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纵然能骗尽天下人,但却无法骗过自己。这大宋与辽国,西夏,女真相比,到底孰强孰弱,身为行伍之人的韩世忠又岂能真的不知?
    “韩兄,慕羽说我大宋孱弱,并不是心灰意懒,只是希望我大宋知危而奋发图强。”
    “正如韩兄所说,我大宋富甲天下,百姓更有万万之众,倘若奋发图强,这辽国,西夏,女真又岂是我浩浩大宋的敌手?”
    韩世忠一把抓住齐慕羽的手:“慕羽,你说我大宋孱弱,那你倒是说说我大宋为何如此孱弱?”
    “很简单,重文抑武。这文人的职责是富国安民,这武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这两者皆是一般重要。放眼我华夏,哪一朝那一代不是文武皆敬重,可为何唯独我大宋重文轻武?”
    韩世忠抖动着嘴,想说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韩兄恐怕又想说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后辈不敢违抗。韩兄,慕羽曾说过,太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天下方定,武将居功自傲,不得不提高文人的地位,打压一下这武将的傲气。”
    “慕羽承认,这太祖皇帝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后人却曲解了太祖皇帝的本意,矫枉过正。以助于这文官目空一切,这武将诚惶诚恐。”
    “韩兄,这天下的盛世,无不是圣上雄才伟略,这文武齐心协力造就。而我大宋却偏偏文武互相猜忌,老死不相往来,此等情况,我大宋如何能强?”
    说到这,齐慕羽明显有些激动:“还有,我大宋一旦战端开启,这统帅居然是从别处临时调来的,而更是令文人做统军,这到底是做什么?”
    “荒唐,简直是荒唐之至。这一军之帅,倘若不知兵,如何能做到用兵如臂使指?这兵不知帅,如何能做到临危不惧,奋勇杀敌?”
    “更可笑的是这文人大多不懂军伍之事,就算懂也只是略通而已,如此,他监什么军?这知道自己本事不济,少折腾的还好!就怕那些没本事还喜欢指手画脚的,他们除了添乱之外,又能做什么?”
    “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胜负更是在毫厘之间,倘若一个小小的失误,以至于全军覆没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可是为何我大宋却视之不见,却偏要做这些荒唐的事情?”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他们到底怕什么?”齐慕羽一声大吼:“如此处处节制武将,不就是怕武将拥兵而反吗?”
    “可笑,可笑之至。这天下百姓皆是良善之辈,倘若有安生的好日子过,又有肯反对?倘若武将置这而不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反的话,这都用不着朝廷去剿灭,这百姓就能把他撕碎。”
    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在这点上,我大宋的君王心胸未免狭隘了些。”
    韩世忠目瞪口呆,齐慕羽所说的这些,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可是却没有几个人敢说。可是唯独这齐慕羽敢直斥弊端,慷慨激昂,让人在瞠目之时,不得不又高看其几分。
    既然说到这份上,那干脆说个痛快。
    齐慕羽也豁出去了:“韩兄,我大宋素来以宽仁为怀,可是却忘了这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过分的宽仁,会引发人的惰性,一旦危机到来,就算想挡,也是有心无力。”
    “而如果稍稍严厉一些,则会让人有所忌惮,不敢太过放浪,倘若危机到来之日,也可从容应对。韩兄,你以为如何?”
    韩世忠不置可否:“慕羽,继续。”
    齐慕羽点点头:“韩兄,我宋人倘若和辽国,西夏,女真人相比,这身体略显羸弱,倘若和他们发生战事,这硬拼,恐是下下之策。”
    “但是和辽国,西夏,女真人相比,我大宋人的智谋却远胜他们。这以己之长击彼之短,乃用兵上策,可我大宋的将领却又有几个真正意识到这点?”
    “世人皆说这幽云十六州的丢失使得我大宋不但战马极其匮乏,更是使得我大宋门户大开,这蛮夷可以长驱直入,而我大宋却难以抵挡。”
    “慕羽以为这话有几分道理,可将我大宋难以抵挡这蛮夷的进攻仅仅归咎于幽云十六州的丢失就实在太荒唐可笑。”
    “韩兄,我且问你,倘若不给你筷子,你是不是就不能吃饭,只能饿死?”
    听到这的韩世忠哭笑不得:“慕羽,我承认,这没了筷子,吃饭是麻烦了点,但是说是会饿死就有些可笑了,我韩某一个大活人,难道没了两根木棍就不能吃饭?这要传出去,还不被天下人笑?”
    “韩兄所言极是。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蛮夷最让我大宋害怕的就是他们的铁骑,可这铁骑真的无计可破?休说我大宋的重装步兵已堪勘能与这蛮夷的铁骑一战,就算慕羽愚笨,也知道多种破铁骑的妙法。”
    “何种破铁骑的妙法?”
    “最简单的是遍挖沟堑,遍设拒马桩,这骑兵最可怕的就是突击力,而攻城能力却稍差。只要降低它的突击力,这骑兵也未必可怕。”
    “其次,我们可以在军事重地,修建壁垒。毕竟骑兵虽攻击力可怕,但破城能力却稍逊…… ”齐慕羽一边说着,一边比比划划。
    甚至最后,直接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
    虽然挖沟堑,修建壁垒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如何挖,如何建,在何处挖,在何处建,甚至在挖好,建好之后,又该如何去做,这其中的学问大着呢。
    听着齐慕羽的滔滔不绝,韩世忠更是两眼放光。
    “韩兄,这守的确能避其锋,但纵守不攻,纵胜亦是小胜,但倘若败……”齐慕羽没有说下去。
    韩世忠喟然长叹:“这小胜即使有百次,未必能对敌伤筋动骨,这大败一场,却很可能元气大伤。可是慕羽,以我大宋的军力,这纵然想攻,也攻不出去呀!”
    齐慕羽摇头:“未必,慕羽以为我大宋有两样最厉害的武器却没有得到重用。”
    “哪样?是哪两样?”
    “一是强弓硬弩。”
    “的确。”韩世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神臂弓,床子弩可是大宋军队的一大利器,也是唯一能让草原骑兵有些忌惮的可怕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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