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只是煤气中毒,没有其他问题。
    留院观察也没有太大问题的时候,医生就允许她出院了。
    不过之前居住的地方暂时还回不去,还需要一段时间通风散气。
    沈七七正想着找家酒店暂时居住一段时间,等家里能回去了再做打算。
    她出了医院,却没成想本不该出现的人竟出现在了她面前。
    看着拦在她前边的车,沈七七没动,站着等。
    车里的人下来了,沈七七问:“你要干什么?”
    总拦着她的路,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吗?
    “上车”厉爵城也不多话,态度表达的很明显。
    沈七七没动,两人僵持着。
    说起来,沈七七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厉爵城了。
    那天晚上,她知道是厉爵城进了她的房间。
    不过,她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不想让厉爵城知道她醒着。
    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厉爵城什么时候走的,反正她醒过来的时候,厉爵城已经不在房里了。
    此后的几天内,沈七七也没见到过厉爵城,他没有来过,仿佛那天晚上她见到的人是她产生的幻觉。
    她本以为不用再见到厉爵城,谁想他会忽然在她出院的这天出现还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叫了车”沈七七梗着脖子回答,她也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
    厉爵城却好像是失去了耐心一样,将她的行李箱给夺走了。
    沈七七愣神之际,他已经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
    她追上去,厉爵城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重复:“上车”
    “……”
    “或者你更想我抱你上车?”
    沈七七怂了。
    她认输。
    爬上了车子坐好,厉爵城也上了车。
    她狐疑的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哦”沈七七撑着脑袋,失去了问的兴致。
    开了近两个小时的车,车子才总算停了下来。
    沈七七跟着厉爵城下车,见到那幢豪华建筑,她皱了下眉,莫名袭来的熟悉感逐渐涌上心尖。
    “这是哪里?”她问。
    “你暂时要住的地方”
    “我?住这里?”
    厉爵城说:“嗯”
    “不用了,我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
    “怎么?你怕我对你怎么样?
    厉爵城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是沈修远让我替你找住的地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三哥?他怎么会……”
    沈修远怎么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沈七七疑惑,难道是小蓝告诉了沈修远?
    “不信你自己去问”
    厉爵城将钥匙扔给了她:“事我已经做了,要不要住是你自己的事”
    他说完便转身,看架势是准备走了。
    沈七七叫住他:“等一下”
    “还有事?”
    “眼角膜的事……”
    “很快”厉爵城给了她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
    很快是多快?
    她知道国内活体移植是违法的,也知道要等到有人愿意捐赠眼角膜是一件很难的事。
    沈七七不惜放下羞耻心去求厉爵城帮忙,是因为她知道厉爵城有这个能力。
    可现在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事情还迟迟没有进展,她难免会担心。
    现下,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厉爵城走了没多久,沈七七便住了进去。
    这地方她很熟悉,熟悉到都不需要人来带路就知道哪间房是干什么的。
    上到了二楼,沈七七凭着模糊的意识碎片找到卧房。
    房间显然是被重新归整过了,屋内屋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沈七七压下了心中的熟悉感,在房内住下,打开衣柜的时候,发现她的衣服都被拿过来了。
    看样子,是厉爵城之前就去过了她之前住的地方,将衣物全部都拿了过来。
    沈七七不知道的是屋外已经远走的车又去而复返了,厉爵城还没走。
    他没告诉沈七七真相,这地方是她从前的家,也是过去的唐家。
    不过自从唐姒失踪以后,这地方就成为了荒废的空房。
    直到最近,他才安排人来将屋内重新清扫整理。
    让她住到这里来,是他的意思,跟沈修远没有关系。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回复记忆,但他觉得,这也算是变相的将她送回原位吧
    百晓雅用着的是她的身份,她失去了身份,还失去了记忆。
    他也不想看见她无根漂浮,这两年来,他想唐姒的次数远超过其他人和事。
    即使是当初的百晓雅,也没让他这么牵肠挂肚过。
    厉爵城在屋外停留了很久,直到医院的电话打过来,他才离开。
    他到医院的时候,百晓雅又发病了。
    护士根本不敢靠近,屋内一片狼藉,她手腕上的伤口裂开了,又开始渗血。
    “不许过来!”
    “滚!”
    “都给我滚开!”
