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外面有人找您。”
    纪氏和宋婉言正商量对策,绣珠忽然敲了门就走了进来。
    “这么大晚上的,谁半夜三经不睡觉?”
    纪氏微微蹙了蹙眉头,顺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是一个穿了一件黑色斗篷,看不清容貌的人。
    这样的打扮,在这样的深夜里,透出了一股子的诡异。
    纪氏心底沉了沉,已然觉得这个人肯定是来者不善了。
    绣珠将一个荷包放在了桌上,继续又说:“那人不肯说自己的姓名,是让奴婢将这个东西交给大夫人和小姐,她说,只要你们看到了,就一定会让她进来的。”
    “哦?是什么样的荷包?”宋婉言这才目光顺着看了过去。
    桌面上摆着的荷包,是天青色绸缎为底,上面绣了一朵清淡的梅花,不过,这梅花并非红梅,而是十分少有的绿梅。
    “呀,是绿梅!”宋婉言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外,就将那个人给亲自招呼进来。
    然后,宋婉言让屋子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才转过身对纪氏说:“母亲,这是罗家的妹妹!”
    罗家?
    就是上次因为买粮,而被百姓厌弃,从金陵城落荒而逃的那个罗家?
    罗青冉取下身上的斗篷,露出来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
    许久未见,宋婉言忽然发现,罗青冉的眼底依旧少了许多往日的蠢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充满了恨意的精明。
    宋婉言立马就将她的手给拉了起来,“青冉妹妹,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忽然间憔悴了许多啊!难道,你们离开金陵城之后,连最基本的吃穿,都成困难了么?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们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宋婉言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俨然一副为了自己的好姐妹而担心的模样。
    罗青冉自然就被她给感动了,朝着宋婉言笑了笑就说:“婉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心疼我的!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你肯定是会替我着想的!哪里像那个死贱人,一来金陵城,就惹是生非,弄得我们罗家竟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真是该死!
    “砰”的一下,罗青冉狠狠一拳就砸在了桌子上。
    宋婉言见她将陆朝暮恨得这般牙痒痒,心里不由有些畅快,是啊,陆朝暮那个小贱人,几乎每个人都讨厌她!
    这次,她一定要和母亲想出一个绝佳的法子,将那个祸害给彻底清除干净!
    不过纪氏却先反应了过来:“青冉,你这么大晚上的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总不可能是为了跑过来和她们一起吐槽那个小贱人吧?
    罗青冉肯定是心中有了什么盘算,需要她们“帮忙”,才会选择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过来的。
    故而,纪氏就引诱着套罗青冉的话般,轻轻的伸手拂过她的头发,“好孩子,你别怕,不管是什么事儿,你婉言姐姐,还有我都会帮你想法子的。所以,难道真的是你们遇到了什么难事么?”
    罗青冉差点就将她们的计划给说了出来,但是,罗万全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为了让陆朝暮那个小贱人付出代价,他们这一次绝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所以,罗青冉眼珠子转了转,只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只是我听说再过几天,朝中的几位皇子就会来咱们金陵城法华寺举行祭天仪式了。我就想问问,婉言姐姐到时候会不会去?宋家的几位姐妹是不是也都会去?”
    “哦?”
    纪氏眉毛微微往上一勾。
    虽然罗青冉故意藏着掖着的,但,纪氏也听明白了,罗青冉这是拐着弯儿的想要打探到时候陆朝暮会不会出现。
    难道,罗家是打算在祭天的时候,采取行动么?
    罗青冉到底年轻,又有些沉不住气,虽然一心想找陆朝暮的不痛快,但她见纪氏一直不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就有些慌了:
    “我是想说,祭天的时候,几位皇子都会到场,若是婉言姐姐和其他的姐妹都会去的话,一定要多多注意些,别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惊扰了几位皇子。
    耽搁了祭天礼,惊扰了皇子,丢人丢大了不说,说不定触怒了天颜,诸位皇子直接下令处死也未可知。”
    纪氏听到这里,心里更是明白了。
    罗家这不仅仅是想在祭天的时候动手,而且,更是想当着众位皇子都在的时候,让陆朝暮来个完全不能翻身的身败名裂!
    纪氏嘴角往上一勾,既然罗家的人都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那她自然是会帮她们一把的!
    毕竟,这敌人的敌人,从来都是朋友,不是么?
    所以,纪氏脸上当即就扬起了一抹阴沉的笑意,“青冉你这么替婉言着想,大半夜的还跑来提醒咱们,就冲着你的这份好心,到时候,我就一定会让婉言去长长见识的。
    当然了,婉言丫头会去,府中其他的几个丫头自然也是会去的,咱们宋家可一向都是一碗水端平,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人人都会去的。”
    “当真?!”罗青冉眼睛都亮了,陆朝暮那个小贱人真的会去?
    纪氏笑得越发灿然:“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就放心吧,保证到了那天,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罗青冉立马就笑了,神情激动的看向宋婉言:“婉言姐姐,到时候,咱们不见不散啊!!”
    宋婉言点点头,“不见不散!”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金陵城的百姓,都等待着八月二十一日这天,这是钦天监算出来诸位皇子祭天的日子。
    不过,城里的百姓虽然早早的就期待起来,但,天启书院和天凤书院里的学生,都还是照常上课,夫子们为了他们的学业,平日里也不许他们过多的谈论这些事。
    因为在夫子们看来,这次皇子们祭天,虽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但,还是比不过明年的春闱考试来得重要。
    毕竟,若是明年学生们能够通过春闱考试,金榜题名,那往后这样的大事,他们就能成为亲身经历者,而不是依旧看热闹一般,只在旁边瞧得起劲儿。
    尤其是天启书院里的书生们,更是刻苦努力的听从夫子的安排,半点都不敢耽搁了自己的学业。
    然而,就在其他学生都一门心思放在刻苦钻研的时候,宋文邵却忽然向夫子请了假。
    夫子看着宋文邵递上来的请假条,即刻就吹了吹胡子,“老夫前几天说的话,你全都当做耳旁风了?你究竟有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回去?”
