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的解释是在掩盖什么真相吗?
    楚玉惜自己也不知道。
    “娘娘午膳也没吃多少,要不奴婢回去给娘娘做青菜粥吧?”
    楚玉惜却似是撒娇一般拉住小鹂的手说道:“想跟你一起回去。”
    小鹂没法,只得扶着她出去。可正要出甘霖宫时,却被门口把守的侍卫拦住,“娘娘要做什么?”
    “我要回芙蓉殿。”
    “陛下有过吩咐,在娘娘腿伤还未好全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楚玉惜一时愣在那里,且听那侍卫继续说道:“还望娘娘不要为难卑职。”
    楚玉惜无奈折返,小鹂替她寻来了笔墨纸砚,又搀着她来到了窗边的软塌上坐下,还换上了新的灯烛,这一隅便犹如白昼一般明亮。
    “娘娘可作画可练字,奴婢这就回芙蓉殿为娘娘准备青菜粥,娘娘慢等。”
    小鹂倒是心细,离开时还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这般炎热的夏日来一箱冰淇淋都不够她吃的。一想到她最爱的巧克力冰淇淋,草莓圣代,各式甜筒,她便全给画上了,心里才稍稍有了丝慰藉。
    最后的成作是一张宣纸上半边画满了冰淇淋,半边却被叶寒司的名字给占据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何种心情下写了那么多他的名字,料想着应该是骂着写完的。
    忽觉有些渴了,她这才注意到小鹂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她手边竟连一盏茶都没有。
    她现在在里屋,若要喝茶,还得到外屋去,可那是一段不近的距离。楚玉惜起初还想着再等等,可没等一会她便有一种自己要渴死的错觉。
    便只能计划着一路先扶着案桌边走去,继而再扶着那罗纱帐帘……罗纱帐帘距离那圆桌的凳子仍有些距离,她觉着自己就算是要爬过去那也得要过去喝上一盏茶方够。
    于是她按照原定的计划迈出了第一步,膝盖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鹂和小柒扶着自己的时候重力都在她们身上,可眼下自己所扶的这些东西都是死物。楚玉惜忍着阵阵如针扎一般的疼意一步一步往那罗纱帐帘走去,抵达时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腿微颤。
    “这副破身子。”
    她骂了自己一句,后又扶着罗纱帐帘站了好一会。
    正欲坐下时,门却被推开了。
    她以为是小鹂,忙叫道:“小鹂,快来扶我,我要撑不住了!”
    直到那股凛然的气息快速走近,自己被他一把揽在怀里之时,楚玉惜才知是叶寒司。
    但好歹也是站定了。
    她只抬眸看了他一眼,连他的面容都还未完全辨清就又垂下头去。
    “腿都成这样了,还在这里逞能?”
    只见叶寒司稍显费力地将她抱起,又抱着她进了里面的床榻上。
    待楚玉惜安然倚在床榻上之时,察觉到叶寒司责备的目光后,便悻悻地替自己解释道:“我就是有些渴了,想要喝水。”
    叶寒司一边说着一边去外头倒了杯温水来,“照顾你的婢女呢?”
    楚玉惜伸手接过,喝下半盏后便停了下来,她觉着自己好像没那么渴。
    叶寒司面无表情地伸手将她手中的茶盏夺下来搁在一边,且听她敛眸应道:“小鹂回去煮青菜粥了。”
    “楚玉惜,你不敢看朕?”
    叶寒司的语气里是不同先前的不耐烦。
    楚玉惜闻言,忙抬头迎上他晦暗不明的俊容,后又移目落在别处,“臣妾自知犯了大错,臣妾在等着陛下的责罚。”
    “你不是已经罚过了吗?”
    叶寒司话音才落,小鹂便端着青菜粥进来了。
    见叶寒司坐在床头,她又忙行了礼,“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叶寒司却倏地起了身,径直向外走去。
    他好似在那窗扉前驻足了一下,因着烛光摇闪,故而楚玉惜也不敢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那张被他名字占据了半面的宣纸。
    “方才安婕妤来了一趟芙蓉殿,我们与她周旋了一会,故而耽搁了些时间。”
    楚玉惜尝了一口青菜粥,觉着不错,且听她继续说道:“不过是来问娘娘可与陛下说了那话,而且不断重复说只要娘娘肯开口,陛下会答应娘娘的一切条件。”
    “我同她说娘娘近日身体不适,待身子好些了再同陛下提,可她却偏说娘娘答应她是假意,其实根本就不想帮她什么的。”
    “小柒气不过同她理论了两句,也没说什么重话,却被安婕妤扇了一巴掌。”
    楚玉惜的眸子渐渐冷了下去,“她此刻还在芙蓉殿?”
    “起初是叫嚣说如果娘娘不帮忙她便一直候在芙蓉殿,后来小圆子出去了一会后回来同她说,若她再闹下去,陛下龙颜大怒,她未得好果子吃,这才将她那尊佛请了回去。”
    小圆子应该只是作势,只是这安荑不大像是这般性情啊,“不知为何,自打她小产之后,我总觉得她精神不太对劲。就算还未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却也不该是这般无理取闹。”
    安荑这么做,分明就是在自掘坟墓。
    小鹂喂完了菜粥后才附和道:“奴婢瞧着她起先态度倒也客气,后头不知为何就变了。如今听娘娘一说,难不成她的精神当真出了问题?”
    “明日一早你回去换小柒来时,路过太医院把姜清叫来,我有些话要吩咐。”
    若她猜的不错,那安荑所患的极有可能是臆症。
    到她歇下之时,不曾听闻叶寒司翻了哪个妃嫔的绿头牌,也不听他去了哪宫,也不见外头有任何声息。
    楚玉惜安然歇下,心境倒也平和。
    她睡觉一向不安分,更别说一个人睡了。
    直到她在沉睡中感觉到有人将自己往里头推时,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叶寒司的面容。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又伸手揉了揉眼,叶寒司的面容在自己眼前逐渐清晰。
    “你睡觉从小到大都不安分吗?”
    叶寒司埋怨地开了口,又将她往里推了推,楚玉惜这才发觉叶寒司只半个身子躺在榻上。
    她忙往后退,在后脑勺要磕到床栏上时,叶寒司却及时伸手给她挡住了。
    楚玉惜却以为他要作甚,慌张得紧闭双目。
    直到感觉后脑勺抵在了柔软的东西上,她这才发觉,有些不好意思地睁了眼。
    叶寒司又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推了推。
    “这偏殿的床榻该换了,朕同你一起有些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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