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的心里的想法刺公一眼便看了出来,他也怕自己一旦离开了山寨柳下刃便会反悔,况且惩恶扬善一直便是刺公的信条,有此机会他又怎么能不出力呢。但是这一下更令柳下刃难堪了,如果说刚才他还有机会反悔的话,那现在是真的不得不从了,易庄都说跟他的恩怨都要一笔勾销了,如今刺公也要加入战局,他若是再反悔那可是真的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下,下刃,哦不,本寨有两千人马,日后需要的话皆会出马与秦军相抗。”柳下刃无奈地回答道。
    刺公此时笑道:“哈哈,那好,这样一来咱们就有五千人了,到时真打起来也算是一支奇兵,定能杀得那秦军措手不及。”
    公孙善走到了赵学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想不到公子你还如此‘奸猾’,当日这柳下刃好让孔丘难堪呢,如今却被你这伶牙俐齿给绕将进去了,公孙善佩服公子啊。”
    赵学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公孙善,他心里明白,若想让赵国讨伐秦国只能先平定匈奴,所以至于跟秦国打仗短时间内是看不到的,柳下刃和刺公未免都有些操之过急了。
    “好,那易庄便不会再与柳寨主纠缠下去了,日后平原君讨伐秦国之时如若寨主还会出兵,那我便是倾尽家财也无妨了,这区区一批货物又算得了什么呢。”易庄爽快地说道。
    事已至此,柳下刃也不得再怨恨赵学了,他也横下一条心说道:“有易兄如此美意,下刃又岂有不出手之理,下刃手下的喽啰虽说不如刺公的弟子武艺高强,但也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到时定要杀得秦军一个片甲不留才罢休,否则还不知又要有多少贫苦的百姓将死于非命,下刃此举也是‘盗亦有道’了,刺公说对吧。”
    “哈哈,柳寨主言之有理,老夫虽说不是盗贼,但老夫也依然有自己的‘道’,老夫这道同寨主也是相同,否则老夫便不会帮着易贤弟来此处找一个公道了。”刺公也附和着柳下刃说道。
    公孙善看到赵学几句话便化解了众人的矛盾,心里不禁暗中地佩服赵学,公孙善听了刺公的话之后随即击掌说道:“公孙善一向听闻刺公是深明大义之人,今日一见更是令我佩服,能有如此忠义之士来相助赵国,又何愁匈奴不平,秦国不灭呢,公孙善替平原君向诸位道谢了。”说罢公孙善便向在场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刺公赶忙回礼说道:“不必如此多礼,老夫也一向敬仰公孙龙,今日能见到他的孙子也是老夫的荣幸,麻烦你有机会一定转告,就说老夫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晚辈一定转告。”公孙善向刺公行礼回答到。
    该客套的客套完了之后,赵学拉了拉公孙善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走吧,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谁知道柳下刃哪天心思又变卦了可怎么办,赵学可冒不起这个风险,倘若再留下去性命能不能保住还真难说了。
    “柳债主,刺公,我跟公子就先离开了,二位保重。”公孙善哪里会不清楚赵学的心思的呢,他说完这话之后便领着四人离开了柳下刃的山寨,公孙善虽然认识柳下刃,但是这个人的为人他还是相当清楚的。虽然柳下刃嘴上会说一套,但是做出来的绝对是另外那一套,这一点他是相当肯定的。
    当四人从山上下来的之后天已经快亮了,这一夜的折腾还真的是有不少的麻烦。
    四人走下来之后便直接奔到车架上,然后向着东方而去,现在赵学也不管前边是什么地方了,只要离这帮劫匪越来越远就好,跟江湖人士是很难打交道的,忽悠过去就算了,真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成就,说白了这群人就是现代的黑社会。
    在车里,赵学看总算走到了安全的地方,于是便问道:“公孙善,那个刺公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刺公?这个人来头可大了。”公孙善顿了顿之后说道:“刺公的真实姓名我们谁也不知道,甚至于连他是哪个国家的人都不清楚,不过听口音应该是楚国人。”
    “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他能把柳下刃给镇住。”赵学最好奇的还是这一方面,而且刺公所展现出来的武艺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在赵学所认识的人里,或许只有王乙跟刺公有一拼吧。
    “顾名思义,刺公早些年是个刺客,各国的好多大夫、贵人他都杀过,不过他杀的只是那些奸邪之人,这些事情都是他年轻时候做的。原本刺公沉寂了一段时间,各国的大夫和贵族都弹冠相庆,后来才听说,刺公开始收徒弟了,而且他手底下的徒弟们各个都是跟他一个思想,看不惯不平事。”公孙善说起刺公来就不禁咂舌,感叹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赵学并没有从史书上得到过关于刺公的任何记载,但是听公孙善这么一讲,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刺客组织”这四个字。是啊,以前的刺公只是单干,现在光弟子就有三千了,这些弟子到处暗杀大夫贵族,多么可怕。
