大风大浪,有欢笑也有痛苦,还有那么多人的流言蜚语都挺过去了,早就超越了一般的夫妻。
    “我不在乎你能不能怀孕,我只要你!”
    他一把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像是在守护失而复得的宝藏。
    听到他的告白,段薇雨又不争气地落下了眼泪。
    她伸出粉拳轻轻地捶着他的胸膛,泪水和哭腔一起落下。
    “可是我在乎啊!我不想要你因为我受到别人的嘲笑和冷眼,也想要让你当一回父亲,还有妈妈,她多么想要有一个孙子,但我却不能够给她……”
    段薇雨从小就是一个渴望家庭的女孩,她希望能够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小孩,在蓝天白云下享受美好的闲暇时光,可是现在一切梦想都要幻灭,她绝对不能够自私地将江延墨拴在自己的身边,他明明值得更加幸福的未来。
    “我也会自卑,在江家当少奶奶,我还要面临很多的豪门异议,对不起,是我不好。”
    在国外漂泊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直视自己的缺陷。
    江延墨听到她的自白后,既心疼又心酸。
    “我的未来就是你,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他不仅仅是在安慰她,也是在许下自己的承诺。
    出身在江家他不能够改变,但他有信心,改变周围人的看法,只有段薇雨才能够成为江家合格的儿媳妇,未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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