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官。”李东阳听周佥事说完都愣了,“高中状元才能直接进翰林院当六品官员,他是直接入锦衣卫担起了正六品的百户?比你到还强些。”
    李东阳一时也猜不透武宗如此安排的目的,不过既然武宗亲自说了,他有他的道理。
    “比起他,我可是差远了。”
    周佥事恭敬的跟在李东阳的身后,“先生,您那么关心他,莫不是想给我们再收一位师弟?”
    这句话忍得李东阳笑了,麻利的回身一脚,“小兔崽子,也敢嘲笑起我来了?”
    “不敢。不过先生这个腿脚那么麻利,看来是好些了!”
    “还好是进了你管的北镇抚司,要是进了南镇抚司,可不定得怎么样。”李东阳刚想嘱咐嘱咐周佥事,斟酌了一翻才开口,“北镇抚司名义上是受锦衣卫指挥使的管束,实际上的只听你一人的。你得好好的管着。”
    教了那么多的学生,要说聪慧,周佥事不算李东阳学生中最聪慧的那个,但却是最靠谱的。
    “学生知道了。”
    苏哲也没想到自己会得那么高的官,还是直接从司礼监直接用印下的圣旨。
    这是苏哲接的第一道圣旨,也是自刘瑾死后降下的第一道圣旨。
    不管是朝堂中,还是在朝堂之外的贵人都好奇苏哲是谁。
    一个多月之后,繁琐的葬礼总算办完。醉仙楼苏哲自做官之后也没什么时间经营,就拖常老板代为替管,给他两分的利钱。
    常老板没想到自己当成难兄难弟的苏哲,一朝得势,转眼回来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苏哲,变成了锦衣卫的百户。
    开始还有些惶恐,苏哲会不会一朝得势忘记了他这个兄弟。带着吸血的锦衣卫上门抄家来了,听苏哲说明来意,语气诚恳,就懂他没忘。他的确是变了身份,但他们兄弟情义没变。
    “你拖我的事情,我一定能给你办的妥当,有我你就放心。”常老板送苏哲到二门,毕竟是做了父亲的人,难免有些婆妈,“官场凶险,你不要想着你独身一人就能没牵挂的乱闯,还是要小心一些。”
    “我会活到你闺女出嫁的那日,给她撑腰让她在夫家耀武扬威。”
    说到独身一人,苏哲心里难免有些悲凉。
    “胡说什么?你要给我闺女撑腰,那我闺女还嫁不嫁人了。滚滚滚,赶紧离了我这。”常老板说着就要拿起扫把赶苏哲离开。
    等苏哲离开之后,管家胆战心惊的上前,“要是以前,您和唐大人交好这样对他也就罢了,现在唐大人身居六品,您这样做合适吗?”
    “他是个重情义的。他升官和我们之间的情感有什么牵扯?”常老板笑呵呵的回后院抱女儿去了。
    苏哲到北镇抚司上任的第一日,就接到了一个消息。
    “在京郊找到王春,但在和我们的人赶到之时,御林军没能将人活捉,只看见尸体。”周佥事知道苏哲进北镇抚司是为的什么,王春可能是最后一条能找出王岳在哪的线索,就这样死了,虽说不是他手下人不谨慎,但他略微感到抱歉。
    “你要去看看吗?”
    苏哲一只手在有节奏的敲着扶椅,被周佥事这一声给问乱了节奏,就道,“死了,就下葬吧,找一个好点的地方。”
    除了立场不同,虽是为了利用,王春也算曾经待他不薄。
    苏哲恨王岳,但对王春,没多少恨。
    周佥事意外的扬扬眉,但也没问,吩咐人去干了。
    锦衣卫做的事情比较杂,特别是北镇抚司。整理机密案综,护卫皇上,刺杀,抓人,审犯人等等。
    但从未见过收拾的差事,埋人他们能理解,但是埋死人他们就理解不了了。
    “你手下的人,你自己去挑。本来我想着给你挑,毕竟你人生地不熟的,但先生说还是你自己挑的人靠谱。最初我还以为先生要收你做徒弟。虽说先生时常去国子监讲授,真正收的学生就那几个!”
    苏哲翘着二郎腿一手捧着茶,一手拿着把折扇,姿势比上面那位比他高两品的还要大爷,“我知道,你和皇上都算他学生。我知道老先生学问好,天下学子都想拜在他的门下,但我不想。”
    李东阳对人和气,在朝堂上也是和和气气的。
    和气那么多年,老狐狸终于披上了老羔羊的皮。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苏哲可不想送上门的被李东阳拿捏。
    也不是说被李东阳拿捏又能怎么样,但他生活在现代,他怕学习的时候会因为三观不一样而把老头气得寿命提前几年。
    现在这个局势,老头要是死了。每天武宗上早朝只能看见一个画面,就是朝臣互打。
    清流打靠着爬床上位的,文官和武将打。两边不沾的站得远远的,倒不是怕血溅在身上不好洗,只是怕无端被拉入。
    那武宗还上什么朝?
    “这句话对我说可以,要是你敢说出去,天下想拜在我先生门下却不得的人非得把你皮撕了。”
    自己家的先生被苏哲嫌弃成这样,周佥事就算和苏哲关系再好也得替先生说两句。
    “刺杀朝廷命官,照我朝律例,当满门抄斩。”苏哲眉毛丝都不带动一下,“再说了,要扒皮总得见见诏狱里面扒皮的手段,民间没做得了扒皮的人。就算有手艺也没那么精细的刀具。”
    说到剥皮,周佥事倒是想起了还有一个犯人没审。公事在前就不好继续和苏哲唠家常了,扯着苏哲去新进的锦衣卫那选人。
    苏哲被周佥事带去挑选新人。
    话说刚来的,还是被没什么缘由开后门进来就能当六品的,多少有不服气的。
    但苏哲没什么人不服气。
    在苏哲来之前,就有不少百户千户见过苏哲进出北镇抚司。
    他们早就把苏哲看成武宗放在暗处的钉子,现在只是钉子不做钉子回归而已。
    挑了人,周佥事要去诏狱审人,本想留下苏哲让他和属下相处相处,但看他们毕恭毕敬的,就带着苏哲去诏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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