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了安婕妤压抑的咳嗽,她满目不可思议,压着脖颈说道:“为什么原谅我?”
    “当时所有人对我不都是一个态度吗?”楚玉惜自嘲一声,目光却正直又明亮:“但我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阻止我要做的事情。记仇多累啊,一个个记更是得累死一个人。”
    安婕妤忽然笑了一声:“我知道皇上为什么喜欢你了,你很独特。”
    “谢谢夸奖。”楚玉惜不跟她客气,点头应下了。
    这让安婕妤觉得有些玄幻不真实,最后叹口气还是说道:“行吧,你还真有招人恨的体质。”
    “向来如此。”楚玉惜不否认自己的缺点,也从来没想过要改,看着安婕妤再次提议:“真的不需要我再为你出谋划策吗?”
    “不用了,能想得到你的办法无非就是禁足养着、以汤药为食,活成一个瓷娃娃,彻底成为后宫的花瓶之一呗。”安婕妤摇摇头:“我难以忍受,这是我最后的归宿。”
    “不如趁我自己还能走动,有自我意识,为你们祈福折罪,我下辈子还想投个好胎、自由一点。”安婕妤忽然想开了,笑的很璀璨,那是楚玉惜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那样类似放纵的神情。
    “恭喜,能想开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解脱。”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做英雄,我们这种闺阁弱女子也可以成为自己的英雄。”安婕妤歪头看着她笑了下,随后调侃一句:“说实话,太后当时问我要不要去寒山寺的时候我还犹豫了很久。”
    楚玉惜没想到她会忽然调到这个话题,接下去问:“为什么?”
    动作轻柔的安婕妤神色暗淡了下来,扯着嘴角说道:“因为我知道安儿也会去,时至今日,我看到安儿依然是意难平,总是想到我那个没成型的孩子。若是没有这些意外,她也该有那么大了吧?”
    “你怕你会睹物思人,胡思乱想?”楚玉惜大概能了解她的想法了。
    “是,我能感觉到我心底的那些不干净的想法,还是没有清理干净。有时候,我总梦到自己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荡秋千,玩闹,一转头他就变成了鲜血淋漓的恐怖面孔,质问我为什么要害他。”
    说实话,楚玉惜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思想:“现在想清楚了吗?”
    “当然。当时不过是贪图皇上的温柔、以及私自藏起来的那点虚荣心和名利罢了。”安婕妤觉得有些感慨。
    有些事情,你越是追逐不停可能根本得不到,当你越是想要逃开,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在绕着一个死穴打转。
    现在看来,那个死穴大概就是一个名叫“命运”的东西。
    有些时候,真的不能不信命运,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一些好像一开始的既定好的轨道上。
    这一点,楚玉惜也深有感触。
    比如说,一开始她想的就是安全逃离皇宫,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哪知道到现在,反而混成了宠冠六宫的女人。
    她垂头哑然失笑,跟安婕妤说了一阵子话,回到了芙蓉殿。
    芙蓉殿里,夜寒司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在翻看她最近查看的书,像是在看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楚玉惜知道,在夜寒司这里有些东西始终瞒不过去,比如她为什么知道那些先进的几千年后的快捷东西,她为什么总是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想法。
    但是她心现在并不打算跟他说这些,能瞒一阵是一阵吧。
    听见脚步声,夜寒司放下书走过去:“去哪儿了?”
    “看某人洒下的花心债去了,安婕妤决定削发为尼、为国祈福了。”楚玉惜开玩笑的语气打趣他,目光却是化不开的悲伤。
    跟安婕妤呆的那一会儿,她几乎能切身感觉得这个时代以及它的文化认知都束缚着一个女人,归根结底都逃不过那些教条想法。
    说不出是时代的悲哀还是女人的悲叹。
    夜寒司揉了揉她的眉心,哄着道:“怎么愁眉苦脸的,安婕妤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了才好呢,问题是什么都没说。”楚玉惜鼓着腮帮子歪歪斜斜靠在夜寒司怀里,想起来问了句:“你今天怎么想的过来了?”
    “我叫了你弟弟和陆泓一起,一会儿都在这儿见面,后天他们就东行去了。我们聊几句,给他们个小型的送行宴。”夜寒司慢条斯理疏离着她的长发,莫名给她很多安抚力量。
    这力量让楚玉惜安定许多,说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应该到了。”
    “谁在念本王?”
    两声一起响起,前一声是夜寒司淡淡说了一声,后一句是不正经极有辨识度的风流声,一听就是陆泓那厮。
    楚玉惜一时疑惑:“麟儿没和你一起?”
    “在呢。”楚玉麟声音随后响起。
    被陆泓调侃道:“这位公子哥不愿意粗俗的当道喊着,于是便让他姐姐多等一阵了。”
    楚玉麟笑骂一句:“走开。”
    几人笑呵呵坐下,陆泓很懂事带了存蜜堂的零嘴,馋的楚玉惜双手去抢:“给我给我,好久没吃存蜜堂了。”
    陆泓有心逗她玩,奈何夜寒司的目光阴沉沉跟在后面,逗两下便让她如愿了。
    有吃食的楚玉惜心情好了些:“后日你们最好多带着些披风风衣,还有淡水。”
    “没问题,还有什么?”陆泓得寸进尺抢着楚玉惜的盘中餐,悠闲问了句。
    那神情,好像明天要去鄀朝的是别人,他只是过去春游的。
    看的楚玉惜直摇头:“你是要去劝人把自己打下的地方拱手相让给你,怎么不见一点正色?”
    “六王爷心里有数,姐姐不必忧心。”楚玉麟笑着看他们闹,一身温润气质,总是让人站在一旁就慢慢的沉静下来。
    看着他们聊的差不多,夜寒司开口说道:“后天主要是劝降,我要提醒的是,这里面有其他人暗中插手,搅浑这趟水。”
    所以,不必犹豫,万不得已就可以开战。
    “多少?”陆泓一听这话,面色严肃起来。
    玩闹的神色一收,倒是有那么几分说客使臣的意思,风流一收,大家风范和不容侵犯的强势隐隐展现。
    “不少于三个。”
    “都在参与此事吗?”楚玉麟面色紧绷起来。
    “不,都在观望,”楚玉惜解释一下,随后担忧的看着弟弟指点道:“你到时候不用多想,跟着陆泓那老忽悠,他做什么你跟做就好了。”
    楚玉惜总担心到时候局势诡异、到时候黑手太多,楚玉麟可能会中招。
    之前北疆之战上,他的作战能力毋庸置疑了,但用兵之道和大臣相处之法还是要摸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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