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被侯询说成好事,这只是其中之一,随时随地都能把郑恩给凸显出来,确定郑恩的权威,这是其中之二,关键时候还能用来顶罪,并且没有心里负担,这是其中之三。
    上万义军攻打西南角楼自然有练兵的意思,但是义军战五渣也是事实,只是被侯询一掩盖,义军的战五渣也被蒙上了一层遮羞布。
    很多时候遮羞布很重要的,现实很恐怖,很多人都喜欢逃避现实,看华丽丽的遮羞布。
    上万义军又轮了一圈,西南角楼依旧在顺军手里,起到的作用只能说消耗一下对方的体力,还有寥寥无几的死伤。
    郑恩开始考虑要不要再继续轮一圈,看着对方已经开始轮流休息,郑恩知道再轮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而且实战体验,短时间内,一次也够了。
    “那么练兵时间结束了,内城城墙还要早日拿下,诸位有何提议?这一次畅所欲言。”
    如果时间允许,做什么布局时,先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成了郑恩的习惯,也被郑恩当做一种态度问题。
    效果挺好,大家都感觉到了这种礼贤下士以及被尊重的态度。
    “继续火攻。”
    “角楼没有易燃物,火攻是行不通的。”
    “将大炮拉过来,直接炮轰。”
    “大炮要拉多久?”
    “要我看来就该派我们中营精锐杀上去!”
    ……
    郑恩特意加个“畅所欲言”的后缀,是因为在复仇军,在郑恩的麾下,畅所欲言表示一种自下而上的,所有人一起协商。
    而这次参加这场军事会议的,是攻打西南角楼军队的副把总及以上。
    复仇军实行的是双副官制,一个司就有一位把总,两位副把总,满满当当的百余号人在这参与议论,一时间好不热闹。
    参与感绝对是满满的。
    郑恩仔细聆听,不是点点头,也不说话,以免让说错话的尴尬,下次就不敢畅所欲言,参与感就没有了,没有了参与感,久而久之就容易萌生混日子、与我无关的情绪。
    当所有人都发过言之后,大家都看向了统领天地会义军的左营参将郑青狼、中营游击将军郑大力。
    这又是一条特意的照顾中级军官,因为两位将军过早的发言,那中层军官再畅所欲言,就有跟两位头头唱反调的可能了。
    一旦要动脑,郑大力还是那个动作——挠头,之后憨厚的道:
    “这个……我支持麾下把总王晓的看法,让我们中军精锐杀上去!”
    对于这个喜欢简单粗暴的郑大力,郑恩让他依旧发言,既有锻炼他多动脑的意思,也有强调所有人不要怕说错,尽管畅所欲言的意思。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复仇军第二将,郑青狼的身上,郑青狼看着所有人都看着他,包过六万大军主将郑恩也看着他,并没有露出多少怯意。
    郑青狼从容的看向在场人员中一直没有发言的军师郑渡,还有一位就是降官、现复仇军中营副游击将军李侔。
    “不知军师与李将军有何意见?”
    郑渡露出了一些无奈,因为郑青狼总会在这个时候强调他,让他不得不说一些自己不愿意去想的话。
    开始还以为这小子要反了天了,不把他这个主子当回事了,还为此找过郑青狼麻烦,后来才知道郑青狼是被他冤枉的,真正要他发言的是郑恩。
    对于郑恩这个再次表现出了“武”方面天赋的三弟,郑渡是舍不得找他麻烦的。
    怕影响到了三弟权威的郑渡,无奈的说到:“我支持大力。”
    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至于军师的职责,在场的都是心如明镜似的。
    这下就聚焦点就变成李侔了,说真的,他真不习惯这种畅所欲言。
    因为不管是他在成为流寇加入老八营之前在明军当旗总的时候,还是前些日子爬到了顺军威武将军的时候。
    从未有过高层参加的军议,基层还有发言的道理,更没听说过还有基层军官先发言,高层再发言的事例。
    而且他也怕说错话。
    可现在大家都等着呢?特别是郑恩也看着他,他哪敢不说?
    倒是郑恩看出了他的顾虑,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李将军,你与我们复仇军是有功的,是颇天大功,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尽管说出你的想法。
    说错了之后哪怕被我采纳了,也与你无关,因为作为你们的大帅,职责就是审时度势甄选最合理的谏言。”
    看着郑恩如此为自己着想,还有那“微笑”,李侔心生感动,心一狠,默念一句王上是您先不在乎我的,之后道:
    “末将提议,将原顺军俘虏整编,再由末将统领……”
    “这怎么可能!”
    “你这是图谋不轨!”
    ……
    在场的一下子就炸锅了,顺军的战力他们是见识过了,两三百人守坚城,他们上万都打不过,何况是自国库俘虏到基本被智取俘虏的城墙守军等等,加起来的顺军俘虏已经有三千了。
    都给了李侔,谁还能拿下他?
    说真的,如果上万北京守军一开始路集兵一处,别说是当初还未成势的复仇军,哪怕是现在,也不一定谁输谁赢。
    这还是顺军都是老弱的原因。
    一万正牌的顺军老营面前,就是有输无赢了。
    “咚咚咚~”
    郑恩拿着一块惊堂木重重的敲着桌子,全场立马安静了下来,李侔已经被众人吓得脸色苍白,特别是惊堂木敲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噗通一声就是跪在了地上,准备求饶。
    “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弯多了容易骨折,那就直不起来了。”
    郑恩先说话了,对于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现象,已经没有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么抵触了,而且这种下跪的现象还没有华夏沉沦之后那么严重。
    除了要命的时候,很少有人跪的,有着秀才及以上功名的人,更是有着见官不跪的权力,是真了落实的权力。
    不像沉沦之后,见官可以不跪,见满主子必须要跪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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