    这些天,宋文邵已经被夫子训过好几次了,不是因为他的课业不好,就是因为他太过懒散。
    而且,夫子就算是说他,他也觉得夫子是故意没事找事儿,挑他的刺儿。
    因为,天启书院里面,谁不知道他宋文邵的文章,写得那叫一个好。
    就是天启书院里面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挑不出一个比他的文章写得更好的了。
    可,就是这样,夫子还成日说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宋文邵他又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日子久了,自然就对这些夫子少了一份尊敬。
    所以,即便现在夫子当着他的面,语气责备,他心底也是毫不在意的。
    但他还知道,该做的表面功夫不能少,所以,宋文邵朝着夫子讪讪的笑了笑,回答说:“家里实在有急事,家母已经让人来说过好几次了,我祖母身体有些抱怨,作为晚辈,我必须得回去。”
    “哼,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夫子眼底的不满之色还是没有减少,但是,宋文邵都搬出宋老夫人来了,夫子也不好继续阻拦。
    只能最后再提醒他一句:“宋文邵啊,春闱考试在即,你可千万不能荒废了自己的学业啊!”
    “知道了、知道了!”宋文邵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耐烦,这小老儿就不嫌烦么?这些话翻来翻去说过多少遍了,还挂在嘴边说个没完没了。
    甩甩手,就飞快的走了。
    夫子瞧着宋文邵这般的归心似箭,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哎,看样子,明年又会有人信心满满的去,铩羽而归的回了……
    ……
    宋文邵才刚刚从天启书院的大门出来,即刻就有宋家的小厮上来迎他:“大少爷,夫人可等了您许久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可是宋文邵却摇头,目光朝着广元坊的方向往了过去,看也不看小厮一眼,就说:“你先回去,少爷我有要紧事要办,告诉大夫人,我用晚膳的时候就会回去。”
    说罢,宋文邵步伐如风的,就朝着广元坊而去。
    天启书院这个破地方,他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可把他给憋死了。
    也不知道,他的红姑这么久不见,有没有出落得愈发水灵一些,那柔柔弱弱的腰肢摸上去,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叫人身在仙境。
    广元坊的妈妈一见到宋文邵,就跟饿狼见到猎物一般双眼放光!
    梁妈妈走了上来,讨好的跟宋文邵套近乎:“宋公子,您可好一段时间都没来了,咱们红姑啊,可想死你了,这些天她茶饭不思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宋公子,你可得好好疼惜咱们红姑啊!”
    宋文邵早就等不及了,梁妈妈这样挡在面前,更是愈发让宋文邵心痒难耐。
    “这些银子你都拿走,别在小爷我面前挡着道!”
    “是是是!你们几个,还不快点给宋公子领路!”梁妈妈高兴的数着钱,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冤大头就得多宰几次才过瘾!
    宋文邵进到飘香阁里,立马就嗅到了红姑身上独有的诱人气息。
    屋子里扫了一眼,却并没有人。
    宋文邵笑了笑,心底更是如同猫抓般难受起来,许久未见,红姑竟然玩起了这样的把戏,还跟他来欲擒故纵的这一套。
    宋文邵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撩开殷红的幔帐,霎时间,完全暴露在外面,不着寸缕的红姑,就这样十分有冲击力的出现在了宋文邵的面前。
    宋文邵喉头这么一滚,腹下三寸的地方,就即刻有了反应。
    “红姑,红姑,你可想我么?”宋文邵双手不安分的开始摸索起来,红姑却依旧欲拒还迎着,脸上挂着涟涟的泪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宋文邵见状,更是心疼极了,仿佛面前的美人,就是他的心肝似的。
    男人再也忍不住,就将所有压抑的精力,毫无保留的全都发泄了出来。
    或许是红姑太过诱人,又或许是宋文邵在天启书院里待了太久,这一次,两个人在这飘香阁里,来来回回换了好几回姿势,直到天色都快黑了,宋文邵才总算觉得自己吃饱了。
    一舒服,竟然连换一身干净衣服都给忘了,就这么直接穿着污秽的衣服回到了宋家。
    纪氏一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就觉得反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在外面玩玩就算了,别太过分!你这样弄得一身污秽,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么!”
    宋文邵却满不在意的往凳子上一坐,“我都多大个人了,金陵城里那些跟我同岁的公子哥,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我还单着!”
    非要他房中寂寞,等那个什么陆朝暮嫁过来。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怎么能忍耐!
    所以,他才会经常眠花宿柳,说到底,还不都是纪氏给他定下的这个婚姻有问题。
    “你!你!”纪氏气得不轻,指着宋文邵吧,却又不忍心骂他,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可是!
    宋文邵和陆朝暮的婚事,是她在能力范围能,能够为宋文邵争取到的最好的婚事了!
    永平侯府嫡亲的孙女,多么好的身份啊,能给宋文邵带来多大的前程啊!!
    他怎么就不知道么!
    宋文邵面容一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听纪氏说这些。
    尤其不喜欢听纪氏说,陆朝暮能给他带来多少多少的好处。
    说得像是他一个大男人没本事,必须要靠女人,才能有出息一样。
    他能不窝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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