    百晓雅看上去很脆弱,蜷缩成一团,惊惶不安。
    护士见到厉爵城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对不起厉先生,我们一靠近,厉太太就挣扎的厉害,您瞧,我同事都被厉太太给打伤了”
    “你们都出去”厉爵城知道百晓雅发病后有多难控制。
    这不能怪医院的人,他们已经做了分内之事。
    护士都出去后,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厉爵城走近,无视了一地狼藉碎片。
    百晓雅瑟缩了下,对他的靠近却没有表现出太过抗拒的神情来。
    厉爵城一言不发,将她的手拉过来。
    百晓雅挣扎了下,但没有伤他。
    她看着男人冷清的侧脸,眼底的恐惧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随后便是浓浓的占有欲。
    “阿城”她认出了厉爵城。
    “嗯?”
    “你来啦”百晓雅虚弱的说了句。
    厉爵城抬眸看她:“好些了?”
    “我……”
    她低头,弱声道歉:“对不起,我又做错事了”
    “不是你的错”厉爵城安慰她。
    他将她手中攥着的玻璃也取了出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偏激的事伤害自己了”
    百晓雅点点头。
    她只有在厉爵城在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她依赖厉爵城,是因为他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他来了后,百晓雅就没有再发疯了。
    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厉爵城哄着她服用了安心定神的药。
    在药物的催发下,百晓雅陷入了沉沉睡眠中。
    厉爵城叫来了医生,护士帮她处理伤势,医生语重心长的跟厉爵城说:“厉少,我看厉太太这种情况,还是转去精神科的好”
    他们这科室可是经不起这么折腾,百晓雅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发疯的,已经伤到了不少人。
    他怕万一百晓雅疯起来,还会伤害到其他病人。
    “不行”厉爵城不同意将她转过去。
    精神科是什么地方?
    一个正常的人送进去都可能会发疯。
    百晓雅只是因为有一点心理疾病,但不是真正丧失了理智的疯子,将她送进去的话,就等于是将她彻底毁了。
    “那……”
    “做些防护措施吧?”
    要不做的话,他们也没有安全感。
    “你想怎么做?”
    “我看还是先束缚住厉太太的手脚,免得她会做出过激举动,伤害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厉爵城仍是沉默。
    这不算是个好办法,但却是目前来说唯一可行的办法。
    百晓雅的情况他也清楚,一旦失控,两三个成年人都按不住她。
    最怕的就是她会伤害到别人,还可能伤害到自己。
    到底是还念着旧日恩情,厉爵城对百晓雅还存着一丝怜惜,他也不想做的太过火。
    “好,就按你说的做”
    “那我就吩咐下去了”医生终于是松了口气。
    只要厉爵城松口,他们这边就好办事了。
    要让百晓雅安静的办法其实很多,服用药物的刺激性过大,通过身体控制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护士用布条将百晓雅的手脚固定住,免得她忽然暴起伤人。
    厉爵城隐有不忍,随即余光扫过地上的狼藉,他便狠下了心来。
    百晓雅在睡梦中,都感受到了不舒服。
    等她睡醒,才发现自己的手跟脚都被束缚住了。
    她挣扎,却都是徒劳。
    她怎么都挣扎不开紧紧缠住手脚的布条,急的满头大汗,最后泄了气,直挺挺躺了回去。
    听见房内有动静,她仰起头看,见到厉爵城,她脸上露出了笑容:“阿城,快,我手脚被绑住了,你帮我松开”
    见厉爵城只是站着没有动,她疑惑:“阿城?”
    “暂时忍耐一下”这意思就是不打算给她松绑了。
    百晓雅震惊的看着他:“为什么要绑着我?”
    “你需要静养”
    “可是……”也用不着将她绑起来吧?
    这么绑着她,她做什么都不方便。
    处处受限的感觉真的很憋屈,她连动都动不了。
    “是你的意思吗?”
    百晓雅知道如果没有他下令,医院的人是不敢这么对她的。
    厉爵城低嗯了一声。
    百晓雅用力闭了闭眼:“你要将我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是不是我以后就只能这么被绑着过日子了?”
    “不会”只要她情况好转,他就会给她松绑。
    百晓雅不相信他的话:“真的吗?”
    这个答案其实不能够确定,她是否能好起来,这是个未知数。
    百晓雅病情反复,要好起来,是件很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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