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拨到早晨的时候,香炉山,独立连连部。
    常凌风带着野小子出来执行任务刚走,刘一刀就和老徐商量要接应常凌风的事情。尽管,常凌风在走之前让他们把香炉山的家看好,不要轻举妄动,但是刘一刀和老徐都非常担心常凌风,生怕他们这次出去有个好歹。所以,两人商量后的一致结果是派出大林、三炮两个排接应常凌风。但是,在由谁带队这个问题出现了分歧。
    “副连长,连长不在香炉山,你就是这里最高长官了,香炉山必须由你坐镇才行啊。”老徐上来就否决了刘一刀亲自带人接应的想法。
    刘一刀眼睛一瞪:“我说老徐,你真把我当吃干饭的了是吧,自从来了香炉山,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鬼子,天天除了训练就是吃饭睡觉。”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瞧,我这肚子都大了一圈。再不下山溜溜怎么行?”
    “可是,连长不在这山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得由你来拿主意啊!”
    刘一刀嘿嘿一乐,睁大一双环眼望着老徐问道:“真让我拿主意?”
    “那可不!”老徐笃定地道。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拿主意了。”刘一刀整了整衣服,又拍了拍老徐的肩膀,大踏步就走出了屋子。
    “哎,你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啊?”老徐抬腿就追了出来,紧跑两步拦在了刘一刀前面:“我说副连长,你这是?”
    刘一刀笑道:“不是你让我拿主意的嘛,我拿了啊,由我带领两个排去策应凌风他们的行动。而你,呵呵,看家!”
    “啊?”老徐嘴巴长得老大,一张脸挤成了苦瓜脸。
    当下刘一刀不再理他,冲着站在门口的一个战士招招手,道:“你马上通知一排、四排立即整理武器装备,十分钟后集合。”
    “是!”那个战士向着刘一刀敬了个礼之后就去小跑着传达命令去了。
    刘一刀还了一个帅气的军礼之后,拿眼偷偷地瞟了瞟站在一旁发愣的老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心道,这都是你说的,可不能怪我啊。
    老徐心里这个郁闷啊,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刚才嘴巴怎么就那么欠呢!看刘一刀主意已定,老徐也不再好意思阻拦,只能认了。
    刘一刀刚要转身出小院,身后传来老徐无比幽怨的声音:“那啥,副连长,记得带上电台,好和连长他们联络。”
    “放心吧!”刘一刀向后摆摆手。事实上自从上次将缴获的电台配属到各个排之后,这电台就成了排里的宝贝,就连每个报务员都是牛气哄哄的。咋地,全连就十来个人会收发报,想不牛都不行,这电台简直就是千里眼、顺风耳啊。刚开始的时候,两个报务员甚至还通过电台传输晚饭的食谱,被刘一刀发现后骂了个狗血喷头,把两个报务员骂的都快哭了。
    下了香炉山,刘一刀不敢通过电台告诉常凌风自己带人下山了,毕竟常凌风的命令是让他们留守的。于是,只好带着两个排往东走,因为之前常凌风说过大致动手的范围在宣化以东。
    一行人始终没有发现常凌风他们的踪迹,其实这也不能怪刘一刀。常凌风带着野小子为了实现隐蔽性的目的,都是挑的一些人迹罕至的小路,找不到踪迹也就不足为奇。
    就这样一直走到晚上,他们在一处叫作大北沟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山势险峻,隐蔽性非常好,于是刘一刀就命令战士们开始宿营、做饭,并在四周安排了足够的警戒哨。
    不一会儿,整个营地上就传来了一股股饭菜的香味,勾得战士们的馋虫都快出来了。
    在听到开饭的口令后,战士们从四周围拢过来打饭。一排的小战士李富友腿脚快,竟然排上了前十名,他处在第八的位置。闻着味道就知道今天晚饭肯定又有肉,香炉山上的伙食从来就没差过,比起以前在黄花岭的时候也是好了很多。李富友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整个人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显得非常的文气。一些战士老是把他当作大姑娘一样开开玩笑。这孩子身体太瘦弱,打仗不行,但是脑瓜好使、记性又好,所以被常凌风第一批选进了报务特训班,结业之后便作了一排的报务员。
    “我说富友,你这打个饭还背着这电台干啥?”站在李富友身后的一个战士道。
    “嗨,这个东西就跟你们手里的枪一样,是我的命,走到哪里就得带到哪里。”这话是在特训班开班仪式上常凌风说的,李富友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轮到李富友打饭了,看到从大锅里舀出来的土豆和小肉丁,李富友咽了口口水,伸出手将饭盒递了过去。
    “呦呵,富友啊,给你多打点菜。”炊事员老骆将大半勺菜盛到了李富友的饭盒里。
    李富友倒了声谢,前面一个刚刚打完饭的战士不干了,开玩笑地说:“我说老骆,你咋这么偏心呢,每次都给他打那么多。”
    老骆听到之后立即板起脸来,道:“人家富友还是个孩子,正在长身体,吃得多,你有意见啊?”
