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忠仁也极为震惊,“对啊!侄儿,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如意她没有受伤,怎么会流血呢?”
    “呵呵!”陶献冷笑了一声,“不受伤就不会流血吗?二叔,这血是从表妹身体里流出来的,她当然没有受伤,只不过她和她的好师哥,做了大人们才该做的事情……”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陶忠仁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没有理由听不懂,只是不敢相信,“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扯烂你的嘴。这种笑话,以后不准乱讲,听见了没有?”
    陶忠仁话讲的很委婉,他没有说这种玩笑不准乱开,而是说这种笑话不准乱讲。诈听上去区别不大,但仔细分析却区别不小。前者否定了那种事情的发生,不许胡乱的开玩笑造谣生事,而后者则是不管有没有有发生,都不可以说。
    他料想这对聪明绝顶的父子,不会不理解他的意思。
    陶忠义父子二人虽然修行资质不佳,但为人处事却极为精明,这种话传扬出去,无论聂齿和高如意是否清白,都会变得不明不白。
    陶忠仁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听不懂?只是不肯去懂。陶献假装受了委屈,争道:“二叔,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啊!”
    “够了!不准再提。”陶忠仁脸色阴沉,怒视了父子二人一眼。
    陶忠义心中得意,暗想:“高仕,看你这回看你还怎么在人前抬头。”
    高仕和聂无双也都听的清楚,可他们爬上峰顶之时,确实只有陶忠义父子和两个小家伙在场。尽管两位父亲不信孩子会做出什么不雅的事情,却没有办法替孩子辩解。
    高如意虽然不是很了解陶献的意思,但瞧那一个个鄙夷的目光,无情的注视着自己,便知道这些人没说自己好话。
    高仕怒喝了一声,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时候,越是解释,那些人就越是深信不疑。可陶忠义却偏挑这个时候,站出来替他们解释,“小儿玩笑话,千万不能当真,千万不能当真……”
    “好了,都别再说了。”陶忠仁一下命令,其余的人自然不敢再谈论此时,可是心里怎么想,背后怎么说,却不敢保证。
    高仕狠狠的瞪了一眼陶忠义,陶忠义微微一笑,“妹夫何必当真呢!都是孩子而已,再者说,你这徒弟伸手也不赖嘛!嗯?呵呵……”
    高仕气的手心里冒出一阵冷汗,真想冲上去杀了陶忠义父子,只叹他本事低微,又要给妻子的面子,因此只得在心里咒道:“你现在羞辱我们父女,要是明天还找不见陶峰,看你怎么和陶忠仁交代。让你得意……”
    聂无双与高仕本是为了救陶峰而来,此刻却都在盼着陶峰早早死掉。如果陶峰真的死了,那便证明那山顶上的血是他流的,如此也就证明了两个孩子的清白。
    可如果他活着,那便是有一百张口也讲不清楚。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你想他活,他偏偏会死,你想他死,他却偏偏又活。
    众人回到陶府,见陶峰活蹦乱跳的在门前议事,嚷嚷着要去找大家,一见高仕等人,连忙跑过来见礼。
    “姑父、姑姑你们也来啦!大家都没事吧?”陶峰激动差点流下眼泪。
    陶美人儿看见侄子没事,自是喜不胜收。转头望向丈夫,见他更是激动,眼泪围着眼圈打转,“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心里说道:“真是个好侄子,你不死,倒受点伤也是好的啊!至少证明一下峰顶上的血是你流的呀!”
    “你瞧你那点出息,看见孩子没事儿,咋还那副表情?”高如意所受的委屈,自没人对陶美人儿讲。
    高仕捂着眼睛,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没事……”拍拍陶峰的肩膀,“好侄子,受伤了没有?”
    “姑父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倒是听先回来的人说,你们在山顶遇见了一个怪物,像是木头人傀儡,伸手特别厉害,大家都受伤了没有啊?”陶峰满面喜气,语气中稍微带了些关怀,知道没出大事,只是有人受了伤。
    陶忠义父子抢着回答:“伤的不重,你没事就好。”
    “嗨!我能有什么事儿?叔叔伯伯们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刚还和我娘争来着,想去山上找你们呢!”陶峰说着,将众人引至客房。
    伤员被安置了东厢房,有专门的人替他们包扎上药。陶忠仁准备妥当,在伤口上也擦了药,命令家丁,准备夜宵。
    自从下山以后,高如意就和母亲形影不离,她心知跟在母亲身边,那些舅舅表哥们就不敢再欺负她。
    聂齿则羞于见人,一个躲在马鹏里,揪着干草逗马玩。忽然见黑影一闪,有个人快步奔到马鹏后头。聂齿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没想到那人反应机敏,还是给他察觉了。
    这人一捂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紧跟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地上红了一大片。
    聂齿更是不解,心道:“好端端的,吐什么血啊?”
