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那人收了刀,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张苏老板请吧。”
    苏哲朝洛诗诗露了个笑,他不懂刘瑾为何突然刀剑相向,他也不能和洛诗诗保证什么。他就什么都没说。
    就在他要踏出二门之时,听见身后歇斯底里的一声,“相公。”
    苏哲握紧了拳头,又放下。
    在苏哲跟随东厂的人离开之后,剩余的人撤了刀剑,退至院外,把张苏府围了起来。
    周佥事查船翻之事线索断了,正头疼得要紧。
    柏塘点燃了屋中的油灯,“张苏老板被带进诏狱了。”
    “哦。”周佥事应了一声,在京城的城图上标出一条线,“你看这条,他们做完的事情会不会……”
    “你刚刚说张苏老板被带进诏狱?”周佥事抬眼,脸上满是惊讶,“谁下的抓捕命令?”
    “东厂的人动的手,暗中进行的。审犯人的兄弟都被清了。”柏塘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应该有进去半个时辰了。既然东厂动手了,怎么说和那位有点关系。最近张苏老板和那位来往甚多,是不是得罪了那位?”
    “我过去看看。”周佥事拿过绣春刀,抬脚就走。
    柏塘连忙拦住周佥事,“现在的诏狱里外都是他们的人,不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惹毛了那位,就算你是皇亲,那石文义,张采不得换着法子折磨你。再说了,张苏老板很聪明,应当无事。”
    苏哲的确是聪明,但诏狱一游下来,浑身已经被汗浸湿,那里还有脑子想逃脱。
    苏哲被押到刘瑾面前跪下。
    “刘公公,我怎么招惹你了。”
    难道是今天和那两位聊天被东厂的人知道了?
    他们不敢抓李东阳和铁匠,就来抓他?
    如果是这件事,虽说严重,但也不算是死路。
    苏哲还有辩解的余地。
    “你怎么招惹咱家了?”刘瑾坐在楠木椅子上,背光而坐,显得他十分的阴沉,“没怎么招惹,咱家只是让你看看,诏狱是什么样子。免得你不知好歹。”
    “小人那里敢招惹公公。”
    就算没有见过诏狱,苏哲哪敢与刘瑾为敌?
    刘瑾如今是失去了武宗的宠爱,但碾死他可是轻而易举。
    苏哲即使在刘瑾面前张狂,也得小心拿捏着分寸。
    “那好。”刘瑾对苏哲后面的人一抬下巴。
    苏哲刚想去看后面的人,却被人捏住下巴,掰开灌了一颗药丸。
    还没等苏哲反应过来,那颗药丸已经滚入了他的肚子。
    被强行灌药的苏哲扶着地狂咳。
    咳完苏哲也不管什么刘瑾什么诏狱了,直接瘫在地上,喘气。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苏哲知道刘瑾给自己吃的肯定不是什么十全大补药,应该是能让他乖乖听药品。
    “下面的人新研制出来的,还没起名字。就是一种毒药,每半月要服下一颗解药,如若没有解药的话,必死无疑。”
    刘瑾来到苏哲身边蹲下,捏住苏哲的下巴,“皇上要见你,你要是做的好了,咱家会给你解药。如若不然,不仅你死,你全家都要给你陪葬。”
    苏哲吃了刘瑾的心都有了。
    拿毒药威胁他就威胁嘛,还拿什么刚研制出来的毒药,如果药有什么副作用,他辫子一翘死了,那算谁的。
    苏哲撑着身子坐起来,捂住心口,他直视刘瑾,笑了几声,“公公,正德元年,弹劾您的人不少。如今的内阁首辅也在其列,但您倒了吗?没有,您坐上了掌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既然连内阁首辅都不能把公公您拉下马,您怎么就认为,我能有这个本事呢?”
    “如今时期非常,咱家不得不防。”刘瑾是真的怕了。
    武宗近日来越来越不顺着他的意,对他日渐疏远。
    如若他从这个位置跌下去,就算武不对他做什么,那些口口声声要除阉党的大臣,必然不会放过他。
    苏哲朝刘瑾笑了笑。
    他最初还觉得刘瑾被武宗玩弄于手掌之中很是可怜,如今看来,那里有什么好可怜的。
    反正还有一年,还有一年这个人就死了。他就忍这一年吧。
    毒药下了,该警告的也警告过了。
    刘瑾让人送苏哲出诏狱,体贴苏哲可能吓到脚软,让人把苏哲抬了出去。
    “李府。”
    李东阳和杨延和正在看刘瑾待批的奏折。
    “这样的处置,难道是皇上亲批的?”杨延和和李东阳都是伴武宗长大的,他批阅奏折的风格,这两位都了解。
    李东阳翻了翻余下的奏折,“应该都是,前些日子,太后时常叫皇上进宫,怕是因为奏折的事情在劝告皇上。皇上虽说被小人蒙蔽,但太后的话,皇上多少还是会听的。”
    “首辅,您让小人查的人有结果了。”
    李府少管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什么人?”
    自从李东阳上奏辞官之后,对很多事情就失去了兴趣。该自己管的事情就管,不该自己管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过问。
    就算皇上在做出什么荒张苏之事,李东阳都不会上奏半个字。
    可算是对武对朝堂失望之极。
    如今却要人去查一个人,和李东阳平日作风大相径庭。
    所以杨延和很是好奇,能让李东阳查的人是什么来头,“什么样的人?”
    “只是一个孩子,偶遇到了,聊得很好。改日让你见见。”李东阳摸着山羊胡子示意少管家继续说。
    “首辅怕是见不到这个人了,他被押进了诏狱,被抬着出来的。即使还活着,估计只剩下半条命了。”
    风吹得灯烛摇曳了一下。
    “可有说犯了什么罪?”
    “东厂那边抓人还要罪名吗?”少管家朝着首辅行礼之后退下了。
    杨延和怒了,“厂卫抓人不需要罪名如何可好?那诏狱不就成了他们以权谋私的地方了?”
    “现在生气能如何?你是能打皇上,还是能解决刘瑾?”李东阳难道收起那见刘瑾都能露出的笑脸。
    提到武宗和刘瑾,杨延和胡子气得都快竖起来了。
    “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我必定会对他更加严厉一些。”
    能严厉到哪里去?二皇子去世之后,武宗就是宪宗的唯一一个孩子,他们还能如何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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