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凤笙声音寒彻。
    “你也就这点技俩,”
    “太子殿下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没想到最后却只学会了这小人行径,所作种种,皆是下.流无.耻至极!”
    “哈……啊。”她却忽地声音一滞。
    “儿臣倒是从没发觉母后这般牙尖嘴利,”谢玉京唇边嫣红,润泽着水光,却是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忽地一笑,“儿臣不是说过,最喜欢阿笙骂我的模样,再多骂点,儿臣喜欢听。”
    这个变态!
    “这里可是你父皇的床榻!你就不觉得膈应?”
    他认真思考了一番,“是有些,”
    容凤笙松了口气,却见他将外袍脱了下来,露出精韧秀挺的身体,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好看,那种白不是病弱的苍白,而是釉一般的白。
    而后抬高她,将衣袍垫在了她的腰下。
    容凤笙立刻闭眼,“滚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卡住了她的喉咙,死死压住她的皮肉。谢玉京俯身下来,发丝根根倾落,如蔓如织,又如罗网。
    他嗓音在她耳边,冷漠如冰雪。
    “睁眼看我。”
    容凤笙双目紧阖,不闻不问。
    空气静默一瞬,吻,忽如疾风骤雨般落下。
    殿外,一队羽林卫,悄然地将此处围了起来,
    唰地,殿门被人打开,有风卷入,撩动帐幔飞扬。
    有人提着宝剑,一步一步,向着床榻处走来。室内回荡着清冽压抑的喘气声,急促而沉重。
    帐子外伸出一只雪白玉臂,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又被修长的指尖紧紧扣住,摁了回去。
    地面上是散乱的衣袍,还有一把剑。
    细长冰凉,象征储君的,癯仙剑。
    剑穗丝缕,鲜红如血。
    绣着龙纹的靴子在床前站定,谢絮缓缓握剑,锋利的剑尖挑开了那帐子。
    那只手,似乎还带着颤意。
    眼前一幕,直接令他大脑一片空白。
    谢絮此刻方知道,万箭穿心是何等感受,心脏像是被几柄钢刀划过,直划得鲜血淋漓、撕扯成片——他们果然……早有私情!!!
    容凤笙的脸上感到了凉意,她半睁了含水的眸,忽地与男人的视线撞上……
    她脑海中一根弦猛地紧绷。
    少年人的低吟之声,一声比一声轻,像是断线的风筝,羸弱而缠.绵。
    汗液混合着泪水滚过鬓角。
    愈发显得她发色乌黑、肌肤莹白,像是雨中打湿的一朵白牡丹。
    容凤笙动弹不得,宛如砧板上的鱼肉,几乎是有些失神眩晕地对上了男人嗔黑的双眸。
    她惊恐怖绝,可那感觉还是一波一波袭来,将她冲得七荤八素、大脑一片空白。
    动弹不得。
    只能怔怔与男人对视。
    那一刻,心中什么都没想,也来不及想,
    却感觉周身忽地一轻。
    咔擦。
    肩胛骨碎裂的声响回荡在殿中。
    谢玉京修长的身子滚下榻来,墨发凌乱披散,重重地撞翻了一个花瓶。
    容凤笙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会儿,方才翻身起来,随手拢起了一件外袍,裹住赤.裸的身体。
    不要!
