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外面便通报说严婕妤已至殿外。叶寒司原不想传,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便还是让江林福给传进来了。
    楚玉惜心下自是不太欢喜的。本来还瞧着这气氛不错,倒也怡然自得。此时忽然来了一个严婕妤,似有破坏这兴致之意。不过她后来转念一想,念着自己是不是太小家子心性了,这叶寒司宠爱严荟祎乃是合宫上下尽知晓无可置疑的事实,她又有什么资格与她较量呢?
    便还是乖乖地把手里的糕点吃完,想着寻个什么借口出去,免得又在这里看他们二人秀恩爱。
    严婕妤莲步微移,想来也是病都好全了,浑身也并不再透着病态,却仍旧是体态纤弱,加上穿得也略单薄了些。
    叶寒司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直接问她道:“严婕妤为何穿得这么单薄,当心着凉。”
    严婕妤先是上前给叶寒司行了礼,继而才道:“许是因为先前在宫中的院子内晒了会阳光,便觉着身上暖烘烘的。”
    叶寒司余光淡淡扫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楚玉惜,又道:“待他日搬进了沁霞宫,那里冬暖夏凉,对你身子也有好处。承嬉宫终是偏僻了些,不大适合养病。”
    严婕妤笑而不语,与楚玉惜对视了一眼后,便又欠身向她行了礼。
    “妹妹好福气,能得陛下这般宠爱,这可是旁人艳羡不来的。”
    不等严婕妤回话,她便起身请安退下,“臣妾还有事,就不打搅陛下和妹妹了,臣妾先行告退。”
    叶寒司略一摆手,楚玉惜就立马退下了,恨不能一下子跑出去。
    光华殿外,小柒已候在那里,见着楚玉惜出来,便忙上前扶住了她。
    与小节子闲聊了两句后,楚玉惜便回了芙蓉殿。
    路上听小柒说起小鸢,“朝华宫向外传出消息,说是小鸢被杖毙后,魏昭仪还花了不少银两安抚她的家人呢。”
    惹来楚玉惜发笑,“她还真以为我说她和满宫里的婢女走得近,待下人又亲厚是在夸她吗,果然是愚蠢至极。”
    “她这厢又大张旗鼓地要安抚小鸢的亲人,更是坐实了这一点。同时也不得不让人揣测,我被陷害是她所为之。倘或她不是魏家的独女,怕是早已死了千百回。”
    小柒附和了一句,“不管怎样,她一时间也要受尽后宫妃嫔非议。”
    楚玉惜轻点了下头,想着那杨玉琼此刻怕是在芙蓉殿等着她,便想着快些回去打发。快到芙蓉殿时,小柒却给自己寻了个借口说是要出去有些私事。
    小柒在这后宫之中也有些好友相识,楚玉惜便也没有想太多,只让她早去早回,万事小心为上。
    回了芙蓉殿后,便在院中瞧见了杨玉琼。
    楚玉惜理了理思绪,轻轻唤了她一声,便见她朝自己走来,“妹妹这厢给姐姐请安了。”
    “坐下来吧。”
    两人相扶着坐下后,楚玉惜便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妹妹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瞧着姐姐容光焕发,心想着姐姐那事必定是得到了妥善解决,特来恭贺姐姐,并无旁事。”
    杨玉琼这张嘴倒也是会哄人的很。
    却听楚玉惜坦然自若道:“我一直深受当初那事所困,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倒也是轻信了身边之人,原以为真心待我,却不想她净是一心想要害我。”
    杨昭仪却是一愣,随即又道:“姐姐还以为那事会是小鸢一介婢女所做吗,妹妹倒是觉得她没那么大的胆子。”
    楚玉惜自是装傻,“她自己都尽招了,我又有何话说?暂且也懒得论究竟是谁幕后主使,我也只想好好过安生日子。”
    杨昭仪不觉压低声音,“姐姐是想要过安生日子,可有些人却不想让姐姐如愿。”
    “妹妹何出此言?”
    楚玉惜避退了身边的侍女。
    杨玉琼又凑近了几分,接着说道:“此事在妹妹眼中却已昭然若揭,明摆着是那魏昭仪所为。难为姐姐糊涂,还被蒙在鼓里。”
    楚玉惜便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魏昭仪要害我?”
    “想当初我们三人一同进的宫,当时陛下才登基,极少来后宫。就算来,也是叫姐姐陪着,哪有她的份?她那人又善妒,自然不容许姐姐独得圣心。定是在暗中与那小鸢勾结,才有了后来那一事。”
    楚玉惜长长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让人寒心。”
    杨昭仪却是一本正经地劝说她道:“姐姐可千万不能坐以待毙,可要小心提防着她。依着她那脾性,自会明火执仗,一发不可收拾。”
    楚玉惜连连点头答应。
    好不容易才将她打发走,楚玉惜在院中小坐了一会。因觉着有些热了,便想着进屋去,却不想小鹂一脸慌张地叫住了她。
    她心下已然平和,便懒懒问道:“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小鹂忙跑到她身边,低声道:“说是朝华宫里的桂嬷嬷拿着那未被烧完全的燕子风筝去了光华殿,好像是说那燕子风筝一角绣有名字,像是娘娘的乳名。”
    芙蓉殿离白露殿不远,魏依依想不到的东西却是让杨玉琼给想到了。
    她前脚才来告诉自己要防着魏依依,后脚便让人通风报信,倒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不打紧,且让她去说好了,我料陛下也不会相信。”
    那魏依依也真是愚不可及。
    “明日若是再收到燕子风筝,就让小柒在自家院内烧,也别再人钻了空子。”
    “是。”
    直至午膳也都没听谁传报任何消息,由此可见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叶寒司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有一事也让楚玉惜颇为难受,便是她该如何劝说叶寒司要雨露均沾呢?
    她既领了太后的命,自是要做出些什么来。不然光顾着承受人家的情,总有一日会出大纰漏。
    午膳后,小柒才回来,离她出去已有近一个时辰了。
    瞧着她脸色不大好,楚玉惜便问了一句,“是遇着什么事了吗?”
    小柒快步上前,又凑到她面前,附耳道:“六王爷亲荐的副庖长便是他。”
    这点小柒也没料到。最让她吃惊的是,那个男人居然还活着,他居然还安生地活着,他居然还要说重新夺回楚玉惜……
    她心下庆幸所知这事的人不多,还好解决。小鸢一死,楚玉惜身边就她一人,她一定要阻挠他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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