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然还几步走到了张沐的身旁,继续说着:“张大人,今天的事儿你可不能怪我,明明就是黄阿牛他自己心里面藏不住情绪,被我给说出来了,才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黄阿牛见梁然还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而旁边的沈明月更是脸上多了几分羞赧,黄阿牛莫名就有些急,朝着梁然嚷了一句:“好了!大人都来了,要说正经事儿了,你还在这儿说什么呢!真是的!”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梁然会继续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似的,黄阿牛连忙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忙忙慌慌的就从沈明月的屋子里退了出去。
    只不过,在退出屋子之后,黄阿牛并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不知为何的,人在屋外的拐角处停了下来,目光忍不住就往后看向了屋子里沈明月的所在的方向。
    屋子里,沈明月脸上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又有几分羞赧,她这样子落入黄阿牛的眼中,莫名就让黄阿牛这心底泛起了过去的回忆。
    黄阿牛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双眼有些恍惚着,心里忍不住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
    等到黄阿牛走了之后,张沐也再次瞪了梁然一眼,“你这做谋士的,不好好替我思考要如何解决问题,反而在这里瞎起哄,梁然啊你——”
    “诶!大人!”还不等张沐将话说完,梁然就开口说:“大人,你这话可说得有些不对了,我确实想替大人你排忧解难,可是,这次的事儿这么复杂不说,而且,难道你忘了,咱们还有陆姑娘呢?”
    上次,还是他苦口婆心的劝张沐将陆朝暮给留下来,这不,今个儿她搞了这么大的架势,偷偷摸摸的来到金陵城县衙,肯定就是她已经想到了好主意,这才赶紧过来告诉他们呢!
    梁然冲着陆朝暮笑了笑,“陆姑娘,我没有猜错吧?”
    陆朝暮点点头,“是的,我确实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
    梁然两手一拍,“这不就是了!”他留下来的陆姑娘如今想到了法子,认真算起来,也算是他这个做谋士的为张沐想出的法子把?
    “你这是什么歪理!”张沐连连摇头。
    梁然又继续说:“好了,大人,这几天咱们这衙门里,一个个的都愁眉苦脸的,心里面全都想着沈姑娘还有尼姑庵里的那些腌臜事儿,方才,我好不容易才让大家都笑笑,放松一下心情,也算是让大家换个松快的情绪,等陆姑娘将她的法子说出来之后,大家做起事来,也能更有效率一些。”
    张沐沉了口气,对梁然说:“你这一张嘴,不管是不是占理儿的事儿,从你这嘴里说出来,就都变得有理有据了。”
    梁然神色乐呵,“既然大人都觉得我这话有道理,那咱们也别絮絮叨叨说这些没用的事儿了,陆姑娘,你还是快快将这次过来县衙,想要说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梁然这话一落,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陆朝暮的身上,的确,现在,再没什么比得上正事来得重要。
    陆朝暮也不再耽搁,直接就说:“张伯伯,我那大舅母纪氏,同萧景珲联系上,他们打算几天之后再金陵城搞一个盛大的花灯会,在金水河上举行。到时候,纪氏会想法子将我骗到萧景珲的船上,让萧景珲能够得逞。”
    “什么?”张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脸的惊异。
    而且,不仅仅是张沐,就连旁边的梁然,沈明月,也全都是震惊不已的样子。
    尤其是沈明月,她深知萧景珲是个怎样的人,她听到陆朝暮的大舅母,居然亲自想了法子,要将陆朝暮送到萧景珲身边去,沈明月浑身都忍不住发颤。
    “朝暮,你可是说错了,或者,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听错了?”沈明月抓着她的手,声音发颤的想要确认:“你说的可真是你的大舅母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这当舅母的,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外甥女这样推到恶魔的身边呢?
    关于纪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件事,陆朝暮已经不想多说了,甚至,她还笑得十分淡然,“我没有听错,这就是纪氏昨天晚上,特地跑到皇子们所在驿馆,亲自找到萧景珲商量的。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她应该有自己的盘算吧。”
    “朝暮,你……”
    陆朝暮说着些话时,毫不在乎的样子和神情,落入沈明月和张沐的眼中,叫他们是在觉得心里有些发凉。
    陆朝暮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遇到这样的事儿,怎么能这么淡然,这么的不在乎呢?
    她……她这心里难道就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么?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对陆朝暮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相反的,更痛、更伤、更阴毒的事情,纪氏都对她做过。
    这点事情,根本就掀不起她心中的半点波澜。
    所以,陆朝暮只淡淡的绕了绕自己耳边的发丝,声音淡淡的说:“张伯伯,到时候纪氏既然会想法子将我骗走,那么,我就让凤月到时候去找你,说我不见了,这样,就给了你调动人马来找我的机会和借口。”
    本来,花灯会这样的活动,为了保护安全,县衙就会派出很多衙役四处巡逻,再加上张沐特地抽人去找她,那么,能够继续留在衙门里面守护沈明月的人就少了。
    萧景珲那样的人,只要知道有了这样的机会,肯定会派人趁机潜入县衙里,将沈明月来个杀人灭口,以绝后患的!