    可她没走一步,便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谢絮一剑斩下。
    谢玉京反应极快,在地上滚了一圈,方才躲过裹挟着惊天怒气与暴虐的一剑。
    “父皇?”看清男人沉郁的脸,他低哑一笑,又远远地向容凤笙投去一眼。
    那一眼,让她的心脏尽数冻结。
    “好手腕啊。”
    “宁愿受.辱,也要做得这个局……儿臣实在佩服。”谢玉京咳出一口血,却毫不在意,用大拇指揩去。
    他几乎笑出声来。
    谢絮音色寒彻,“将这个杂.种给朕带下去,关入大牢。”
    谢玉京却依旧一脸笑意。
    谢絮黑沉着脸,沉默地举起剑,再度刺去,谢玉京半跪在地,眼看是避无可避。
    男人却忽地眉心一蹙,喉头涌上甜腥,谢絮弯下腰,剑尖抵住地面,捂住胸口沉沉地喘.气,眼眸死死瞪着谢玉京。
    这时,一个少女从阴影中缓步走来,看着面前的一幕,眼里燃烧着火焰,语气有些抑郁道,
    “太子殿下,您早就该为您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容凤笙咬紧牙关,原来顾仙韵与谢絮,二人早就联手……
    “来人,将太子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说罢,谢絮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他额间青筋暴起,鲜红指缝间淅淅沥沥地掉落,英俊的面孔因唇角的殷红,而染上一丝妖冶。
    谢玉京被人押着双臂,骨节错位的声响响起,他却像是感受不到那钻心的剧痛,倏地抬眼,漆黑的眸光穿过数人,紧锁着容凤笙的面庞,忽地低哑笑了起来,那笑声满含自嘲与阴森,直到被人押了出去,那怪诞的笑声,还回荡在容凤笙的耳边,挥之不去。
    容凤笙怔愣,
    谢絮却款款向她走来,“温仪长公主,”
    他的指尖挑起容凤笙的下巴,浓郁的血腥味冲进了她的鼻中。他嘴角僵硬,深深地凝视着这个,从多年前就牵动他心神的女子,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他手下逐渐用力,掌心里的娇颜却是绽放一个笑容,
    “陛下既然已经亲眼见到,温仪又有什么好说的”
    顾仙韵冷冷道,“做下如此无.耻之事,公主,您还笑得出来?”
    “贱人!”谢絮一耳光甩去,容凤笙偏过脸,趴伏在地面,黑发散在洁白的后背之上。她嘴角血丝鲜红,却是浅笑嫣然。
    她抬手,擦了擦唇,“陛下何必如此动怒。陛下可以寻欢作乐,夜夜笙歌,臣妾不过是与人荒唐了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谢絮一震。
    脸色徒然变得难看无比,她怎么敢说这般惊世骇俗之语?
    “陛下背叛臣妾一次,臣妾亦是背叛陛下一次,这很公平,不是么?陛下如今,可明白了臣妾当初的感受?”
    谢絮怒气沉沉,“朕是皇帝!”
    “是,陛下是皇帝,想要什么女人,都是没有错的……无.耻的是臣妾,是臣妾不知廉.耻,与人苟.合……若是陛下实在恼怒,便杀了臣妾吧。”
    说罢,她扬起脖颈,一副引颈受戮之态。
    即便这般狼狈,她还是很美,眉眼间因汗水的洗涤,而显得愈发通透诱人。谢絮蹲下身,滚烫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眉骨,咬牙切齿道,
    “温仪长公主,一女不事二夫,你倒好,父子你都沾染,朕倒想问问公主,可觉快.活?”
    谢絮一想到自己抚摸过的肌肤,采撷过的甜美,也被另一个人所肆意拥有,还是自己的亲儿子,他的心脏便像是要爆裂开来一般,痛不欲生。
    容凤笙却抬手,轻柔握住了他的手腕,嗓音柔美道,
    “陛下可纳姐妹为妻妾,后院中莺燕不断,便是自己的儿媳,亦是下得去手。陛下可比臣妾更加清楚这其中滋味了,又何必问臣妾呢?”
    谢絮闭了闭眼。这个女人,身上充满了另一个人的痕迹、另一个人的气味。
    他容忍了一次,绝无可能再容忍第二次,
    他的剑,缓缓抬起她的下巴,神情冷酷而冰寒。
    她忽地挺身向前。
    谢絮猛地一惊,手腕立刻一转,剑哐当坠地。一只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他看着她的眼神痛恨无比,却是痛色更多,血红的眼里暴戾流窜,
    “你真那么想死?!”
    容凤笙盯住他的双眼,淡声道,
    “臣妾犯下大错,早已无颜苟活于世!”
    说罢,她俯身,欲要去将那把剑捡起,却被谢絮将它一脚踢远了些。
    他的靴,踩住了她的手,逐渐用力的动作带着磅礴的怒气。
    而后,目光落在了她因疼痛而皱起的五官之上,
    艰涩地一字一句道,
    “你该庆幸,是你腹中的孩子,救了你一命。”
    “陛下!”顾仙韵还带着快意的面上转为震惊,都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何陛下不杀了这个贱.妇?
    她真不明白,难道光因为她生了一副好容貌,就足以令这贵为天子的男人,忍下这奇耻大辱?!!
    谢絮却冷冷看她一眼,
    “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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