    “难道各国就没有对他们采取过什么办法么?”赵学知道,不管是哪一个国家都不会允许这种组织存在的,柳下刃那种占山为王的不足挂齿,刺公这可不仅仅是占山为王这么简单了。
    “没必要啊,虽然说刺公有三千弟子,但是这些弟子也没有一个能达到他这种水准的,这些弟子们去进行的刺杀活动基本上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所以根本就不足挂齿。说起来他们这个组织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刺门,但是刺门里也就刺公一个人可以称得上是个高手了。”公孙善总算是将刺公以及刺门的事都说清楚了。
    “真是……”赵学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刺公,现在的刺门对六国基本上没有损害,他们目前的唯一目标就是秦国,只是因为秦国人经常攻打其他的国家,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在他们的眼里非对即错、非正即恶,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学心想这个组织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用到,只不过用到最后还得把他们剿灭,国家大一统了之后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存在呢。好在刺公还是一个懂得大理的人,不像柳下刃那么胡搅蛮缠。
    想着想着,赵学便睡着了,他已经一整天没有睡了,再加上闹腾这一宿,更是困意袭来,就这样在颠簸的马车里睡着了。
    ……………………
    赵学只睡了两个时辰,醒来之时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此时公孙善还在他身旁睡觉,赵学下令停车。
    走下车之后,赵学对侍卫说:“你慢点驾车吧,前边是不是就该到当城了,我突然想走一走了,咱们走去当城吧。”
    “好的公子。”那侍卫也不劝阻赵学,就这样,他一个人在车旁边走着,时不时跟侍卫聊上几句,好在最近这段时间边塞的事情比较少,他难得有心情出来走走,心想着那匈奴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完成任务,所以他索性多玩玩。
    当城是代郡下属的一个城,这只是一个小城而已,跟安城的规模差不多大,不过既然来了那么赵学当然要进城去看看怎么样,毕竟现在这里是他和李牧的辖区。
    此时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赵学也不知道离开柳下刃的那个山寨有多远。突然,在他的后方出现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那人看起来好像比赵学还要年轻一些,只是一身黑衣却显得比赵学还要老成一些。
    那人走路的速度出奇的快,仿佛是急于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终于在他快接近赵学的时候被路上的石头绊倒在地。
    “这位贤弟,你没什么事吧。”赵学关切地问道,然后将他扶起。
    那黑衣人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然后对赵学说道:“没事,没事,多谢你……”
    “在下姓墨,单名一个衡字,年方十五,滕州人氏,敢问兄台?”墨衡傻傻地向赵学问道。
    “哦,原来是墨贤弟啊。”赵方无心地回答道,不过他脑中一个闪念却将自己惊了一下,然后兴奋地对着墨衡说道:
    “你说你叫什么,墨衡?”
    “对啊,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墨衡。”
    墨姓,是一个较为古老的姓氏,在战国时期这个姓也是很少见的,能姓墨的话只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墨衡应该就是墨子的后代。刚才他还说自己是滕州人氏,那墨子的故乡不就是滕州么,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是墨子的后代么。
    “呵呵,我姓赵,比你年长一些,叫我赵兄就好了。”赵学既然是出来玩,就不会显摆自己公子的身份,尤其是对着那些古圣贤来说。
    “敢问赵兄有什么疑问么?”墨衡疑惑地问道,他实在是不理解赵学刚才为什么那么惊讶。
    赵学才猛然回过神来说道:“没,没,没有,看墨贤弟的样子似乎也是向东,不知墨贤弟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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