    走进一看,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陶峰。
    “唉!你怎么吐血了?”未见面时,聂齿对他恨之入骨。料想他定是在师妹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以至于他走之后,师妹几乎不怎么和自己讲话,甚至连见上一面都十分困难。
    此刻见他口吐鲜血,神色衰败,想是受了重伤,又心生怜悯,关切了起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不会死了吧?”
    他虽是好意,可这言辞整理的却不那么友善,好在陶峰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那远近闻名的“聂二傻子”,若总和他计较长短,岂非也离傻子不远了?
    陶峰笑了笑,“我没事。”
    聂齿道:“我看不行,我去通知大人们一声吧!”说着转身要走。
    陶峰连忙抢上,拉住聂齿的手腕,表情凝重,“不准说,不准说出去……”
    “为什么?你怎么会吐血啊?绝命峰上的血是不是你流的?”
    聂齿关切的询问,在陶峰眼里,倒像个扯老婆舌的妇女,心中好不耐烦,有心不答,可又怕他嚷嚷出去,便道:“那好,我告诉你,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聂齿点点头,“师妹那里有药,我去给你拿去。”
    陶峰一手按在胸口上,若不是实在痛的受不了,他可不想吃药。但他今日伤的确实够重,苦笑着点了点头,“好,不可以对别人是我吃。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你就说……”
    他脸上一红,实不知说什么好。
    聂齿道:“我就说喂马。”说完转身跑到客厅里去找师妹。
    一进门,便听见有几个大人小声议论:“小小年纪,就知道干那种事,也真是很了不起啊!”
    另一个白白胖胖的道:“我呸!他算什么玩仍啊?瞧他那德行!那丫头多半也不检点,这么小的年纪就干出如此龌龊之事,将来长大了指不定多风流呢!”
    一个黑瘦的老者道:“唉!你们两个小点声,别叫忠仁和陶峰少爷听见了。”
    ……
    这些话,陶美人儿自然是听不见的,否则她非当场发火不可。
    聂齿打三人身旁路过,也不回头,直奔到高如意和师娘的身旁,小声道:“师妹,把你顺气丸给我两粒。”
    高如意把脸高高扬起,注视着聂齿,“你又没受伤,要它干嘛?”
    “有人受伤了、不、不对,是有马受伤了,受了内伤,直吐血,我想拿顺气丸给它治治。”聂齿说话吞吞吐吐,一看便知是在说谎。
    高如意站起身子,调皮道:“顺气丸是治人气血不顺的,又不是治疗内伤的药。而且内伤也分很多种,有震伤有戳伤,还有练功练出来的伤,不同的伤不同的阶段,要吃不同的药。你这样贸然跑过来找我拿药,万一吃错了,岂不是重上加重?”
    聂齿挠挠脑袋,“哎呀!那可怎么办呀?我都答应了他,不能说出来的。”
    高如意笑嘻嘻的弹了一下聂齿的脑袋,“师哥你可真傻,你答应了他不能说出来,可没答应他不带人去看他呀!走,我和你过去看看,到底是那头木马受了伤还不肯吭声。”
    聂齿连摇头带摆手,“师妹、师妹……这样不好吧!万一……”
    “万一什么?我不去,你知道他受的是什么内伤?你不知道他受的什么伤,怎么给他拿药?万一用错了药,不小心死了怎么办?”高如意一笑一问,样子可爱至极。
    聂齿摸摸后脑勺,稍微斟酌了会儿,点点头,“好吧!那你不可以对别人说呀!”
    “好!”她说着一拉聂齿的手,便要往外走。忽听门口的一个白须老者低声言道:“你看你看,这不又要出去了吗?我说她就不检点,什么马有病,我看是人有病才对。”
    聂齿一惊,吓得立刻移开了手,心道:“我又没说,他怎么知道是人有病?难道是我刚才的话里有漏洞?”他一双眼睛紧盯着那老者,既不是怒,也不是惧,却让那老者感到很害怕,顿时止住谈笑。
    忽听身后有人道:“聂齿、如意,你们两个都过来,师娘有话要问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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