    那么,他们就能等到萧景珲出手的时候,在县衙里面来个埋伏,等到萧景珲的人进入衙门之中,就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这样,堂堂四皇子,居然暗中派自己的人潜入朝廷县衙,这事儿宣扬出去,萧景珲才会真正的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才能让萧景珲真真正正为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不是,根本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且……
    张沐这两天也没有分出精力去管尼姑庵那边的事儿,尼姑庵里的人知道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然暴露,肯定这两天就会想法子偷偷转移自己的那些东西和姑娘。
    虽然,他们在城郊,看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是,那尼姑庵里的东西又精贵又繁华,而且,里面还藏了这么多的姑娘,所以,他们要将人给转移走,定然也要选在甚少有人会出没的晚上。
    陆朝暮想过了,若是几天之后要举办花灯会的消息他们知道之后,肯定也会趁着这个契机采取行动的!
    所以!
    张沐只要再派出一部分人,在花灯会当天,到尼姑庵附近蹲守,估计还能大有收获!
    梁然听陆朝暮这么一通分析,心里愈发惊叹不已:“陆姑娘,你这脑子里怎么就能想到这么多好主意呢!”
    就连这衙门里这么多的男人,还有像他这样专门的谋士,都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好的法子,可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将一切都想得这么明白妥当了!
    实在是……不是男人都可惜了!
    但是,不同于梁然的惊叹,站在旁边的张沐,脸上只写满了担忧:“可若是按照你这样的安排,我手底下的人,不是在衙门里等着萧景珲的人,就是在金陵城郊守着尼姑庵的那些人,可你呢?”
    方才他听得很清楚,朝暮说了,纪氏和萧景珲串通好了,想要在花灯会那天,对朝暮行不轨之事的!
    他若是将自己手下的人都调走了,那,谁能来保护朝暮呢?
    朝暮替他想了这么好的法子,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是在为他考虑,他又怎么能全然不顾朝暮呢?
    而且,她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啊,她或许聪明,能够事先想出应对的策略,但,若到时候真的碰上什么事情,她这么瘦胳膊瘦腿的,哪里抵挡得住萧景珲那样的人?
    所以,张沐这么一想,心里就愈发觉得不妥,连连摇头:“不行,到时候,我一定要让县衙里伸手最好的人,都在你附近守着才行!”
    然而,陆朝暮却语气坚定的打断了张沐的话:“这才是不行!”
    萧景珲若是真要派人来杀沈明月灭口,那么,他派出的人就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张沐若是不留下最好的衙役,只怕到时候这衙门的兄弟还不知会损伤多少!
    再说了,尼姑庵里的那些人,他们做着那样腌臜的事儿,手底下自然也是有很多功夫极高的打手才对!自然也不会仅仅是一些会三脚猫功夫的小毛贼。
    不管是哪一边,都得张沐认认真真的花心思去对付,所以,陆朝暮看向张沐的眼睛就说:“张伯伯,这次的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不用管我,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不会叫你百年之后,没有面目去见我爹的……”
    陆朝暮说得这么认真,再加上,她说的每一句话又确实是在理的,张沐一时间,竟有些被她说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张沐神色还是带了几分的犹豫,“可是……朝暮,我这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慌得很,像是要出什么大事儿似的。”
    他真是恨不得要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才好。
    但是,旁边梁然想了想之后,也劝说:“大人,陆姑娘有什么样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既然她都说了她能保护好自己,那你就放心让她应对吧!”
    而且,梁然觉得陆朝暮说的没错,不管是萧景珲也好,还是尼姑庵也好,这两件事,张沐只要做好了其中任何一件,对于他往后的仕途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筹码!
    张沐有一身的本事,也有一腔的抱负,他应该不会甘于一辈子都在这小小的县衙里面当个县令而已的。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只要这两件事做好了,张沐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入京。
    到时候,天地宽广,张沐可以去到的高度,就不是现在这简简单单的金陵城县令可以比肩的了。
    而且,梁然看了看旁边的沈明月一眼,又继续说:“再说了,沈姑娘这边不也需要大人多加照顾么?”
    若没了沈明月这个人证,到时候,别说什么天地宽广,他们还能不能活着都还说不定了。
    陆朝暮和梁然的话,一句句飘进张沐的耳朵里,他其实也能明白,可是,张沐这心里就是觉得有些放不下。
    他总觉得自己都是叔叔辈的人,怎么到头来,竟然要让一个晚辈这样照顾?
    “好了,张伯伯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
    陆朝暮见张沐实在是犹豫得厉害,便站出来,坚决的开了口:“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张伯伯若是不能好好把握,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朝暮的一片谋划了!”
    说罢,陆朝暮便快步从沈明月的屋子里走了出去,不给张沐继续犹豫的机会。
    于是乎,这件事儿,就还真的这么迷迷糊糊的定了下来。
    张沐让梁然跟衙役好好交代这些事情,自己也便回了书房里,只不过,他这脸上的愁色半分也没有消退就是了。
    只不过……
    在陆朝暮从县衙离开之后,隐秘处,萧景桓还是目光深深的落在她的身上。
    半晌,萧景桓才对身后的古苍淡淡的开口,说:“你都听到了,该如何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古苍心里实在是觉得奇怪,五皇子明明时时刻刻都惦念着陆姑娘,怎么就非要默默无言的呢?
    但,这是萧景桓的命令,古苍也不得不遵循。
    他轻轻抱了抱拳,点头说:“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会暗中派人保护好陆姑娘,到时候花灯会,一定不会让陆姑娘遇到任何的危险!”
    ……
    陆朝暮从县衙出来,按照来时的路,回到了庆桂的那处宅子,而另一个化身成吴家婢女的姑娘,也将吴映月点名要的桂花糕给买了回来。
    陆朝暮穿戴完整之后,就拿着桂花糕回到了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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