    “没,没,没,我这不就开个玩笑嘛!”那个战士夹了一口土豆放进嘴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我哪敢对你有意见啊,哪天你不给我吃饭了,我不得饿死啊!”
    “兔崽子,去去去,一边去,饭菜还堵不上你的嘴,少在这儿跟我犯贫!”老骆笑骂道。
    “得得得,得罪不起啊,谁让我这肚子不争气呢,走了,走了。”那个战士脸上狡黠一笑,端着饭盒走了。
    李富友刚刚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经听到身后的电台传来滴滴的声音,他连忙放下饭盒,戴上耳机,又从挎包里拿出电报纸开始抄报起来,在将一组组的数字翻译成电文之后,李富友的神情凝重起来。当下立即向着刘一刀所在的方向跑去。
    刘一刀还没有开始打饭,自从到了香炉山之后,他刘一刀的特殊待遇全都没有了,饭要和战士们吃一样的,而且还得排在后面打饭,这都是常凌风定下的规矩。刚开始刘一刀还不太适应,但两个多月过去了就没事了,毕竟他年轻的时候也吃过不少的苦,现在这样还真不叫什么。此刻,刘一刀正在和大林研究地图,分析判断常凌风带着野小子可能去的地点。在常凌风的一再要求和高强度教学训练下,独立连的排以上干部都会看军用地图了。
    “副连长,徐排长发来急电!”李富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电报纸递给刘一刀。
    刘一刀借着火光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缩了起来。
    “副连长,电报上说啥?”大林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连长在上花园西侧的山上被鬼子围住了,让我们马上支援。”
    “那还等啥啊,走吧!”大林噌地一声就站了起来。
    刘一刀道:“马上集合,除了武器弹药,其余全部扔掉,急行军最快速度支援凌风。”
    李富友不禁叹了口气,看来饭是吃不成了。
    ……
    又过了一会儿,山下的枪声终于停了,中村田宽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支那人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射界范围内的缘故。
    中村田宽看着眼前的这四十来号士兵,虽然是疲惫之师,但是战斗力还是有的。一时间,他仿佛又恢复了勇气。有时候,在关键的时候是需要赌一把的,赌赢了就会成为人生的赢家。
    正大中村田宽重新鼓起勇气要朝着山下出击的时候。一个鬼子伍长匆匆过来报告:“大队长,不好了,对面的山坡上又来了支那人!”
    “纳尼?”中村田宽闻言立即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洼地的边缘,举起望远镜向对面观看,只见对面的山梁上又出现了很多人,而且足足有七八十号人,正朝着自己藏身的方向过来。中村田宽心里一惊,八嘎,这是哪里来得的支那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照目前支那人的冲锋速度来看,用不了十分钟他们就会达到这块洼地。
    中村田宽刚刚鼓起的勇气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行,必须赶紧撤!
    “快,撤退,出山,快!”中村田宽大声命令。这时候也顾不得等两个士兵回来报告手冢三郎的情况了。一时间,剩下的四十多个鬼子全部动了起来,猫着腰往山顶跑去,只要向上再走200米,翻过了山脊,就完全不支那人的射界范围之内了。
    ……
    王三炮正在打的过瘾的时候,却发现鬼子全部藏进了洼地内,子弹又不会拐弯,现在完全够不着,“他娘的,这小鬼子还听贼的。”
    黄生明跟着道:“可惜我们现在人少,不然可以冲过去全歼了这些狗曰的!”
    话音刚落,身后的山梁上便传来了一片喊杀声。王三炮和黄生明急忙回头观看,山梁上下来而来黑压压的一群人。
    “杀小鬼子!”
    “杀啊……”
    “杀死这帮狗曰的东瀛狗!”
    王三炮和黄生明心道,这是哪里来的援兵啊。直到听到一个响亮的大嗓门大喊大叫才知道怎么回事。
    “常兄弟,三炮!”
    “是大哥!”王三炮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刘一刀的声音,“我们独立连的人来了。”
    黄生明和其他的县大队老兵们也都高兴异常,“太好了,援兵来了。”
    “大哥,我在这儿呢!”三炮对着身后大声喊道。
    听到王三炮的声音,刘一刀非常惊喜,总算是自己没有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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